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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心,現在已完完全全被另一個人的事情占據。就連他自己,也沒有意識到。作者有話要說:☆、第28章蕭錦良一面吃早餐,一面繼續(xù)閑閑地扯些那個年代的八卦。他見聞豐富,隨隨便便信口一說,就是一段傳奇。左安迪卻實在沒有心情聽他講古,啜了幾口鮮奶,因前一晚無眠,只覺得胃里犯惡心,略微敷衍了蕭錦良幾句,就站起身告辭。蕭錦良沒強留他,安迪臨走時他接了個電話,只聽了一聲就立刻打了個手勢,意思是讓左安迪稍微留下,坐在自己前面。他也沒擱電話,只是一路聽,一路應承著,最后問了句“什么時候的事”,才把電話掛了。“什么事?”左安迪在位子上坐得不安,他見到蕭錦良臉色不尋常,知道一定有事發(fā)生,并且這事多少與自己有關。蕭錦良皺了一下眉頭。剛才還在談笑風生的表情變得凝重,他沉聲道:“宋安美欣剛剛去世。我接到消息,今天凌晨她在何文田公寓自殺,從二十五層墜樓,送到醫(yī)院,搶救無效?!?/br>左安迪只覺得有一剎那自己的耳邊是聽不見聲音的。這一剎那好像足有一個小時那么長,以至于左安迪緩過氣來時,有些窒息的暈眩。變故太快,遠在意料之外。他們才剛剛不勝唏噓地談論著安美欣的過去,誰曾想現在會突然聽到噩耗。實際上就在他們談論著她的同時,她已經變作了冰涼的一具尸體。別人口中的那些關于她的一切,也將永遠成為歷史。“他,也知道了嗎?”左安迪的聲音有些發(fā)顫。他知道現在這個時候宋家源應該剛到宋家大宅,宋母出事的地點不在那,消息傳過去,不知會不會比自己更早。不過,不論如何,他都未見到母親最后一面。蕭錦良嘆口氣:“你說宋家源嗎?也許吧……雜志社有專門頻道聽醫(yī)院的急救調度廣播,救護車一出動,就會拍記者到現場。也許宋家也會在事發(fā)時同時接到電話,畢竟出事的不是別人,是宋家大太太?!?/br>左安迪臉色蒼白。他自己的父親在醫(yī)院中病逝,臨死之前已陷入長久昏迷。安迪記得自己少時常再在病床前見到父親,蒼白的住院大樓,刺鼻的消毒水氣味,都是與他青春期相關的記憶。父親病入膏肓,左安迪一次次探病,見他是都毫無起色,連最后走時,看上去也與之前昏迷時差不多。唯一有區(qū)別的,是病床邊的診療儀器聲音大作,所有指數歸零,跳動的曲線最終匯成一條毫無生氣的直線。這便是左安迪所經歷過的第一次真正意義上的死亡了。當時的他尚不能適應過來,略帶遲鈍地看著母親在床邊抹淚。直到父親身上的導管拔去,醫(yī)生在遺體頭部蓋上白布,安迪仍一片茫然,感覺不到真實。到他真正意識過來父親離世,已是落葬之后。曾經那樣高大的一個形象最終變作一壇骨灰,藏在小小的冰冷的石碑下面。左安迪伏在父親的墓碑前幾乎哭到暈厥。他并不是容易落淚的人,遲來的傷痛比準時發(fā)作的情緒更加洶涌。他覺得自己錯過了,未能在父親臨去的那一刻有所趕上,他辜負了父親。不知為甚,此刻他的心,已開始回憶起當時的感覺。宋家源畢竟沒有見到母親的最后一面。他對她說的最后一句話,竟是在她服用了鎮(zhèn)靜劑躺下后,掠著她的額發(fā)說了句“媽,我很快回來”?,F在,宋家源已經回來,可他的母親卻永遠都回不來了。蕭錦良在餐桌對面見到左安迪的臉孔一點點發(fā)白,很自然猜到后者想做什么。他放下手上的刀叉,拎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道:“我送你吧。你是不是要去醫(yī)院?”安迪點頭,蕭錦良的體貼入微總是這樣恰到好處,讓人難以拒絕。他們到醫(yī)院后,蕭錦良并未上去,他一個媒體人貿貿然出現在這里,對逝者是一種反倒不敬。左安迪十分感激他的細心,獨自去了護士臺詢問。就在蕭錦良走后不多久,喬正邦也趕到了。醫(yī)生已經宣布死亡,護士告訴他們遺體停放在殮房。安迪與喬正邦推門進去,宋家源已經在里面。房間里的溫度比走廊上又凍一些,叫人一進去就不自覺豎起了毛孔。罩住尸體的白布被掀開一角,宋家源如一尊雕塑般站在原地,雙眼發(fā)直地盯著停尸床上那張面部全非的臉。他自己的頭上還包著紗布,昨晚的血跡已經干涸變深,臉上卻是蒼白沒有什么血色。只見宋家源慢慢彎下腰去,在那白布下面找尋母親的手,找到了握住,緊緊捏牢,包在雙手掌心里。左安迪和喬正邦靜靜地從宋家源身后走過去??吹侥蔷咴靖叽蟮纳碥|佝僂著,慢慢向前跪倒。宋家源雙膝磕在冰冷的地板上,三十多歲的人了,跪在母親所躺的床邊,仍像個十幾歲的少年。掐指算來,他們母子分別已有十幾年。他忍耐、等待,籌謀了十幾年,為的就是帶母親離開,可是這樣的日子只過了兩天。他為她喂飯,服侍她擦洗、睡覺,與她同處一室,連4時都未到。母子間相處的時光短暫到連回憶都塞不滿。宋家源一定是在想,如果當初他不強帶她走,或許宋伯年就不會硬把人搶回去。這個父親是多么強橫霸道、錙銖必較的人,做兒子的最最清楚。父親一旦抓了母親回去,未來便再不會給宋家源第二次機會把她帶出來。宋母必然是知道這一點,才會絕望到自尋短見。宋家源甚至懷疑母親做出這樣的決定并不是在發(fā)病神智不清的時候。相反,她很清醒。也許她徹底看透了宋伯年的決心,看穿這許多年來的恩怨不過是一場虛空,面對一個不再愛自己的男人,無論如何堅持掙扎,最終痛苦的都只會是自己,她的人生再沒有值得期盼和奮斗的意義,所以她才選擇放棄。只是如果沒有這突如其來的刺激,或許宋母心中還有渺茫的一絲希望,而后哪怕為了這一絲錯覺,她都可以繼續(xù)忍耐下去。而這樣,宋家源便有機會將她救出苦海。只要活著,故事便沒有結尾,什么都可能發(fā)生,也都可以扭轉。只是誰能想到本以為是傾力一搏的一步,最后竟有這樣的變故。原本是要救人,最后竟害了人。明明是最深愛她的人,最后卻將她推上絕路。這一點,宋家源無論如何都接受不了。左安迪很害怕宋家源會這樣想。他怕他會覺得是自己辜負了母親。世間沒有任何遺憾能超越生死。宋家源無聲的伏在母親的遺體邊,左安迪卻知道他平靜的表象下是何樣的痛苦。一切安慰的語言在這時候都顯得單薄無力。左安迪走上前去,蹲到宋家源的身邊,只是默默伸出手臂環(huán)抱住他,柔聲在他耳邊說:“是疾病帶她走的,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