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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理一下。徐耘安想給自己扯件衣服或毯子蓋上,可被羞恥和暴虐凌遲了遍的身體完全使不上勁兒,也就不掙扎地赤身癱在沙發(fā)上。他閉上了眼,連苦笑也沒了力氣,心想:反正現(xiàn)在也不缺那一塊遮羞布了,不是么。在察覺霍長雋抽身時,他啞著嗓子問:“我到底算什么?”這個問題自然不可能得到回答,事實上他也不指望得到任何答案。過去的兩年多,方才的快一個小時,就已經(jīng)是回答了。霍長雋用力摔門離開,沒施舍他哪怕一個字。歇了好一會兒,徐耘安勉強喘過氣兒來,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穿上了睡衣。整個客廳還殘留著刺鼻的腥味兒,徐耘安突然發(fā)狠似的扯開抱枕套和枕芯,又一腳踹開沙發(fā),沙發(fā)沒倒,倒是自己倒在了地上,后背還生生撞在了茶幾上。冰涼的地板接住了他,空蕩蕩的天花板睨著他,徐耘安氣極反笑,笑著笑著眼淚就流進了耳朵里。真他媽犯賤到家了。之后的幾天,徐耘安病得七葷八素還堅持把整個客廳清掃一遍,地毯、沙發(fā)套、抱枕等等都換了個遍。然后在廁所洗拖把時,他猛地一站起來暈乎乎就頭撞到了洗頭臺上。他變得神經(jīng)兮兮,病懨懨,完全不像個二十幾歲的年輕人,可他沒辦法告訴任何人。甚至,他也沒力氣寫在那個硬皮小本子上。“Foryou,athousandtimesover.”(為你,千千萬萬遍)還沒堅持夠千萬遍,徐耘安似乎就到了那個臨界點了。身體還沒好利索,清晨時他接到了方霓的電話,對方一接通就問他霍長雋在哪兒。徐耘安被電話鈴吵醒,腦子嗡嗡地響,迷糊回了句“不知道”。“你怎么可能不知道?他快失蹤了三天!”方霓語氣焦躁,指責他說。“你說什么,什么失蹤?”徐耘安被“失蹤”二字刺激得瞬間睡意全無,連忙問道,“怎么回事?”方霓本來就是碰碰運氣,見霍長雋人不在徐耘安這邊,沒回答就掛了電話,沒想徐耘安又鍥而不舍地打過來。無奈之下,她只好講出前因后果。五天前他們樂隊參加了某新秀大賽的初選,霍長雋狀態(tài)不佳連累整個團隊落選,鼓佬情緒不好指責他時說話過火了點,霍長雋也沒為自己辯駁,直接甩手不干。鼓佬對他的消極怠慢看不過眼,還揍了他好幾拳想揍醒這人,霍長雋也沒還手,只是這之后就跟大家失聯(lián)了。手機打不通,方霓找遍了能找的人和地方也沒能找著,連徐耘安這兒也不見人影,真是一籌莫展。頃刻翻起的慌亂和心疼成功蓋過了前些天累積的悲哀和失望,像是與生俱來的條件發(fā)射,徐耘安的理智孤掌難鳴,他緊緊攥著手機,直奔樂隊成員平時經(jīng)常聚集訓練的地方。一到步,他掄起拳頭直接對向在一邊抽煙的鼓佬。鼓佬傻了眼,滿腔污言穢語想破口而出結果被徐耘安長篇大論堵了回去。方霓瞧著罵得頭頭是道,然后跟鼓佬扭打在一起的徐耘安也傻了眼。心想,霍長雋究竟招惹了怎樣一個瘋子?買飲料回來的邱陌和小芬連忙上前勸架,現(xiàn)場全亂了套。方霓顫抖著手指撥號,霍長雋這回終于舍得開機。一接通她就說:“霍長雋,你他媽快來訓練室把你家寶貝給拉走!立刻!馬上!”第三十六章睡覺全世界在發(fā)瘋似地找霍長雋,他卻在醫(yī)院陪林冬怡曬太陽。在過去的近三年里,霍長雋見證林冬怡的生命活力被一絲一縷抽走,重復的化療折磨得她臉色枯槁瘦骨嶙峋,憔悴如深秋時節(jié)在光禿枝頭搖搖欲落的枯葉。幾天前主治醫(yī)生告知霍長雋要做好心理準備,林冬怡有可能熬不到明年夏天。林冬怡終日疲憊地躺在床上殘延著那么一口氣,連說一句短短的話也要喘好幾口氣,這天卻突然精神起來,提出要去外面透氣兒,在樹蔭下坐著輪椅翻看家庭相冊,對過去的事情娓娓道來。霍長雋疑心她回光返照,寸步不離地陪在身邊,不可避免要聽她講跟霍懷進相識于微時的經(jīng)歷。盡管被迫簽下離婚協(xié)議書,二十三年的感情徹底喂狗,外加生病這段時間冷漠的不聞不問,可林冬怡提起這男人還是一副無怨無悔的口吻。他難得沒駁斥半個字,一個陌生的念頭流過心底:我是不是讓她為難了?她是不是很想見霍懷進?于是霍長雋主動找上門,撐著堅硬的脖頸低聲要求霍懷進去醫(yī)院看一看林冬怡,哪怕就那么一面。當下滿口答應,霍懷進轉(zhuǎn)頭就給忘個清光,等霍長雋再找來時就吩咐秘書借口有事推掉。霍長雋窩火又憋氣,明明覺得自己早就看清霍懷進攢著明白裝糊涂的本質(zhì),居然還愿意再信他一回,結果又被當成傻子,跟十幾年前篤信他永遠愛這個家的小學生沒兩樣,這些年來白長了身高但心智卻是一點成長都沒有。小時候,霍長雋受到的教育本質(zhì)上可以概括為“人有多大膽,地有大大產(chǎn)”,對個體努力的盲信到了一個“人定勝天”的幼稚程度??稍绞情L大,越有更多的人或事急不可耐地啪啪扇他耳光。他才頓悟過來,人生多得是無法憑意志成事的時候,他沒法憑感情讓林冬怡身心所遭受的傷病轉(zhuǎn)移到自己身上,沒辦法選擇一個稍微沒那么絕情的父親,更沒辦法讓堅持了多年的音樂追夢路開花結果。事實是林冬怡還有不到半年的命,霍懷進是個注定讓他失望的父親,他寫的歌不知道第幾次被退回,樂隊參賽成績一塌糊涂,他還是那個無能為力的傻愣子。除了音樂身無所長,而現(xiàn)在所長也不過爾爾。他半是認命半是不甘心地在人才市場逛了幾圈,搜刮厚厚一疊招聘信息,感到前所未有的迷茫。意氣風發(fā)如他從來沒有想過失去林冬怡的世界,也沒設想過不搞音樂還能有什么出路。“人生是不是總是這么艱難,還是長大了就好?”霍長雋在便利店門前喝了個爛醉,想到這一句很經(jīng)典的電影臺詞。“Alwayslikethis.”(總是如此)電影里男主角萊昂是這樣回答的。他軟綿綿地癱在不安、迷惘的情緒之中,自然而然就想到了徐耘安。話筒那頭是不盡的忙音,連著幾通電話都沒通上。他現(xiàn)在醉了,心被鈍刀子反復拉鋸,那個聲稱愛他愛到不辭冰雪為卿熱的徐耘安,他媽的上哪兒去了?霍長雋急紅了眼敲開徐耘安家門,任由酒精左右他的每一步行動,緊徐耘安越是反抗,他下手就越是狠,似乎要足夠的狠才能彰顯他對徐耘安的掌控,最好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