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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了無腳的螃蟹,頓時陷入死地。庾皇后目光空洞無神,淚流滿面,不知過了多久,隱約聽到有人在耳邊說話,待回過神才發(fā)現一名內侍跪在旁邊,無力道:“又有什么事?”那人喜道:“啟稟皇后,皇上醒了?!?/br>庾皇后精神一震,立刻從頹喪中掙扎出來,仿佛撈到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抹了抹淚急忙起身:“快!快伺候本宮更衣!”皇帝見到她過去,并未露出多少喜色,他醒來時身邊無一親近之人,唯獨在不遠處立著王述之,這讓他口中頗為苦澀。好在消息一傳開,宮中的幾個兒子全都趕過來,就連太后都讓人扶著過來,聽聞太后每日都要在此守數個時辰,早年的芥蒂忽然就不那么重要了。雖說庾皇后同樣每日過來守數個時辰,可與年事已高又非生母的謝太后相比,頓時就落了下乘,再加上遲遲未見太子,皇帝的臉色變得很不好看,見到庾皇后時只淡淡道:“太子出去那么久,也該回來了,賑災之事用不著他親自動手,難道朕這個做父皇的生了病,他都不聞不問?”庾皇后啞巴吃黃蓮有苦說不出,只好強笑道:“昌兒之前并不知情,也是剛得的消息,正準備回來呢,妾身稍后再給他去一封信?!?/br>皇帝皺著眉對一旁的內侍總管道:“給太子下道詔令,命他即可回京。”庾皇后暗暗松了口氣,他對皇帝也算了解,知他只是心有不滿,只要未觸及底線,太子必然無事,更何況這回是皇帝下詔,諒他們王氏膽大包天也不敢再從中阻撓。王述之朝庾皇后瞥了一眼,眸中晃過一絲微不可查的笑意。皇帝不再理會庾皇后,目光轉向太后,見她神色間頗為憔悴,心中頓時滋味難辨,澀聲道:“讓太后擔心了?!?/br>太后一臉喜色,連連點頭:“醒來就好!醒來就好!”說著從袖中掏出一封信,笑道,“嶸兒得知皇上生了病,心中焦急萬分,連夜便要往回趕,可惜身子剛好沒多久,一時急火攻心,忽然吐血,便沒能及時回來,只好先寫一封信叫人送過來。”庾皇后身子猛然僵住。王述之神色微動,沉默地朝太后看過去,目光一轉,落在那封信上,可惜離得稍遠,看不清里面寫了些什么。皇帝神色微怔,雖然最近開始籠絡謝家,可那只是權宜之計,他始終未曾將這個兒子放在心上,此時伸手接過信來,心中說不出的驚訝,隨即又覺得頗為欣慰:“這孩子真是有心了?!?/br>太后淺淺一笑。皇帝打開信來一看,神色間露出幾分欣喜:“嶸兒的腿治好了?”“是??!想不到方外之人的醫(yī)術竟如此了得,也多虧景王有心?!碧罂谥蟹Q贊,心底的驚訝卻不比皇帝少,她也沒想到這孫兒竟恢復得如此神速,而且吐血一事純屬胡謅,她清楚這是在等待時機,只是心中總有股怪異之感,似乎一切都比她預料的快了一步。神醫(yī)當真如此了得?看來改日得好好問一問謝卓。皇帝不知內里詳細,自然不會多想,只是看著信贊不絕口:“嶸兒寫得一手好字?。H寥寥數語,便可觀其才學過人,不錯不錯!更難得的是,身處逆境而不頹喪,心智堅韌,可堪大任吶!”庾皇后看著皇帝滿面喜色,又看看謝太后,心中再升寒意,一股顫栗之感油然而生。王述之倒是一臉平靜,他早已派人查過,那二皇子的確是能走路了,只是身子尚虛而已,只是二皇子的相貌與生平事跡極難查清,端的神秘。也正因為這份神秘,才更令人不敢小覷。王述之斂眉深思:二皇子所圖不小,本事也不小,晏清若是當真在為他謀劃,自己恐怕還真是無法拒絕。第六十六章傳旨的快騎已火速離開京城往南而去,此時南方水患基本得到遏制,賑災一事也將近尾聲,當地太守對太子可謂感恩戴德,日日跟在他身后拍馬都難以表達感激之一二。太子頗為自得,在京中夾著尾巴如履薄冰的日子早已拋諸腦后,想著出來一趟總算立了大功一件,回去定會受到父皇嘉獎與朝臣贊嘆,不禁愈發(fā)飄飄然。這一日,太守接到密報,笑著捻了捻頜下微須,對身側心腹道:“圣上的旨意已經不遠了,算下來應當明日一早便到?!?/br>心腹精神振奮,連忙起身,拱手道:“屬下這就著人安排晚宴?!闭f完見太守點頭應允,便轉身匆匆離去。當夜,太守府內觥籌交錯、笑聲不歇,太子受到眾人追捧,心中著實暢快,再加上左右美女環(huán)伺,酒性酣濃,不知不覺間便飲了個半醉。“殿下……”有人湊到他耳邊,壓低嗓音,“下官也不知消息準不準,聽聞皇上病了?!?/br>太子晃了晃腦袋,雙眼迷離:“唔,病了?孤甚是掛念?!?/br>那人見他只嘴上說說,面色卻如常,似乎并未放在心上的模樣,又道:“聽說病得極重,都昏迷多日了。”太子腦中清明片刻,竟覺得聽聞了仙音,強自按捺心中振奮,不動聲色地飲了一杯酒:“嗯,孤該回京了?!闭f完酒意上頭,忍不住悶笑一聲。那人瞅瞅他的神色,勾了勾唇角轉身回到自己的席位。太子情緒高昂,及至被人送到榻上歇息仍嚷嚷著喝酒,隱隱覺得渾身灼熱難耐,可腦中實在不清楚,便也沒察覺出古怪,迷蒙間見燈下美人如花,頓覺干渴無比,很快與她們滾做一團。翌日天一亮,傳旨官便入了太守府,太守等人聞訊匆匆出來迎接。傳旨官左右一看,神色微僵,咳了一嗓子:“怎么沒見著太子殿下?”太守面露尷尬,忙恭敬道:“下官已著人去請,想必殿下正在更衣。大人一路辛苦,不妨隨下官入內先行歇息片刻?”傳旨官笑了笑:“也好?!?/br>一行人說說笑笑入了正堂,傳旨官茶喝了數盞,始終未見太子蹤影,滿臉疑惑,又見有人走進來在太守耳邊低語,太守似乎面露為難之色,不由暗自揣測,又耐著性子等了等。眼看日頭越來越高,等候的眾人都急了,傳旨官見太守暗自擦汗,疑惑更甚,忍不住道:“陛下旨意拖延不得,眼看都快晌午了,過了時辰可就不妥了……”太守擦汗擦得更是勤快:“這……下官……呃……”傳旨官面色微變,豁然起身:“可是太子殿下出了何事?”“不曾不曾!”太守連連擺手。傳旨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