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子？”他的語氣，貌似在試探。

聞驍搞不懂他的試探因何而起，手里筷子一下，把魚臉附近的一小塊rou夾走了。

夏玨心里“啊”一聲，突然明白了：聞驍其實是想問他愛不愛吃魚臉，聽人說起過，那里有一塊“珍貴”的月牙rou。

那如果他說他愛吃，聞驍就會讓給他嗎？不管是魚肚子，還是魚臉。

夏玨心里這么想著，不知不覺問出了口。

聞驍皺眉：“我都夾了你才說？……你要？”

夏玨連忙說：“不用。”

聞驍被他的反復弄得冷哼一聲，把那一小塊魚rou塞進嘴里，咀嚼。

也是奇怪，夏玨居然從對方的動作里感受到了一絲甜蜜，忍不住微笑起來。

吃飽喝足，滿桌狼藉，聞驍起身去柜臺結賬。

夏玨攔他：“我請你?！?/br>
聞驍瞥他一眼：“算我請你的，不管怎么樣，總該謝謝你用這個價格把房子租給我。”

聞驍用微信錢包付了賬。

忽而老板“哎”了一聲，道：“不好意思，多算你二十塊錢?！闭f著遞過來四張浸滿油漬的五元紙幣。

聞驍接過來，一拿就感覺滿手油星，更不可能放進口袋，只能抽了張店里的紙包住，捏著。

兩人出門，聞驍在沿途的小超市買了兩聽罐裝可樂，花掉一張。

他的習慣，買飲料會給身邊的朋友也帶一瓶。

付了錢，聞驍出來，看見在外面低頭等候的夏玨，腳下倏地一頓。

他似乎想起什么，一個轉身，又朝超市走了回去。

老板擺弄著手機，瞥他一眼。

聞驍站了一會兒，問：“有——口罩嗎？”

老板模仿他的強調：“口罩——有。往里走?！?/br>
總共沒幾排貨架，但東西堆得亂七八糟，聞驍費了番工夫才找到老板說的口罩，不是他想的那種一次性、打成一大包的，而是棉布的，印著各種卡通動物的幼稚圖案。

價格是十五塊，剛好能把剩下的紙幣都用完。

聞驍擦了擦手，挑來揀去，什么大象兔子小黃鴨，都覺得太蠢太土，最后勉強選了個不知是狐貍是狗的米色款，挑出一個鼻子沒印歪、眼睛沒印斜的。

他再次付完錢出去。夏玨仍然乖乖在原地等他，長裙長發(fā)，文文靜靜的樣子，遠遠望去，根本以假亂真。

聞驍走過去，把可樂和口罩一起遞給他。

夏玨接過可樂時很開心，但看到口罩，臉上不由地表現(xiàn)出茫然。

聞驍說：“你穿成這樣，要是怕被人看，就戴上，沒人認得出來。”

他暗指那個魚館服務員盯著夏玨看、而夏玨回避的事。

夏玨聞言卻是一怔，伸出去接東西的手瑟縮了一下，咬著嘴唇，眼神黯淡下來。

有點像那天在浴室里被聞驍拒絕時的樣子。

很奇怪，在他們這個年紀，無論男孩或者女孩，往往更傾向于把自己的心事隱藏起來，但夏玨好像總把情感明明白白地流露在外。

不是沒有和他相似的人，但有的人這樣就顯得夸張?zhí)摳?，夏玨卻總是很真。

尤其這一次，夏玨輕聲說道：“我沒有怕?！泵黠@的委屈，憤懣，又不甘。

“如果你不怕，剛才自己就會開口，”聞驍不太信，下意識追問，“你為什么不敢？”

不料夏玨一臉不解。

他疑惑地問：“什么剛才？”

“那個服務員——”聞驍說了一半，驀地住了口。他意識到一種可能性，就是夏玨或許壓根也沒去注意旁人的眼光。

至于那個眼睫低垂的狀態(tài)，或許只是在出神而已。

聞驍看夏玨的眼神陡然變得復雜，心里有些不舒服，為自己的魯莽與冒犯他人。

夏玨還在試圖解釋：“我真的——”

“我知道了，”聞驍打斷他，把口罩連同包裝揉成一團，塞進牛仔褲的口袋里，“是我誤會了。”

夏玨輕輕地“噢”了一聲。

聞驍看著他，沉默一會兒，又說：“對不起?！?/br>
道歉難免會讓人心情不好。聞驍有些煩躁，但他一向不是那種好面子而不肯道歉的人。況且他感覺對于類似自己剛才的那種話，夏玨應該很敏感，也很容易受傷。

夏玨半晌沒有接話。

他注視著聞驍?shù)难劬ξ⑽⒈牬?，像是遭遇了什么不可思議的事。

被盯久了，聞驍感到不自在，問：“你準備什么時候帶我去看房？”

他一開口，夏玨似乎才回過神來，立即道：“現(xiàn)在！現(xiàn)在就去?！?/br>
可說完了又不肯挪步子，不知道在猶豫什么，時不時望向聞驍。

“還有什么事？”聞驍于是問。

夏玨眨了眨眼睛，突然一笑，說道：“給人的禮物應該沒有收回的道理吧。”

禮物？聞驍微怔。

“你說這個？”他把手伸進口袋里，摸出已經變得皺巴巴的口罩。

夏玨點點頭：“我還是想要，可以嗎？”

聞驍看那個口罩因為被揉皺而歪鼻子斜眼的樣子，感覺慘不忍睹。他皺眉道：“算了吧?！?/br>
然而夏玨堅持。

“那隨便你了。”聞驍甩了甩，盡量讓東西平整一點，遞給他。

野狐5

之后出發(fā)去看房。

途中聞驍很快就把手里的可樂喝完，連殼都扔了，夏玨那罐卻連拉環(huán)都沒動一下。等進入室內，聞驍看見夏玨一邊哼歌，一邊把那罐普普通通的可樂小心翼翼地保存進冰箱。

還有那個口罩，也被夏玨完全展平了。夏玨一直拿著，好像舍不得放下一樣，就這么帶聞驍參觀屋子。

“這是次臥，”夏玨站在客廳一側的房門入口，就是那天雨夜，聞驍聽到里面?zhèn)鱽砭薮箜憚拥哪莻€房間，“里面死過人，大概沒人愿意租的。主臥是我的房間，可用空間比這個小一點，不過有獨衛(wèi)?！?/br>
死不死人的聞驍根本不在乎，他只是很意外：“主臥是你的房間？”

夏玨說：“是啊?！?/br>
他要出租的就是主臥。

聞驍覺得奇怪，皺起眉。夏玨觀察他的反應，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