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看在了眼里，樂無異拉起她的手，說道：“來，我?guī)闳ベI。”

沈曦猶豫了下，卻轉(zhuǎn)頭來看向沈夜，無論何時何地，她總是習(xí)慣性地依賴沈夜：“哥哥......哥哥不陪小曦去嗎？”

沈夜輕輕揉揉了沈曦的頭，溫聲道：“哥哥還有事，小曦先自己玩，一會哥哥再陪小曦好不好？”

“那......那小曦也不玩了，小曦......小曦不要糖葫蘆了，小曦要陪哥哥......”沈曦的聲音輕輕的軟軟的，帶點童稚，脆生生的很好聽，雖依舊是萬般依賴，卻再不像以前那般小心翼翼地，這一點讓沈夜很欣慰。

“小曦乖，小曦不是喜歡糖葫蘆么？去多買幾串，一會兒哥哥陪你一起吃好不好？”沈夜耐心地哄著。

說起糖葫蘆，那雙水靈靈的大眼睛亮了亮，歪著腦袋，想了一會，總算點頭了：“嗯......那好吧，哥哥答應(yīng)小曦的，不許耍賴哦?！?/br>
“好?！鄙蛞裹c了點頭。

看著沈曦他們沒入人群后，初七不敢耽擱，立刻用傳送法術(shù)帶著沈夜去了一處僻靜的窄巷。

小巷寂靜深長，地上鋪了一地紅色的霜葉，放眼而去，沒有人跡，仿佛與熙熙攘攘的大街隔絕了一般。

剛踏出法陣，沈夜便有些不穩(wěn)地用背脊抵住墻，臉色發(fā)白的可怕，可那緊閉的雙唇始終沒發(fā)出半點聲音，微微喘息著，極力地克制那份不斷襲來的灼熱的疼痛，身體卻開始微微顫抖——他幾乎快忍到極限了。

初七將人扶住，凝起靈力，純凈的清氣源源不斷輸送到沈夜體內(nèi)，最終卻都石沉大海，這樣熟悉的感覺，簡直可怕得令人心悸——沈夜體內(nèi)的神血復(fù)發(fā)了。

小巷里無人煙，亦無燈火，初七壓住心中所有不安情緒，緊緊抱著幾乎已經(jīng)蜷縮成團的人，青光瞬間照亮了本是一片黑漆漆的小巷，磅礴的靈力猶如銀河傾瀉而出，繚繞在兩人周圍，氤氳不散。然而，即便到了如此難忍境地，那倔強的人，依舊不肯發(fā)出半句□□。

“哎~這又是何苦呢......”一聲長嘆仿佛從虛空中傳來。

只見沈夜玄色的衣袖中一道白光竄出，于半空中慢慢凝聚成了一個模糊的人影，那白影面對著他們，似乎顯得無奈，輕輕搖了搖頭。

“是你？！”初七看著那漂浮著模糊的人影，隱約猜到了一些，震驚不已：“你沒死？師華??？”

那白影點了點頭，抬手凝出一道白光，那些白光又化為無數(shù)白色碎屑落在沈夜身上，初七認(rèn)得，那是‘冥寒玄冰’。那些冰屑仿佛生命的源水，跟隨著初七的靈力流入沈夜體內(nèi)，很快，神血灼燒的炙熱便被壓制下來了。

“這樣......就可以了？”初七看著那蒼白的臉正逐漸恢復(fù)血色，有些猶疑又擔(dān)憂地問道。

師華似乎很虛弱，他的影子開始更加模糊、飄忽不定：“這些冰屑能維持多久，我也無法確定，不過暫時是不會有事了。人多的地方，濁氣重，今后，莫要在這些地方呆太久......”聲音越來越虛弱，最后幾乎微不可聞，化成一道白光重新回到了沈夜袖中。

沈夜掙扎著直起身來，剛剛歷經(jīng)神血之痛，他的身體依舊有些無力，背靠著墻閉目調(diào)息，這邊遠離人群，污濁之氣也不像方才那般聚集，加上初七清氣注入，呼吸頓時順暢許多。

“為什么？”

小巷里很暗，沒有一點光線，只有兩人相握的手之間亮著青色的光，初七的整個人幾乎都隱在黑暗中，聲音很沉很沉。

“本座，從來不欠別人！”

沈夜閉目淡淡回道，同時，放開了兩人一直緊握著的手，青色的光芒陡然滅了，窄巷里，再一次變得黑漆漆一片。

他知道初七想問什么，當(dāng)時他并沒有全部拿走‘冥寒玄冰’，而是用剩余的部分留住了師華在人世間的最后一縷荒魂，一命換一命的事，他沈夜不屑去做。

更何況......更何況，多活一日，少活一日，對他來說，又有何分別？

黑暗中，初七的雙手緊握成拳復(fù)又松開，極力壓制著即將爆發(fā)的情緒，沉聲道：“這些冰屑......還能維持多久？”

“不知”，比起處于即將爆發(fā)邊緣的初七，沈夜似乎顯得太過云淡風(fēng)輕，事不關(guān)己：“或許三日，或許七日，或許一個月......”

這回，初七算是徹底明白了，所以，沈夜才會急著去找‘源水’，他早就知道自己挨不到百日之期。

“神血......平日可有復(fù)發(fā)？”

初七一步步逼近沈夜，直到將他整個人禁錮在墻角邊，周身彌漫著危險的氣息，他的臉始終陷在陰影里，不辨神情。

沈夜一動不動地站在原地，甚至連呼吸都沒有亂半分，對初七這種逾越的表現(xiàn)，似乎完全地視而不見，可那雙眸子卻在黑暗中，閃過精光。

半響，才見他淡淡開口：“偶有發(fā)作，只要不是濁氣過重之地，并不礙事?！彪m不能看清對方的臉，但沈夜依舊能夠感覺到對方那一閃即逝的猶豫和疑惑，又補充了一句：“本座答應(yīng)過，你要問的，便不會瞞你。”

初七想起上次沈夜的狀況，恐怕也是神血發(fā)作，這么說來，確實兩次都是因為在人多的地方待久了引起的，這次比較嚴(yán)重，大概也是因為一來呆的時間比較久，二來人確實比較多，濁氣重。

按照現(xiàn)在狀況，恐怕沈夜早在對戰(zhàn)心魔之時便已經(jīng)安排好了一切，初七其實一直都明白，他無法阻止沈夜的計劃，他也沒想過要去阻止，可他在意一件事，一件在心里埋藏了很久，卻又不敢問出口的事。

“那么......主人打算......如何處置屬下......？”

初七終究還是開口問了出來，他想知道，在沈夜的計劃中，他······究竟是什么。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他不知道自己會得到什么樣的答案，帶著一點期待，更多的，卻是害怕.......

巷子里很安靜，沒有一點光線，初七無法確認(rèn)沈夜此刻的神情，那人不開口，他也不敢再開口，只能靜默地等待著。

沈夜在黑暗中靜靜看著初七，仿佛透過這片黑暗，可以看見他想看到的。就這樣，不知過去了多久，他輕輕抬手推開初七禁錮在他兩側(cè)的手，隨即不緊不慢的走出小巷，再邁一步便可見到光線了，可他卻偏偏停在了此處——與光只隔著一步之遙的小巷口。

抬頭，不遠處，便是滿城煙柳，萬家燈火。

“小曦......很喜歡這里......”

黑暗中看不清面目，可那墨色的眸子中，卻映著萬家燈火的光芒，如銀河中的千萬辰星。沈夜轉(zhuǎn)身來，前方是一片黑漆漆的窄巷，眸中閃爍的光芒也隨即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