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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諾大個擔子撂給述之,你們不心虧我心虧……”王述之佇立在門外,搖搖頭無聲而嘆,放輕腳步離開,讓下人伺候著隨意梳洗一番,晃到司馬嶸的住處,倒頭便睡。迷迷糊糊中聽到些響聲,心中高興,卻實在睜不開眼皮子,很快又沉沉睡去。司馬嶸就著燭火打量他一番,見他換了衣衫,神色也好了許多,心頭微松,替他脫了鞋蓋好被,自己也在他身側躺下。王述之似有所感,伸手便將他摟住。司馬嶸定定地看著他,眸色深沉,抬手在他微蹙的眉心揉了揉,很快便讓他捉住。“晏清……”“嗯?”司馬嶸等了半晌沒聽到回應,知他睡沉了,便由他握著手,很快也睡了過去。第六十五章夜深人靜,庾皇后被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驚醒,一連數(shù)晚睡不安穩(wěn),如今被下人吵到也顧不上發(fā)怒,反倒是眉頭深鎖,頗為鎮(zhèn)定地從榻上披衣起身,對近身伺候的宮女點了點頭:“讓他進來?!?/br>匆匆忙忙的腳步聲由遠及近,雖已極力放輕,可落在寂靜的夜色中依然如敲耳膜,庾皇后面色發(fā)白,藏在廣袖中的手忍不住有些顫抖。一名內侍匍伏在地,驚慌道:“啟稟皇后,大事不好,第三名派出去送信的暗兵亦遭遇埋伏,密函不知所蹤?!?/br>庾皇后跌坐在榻上,一手扶著身側的青銅獸頭,手指捏緊到發(fā)白,咬牙切齒:“第三次!好你個王述之,一手遮天!欺我庾氏無人么!”內侍聽出她動了怒,將頭埋得更低,大氣不敢出。庾皇后冷哼起身,踩著重重的步子在殿內徘徊,蹙眉深思:每回都被攔截,且都離城門不遠,時機把握如此準確,看來此處一舉一動都被他們掌握在手中。庾皇后遍體生寒,抬頭四顧,她周圍的宵小之徒早就被清理干凈,想不到還是出了岔子,只是自兄長出事后,她不敢輕易再有大動作,如今看來,這后宮不少人蠢蠢欲動,她也逐漸掌控不住了。“哼!我倒要看看你王氏如何只手遮天!”庾皇后拂袖起身,再次寫信,交到內侍手中,冷聲道,“這回不用我們自己的人,去交給李大人?!?/br>“皇后英明?!眱仁碳皶r拍了一記馬屁,躬身退出去。庾皇后卻絲毫高興不起來,幾乎一夜未眠,直等到第二日,想不到卻再次驚聞噩耗:李大人派出去送信的人再次遭遇暗殺!“砰——!”處境如困牢籠,庾皇后滿面怒色,手中的茶盞轟然摔碎。正在此時,又有一人驚慌失措沖了進來,撲通跪在地上,顫聲道:“大……大事不好!”“又怎么了?!”庾皇后驚起,面沉入水。來人滿頭大汗:“戶……戶部尚書,祁大人,被人彈劾!”“什么?!”庾皇后再難維持鎮(zhèn)定,面露驚慌,“究竟怎么回事?”庾茂被削兵權后,庾氏在軍中地位一落千丈,而朝中一番清洗,親近之人更是七零八落,祁大人算是余部的中堅力量,卻突然遭此橫禍,其中利害關系非同小可。來人顧不得頭上冷汗,磕磕巴巴道:“戶部侍郎夏知章連夜上書,彈劾祁大人中……中飽私囊,貪墨國庫銀兩,此刻王……王丞相已經趕往尚書臺……”“快!快通知其他幾位大人!”庾皇后邊說邊沖到案前,提筆迅速寫了數(shù)封信,慌忙交到他手中,咬牙道,“叫他們無論如何都要攔住王述之!就說一切應當待皇上醒來再做定奪!”“是。”庾皇后看著那人匆忙離去的身影,面露憂思,只恨自己一介女流之輩,不好直接出面橫加干預,此事任何行差踏錯都有可能成催命符,讓王氏抓在手中大做文章。王述之面帶笑容,看著面前一干攔路的同僚,不輕不重道:“待皇上醒來再做定奪?”眾人冷汗直下,硬著頭皮道:“是?!?/br>“咦?”王述之面露詫異,“諸位的意思是,本相總領尚書臺一切事務,竟無權調查此事?本相的職務是個空殼子不成?”“這……”眾人冷汗更盛,“下官并非此意,只是皇上尚未醒來,而丞相連日cao勞,怕是也累了,此事不妨……”“哎呀!諸位大人的好意本相心領了!”王述之笑若春風,“本相畢竟年輕嘛,多cao勞些也是應當?shù)?。再說皇上尚未轉醒,若什么都等皇上醒來再定奪,那豈不是大小事務堆積如山?本相可不能失職啊!”對面一干大臣見他油鹽不進,不免著急,可又對他十分了解,哪怕真撕破臉皮破口大罵,他也能笑瞇瞇接招,那種一拳砸進棉花的感覺他們已經領教過無數(shù)次,此時又沒了多少倚仗,不得不將姿態(tài)放得更低。“丞相所言在理,只是此事非同小可,當慎重處之?!?/br>“嗯?!蓖跏鲋畤烂C點頭,“的確該慎重,如今朝廷即將入不敷出,如此緊要關頭竟然還有人貪贓枉法,此等大事應當盡早解決,若是等皇上醒來,不知又該耽誤多少了,造成的后果恐怕都不是你我能擔待得起的。”面前一干大臣啞口無言。王述之再次笑起來,頗為和藹地看著他們:“對了,此事都已經證據(jù)確鑿了,本相再不處置,難道還包庇他不成?”眾人齊齊變色,他們只以為是普通彈劾,想不到竟已是板上釘釘,這下冷汗冒得更加厲害,一個個都如同從水里撈出來似的,此時哪里還顧得上祁大人,腦中亂哄哄只想著自己會不會受牽連,恨不得立刻飛回府中。王述之微勾唇角,再不與他們多言,翩然離去。夏知章被安排進戶部,從一開始就在搜查罪證,迄今為止已經將其中脈絡理得清清楚楚,未免打草驚蛇,直至近日時機成熟才有所動作,直到現(xiàn)在,才有人真正注意到這個名聲不顯甚至默默無聞的夏知章,驚覺他竟是王氏的人。短短數(shù)日,王述之以雷霆手段迅速完結此案,不僅僅祁大人遭殃,所有與庾氏有關的朝臣都受到牽連,庾氏余部被以各種理由連根拔起,朝野震驚。庾皇后跌坐在地上,面如死灰,渾然不顧皇后威儀,只覺得一股刺人的寒意從腳底傳遍全身。被處置的這些人中,多數(shù)都隱藏得極深,甚至有不少在明面上與他們庾氏唱反調,想不到如此隱秘的關系都能被王述之挖出來,而且還是趁皇帝昏迷之際一鍋端起,叫人毫無招架之力,如何不讓人膽寒?庾氏文武兩只羽翼皆被齊根斬斷,庾皇后與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