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因太過恐懼反倒一時發(fā)不出聲音，只能眼睜睜地看著李貴妃對自己舉起了鞭子。

    她下意識地閉了閉眼，心中悲哀地想，這帶了倒刺的鞭子抽到臉上，不知道會不會比上輩子一頭撞到宋珽的棺材角上更疼。

    這個想法才剛剛升起，便覺得自己背后倏然被什么狠狠一撞，力道大的，讓抓著她的嬤嬤們?nèi)闪耸?，以至于她一下子站立不穩(wěn)，猛地摔倒在地上。

    要不是折香眼疾手快，將李貴妃拉開了一下，她興許能直接摔在李貴妃身上。

    外頭的水汽涌了進來，旋即有一道視線，定定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宋珽幾乎是合身將門撞開，迎面就見到沈陶陶撲倒在地上，身邊散落著一本梵文的經(jīng)卷，而一條鞭子毒蛇正般地往她身上抽去。

    他還未來及的多想些什么，身子卻已經(jīng)先一步地做出了反應，劈手便將抽向她的鞭梢緊緊攥住。

    劇痛自掌心傳來，他卻已無暇顧及，只是下意識地轉過眼去看躺在地上的沈陶陶。

    他活了兩世，掌過權，下過天牢，也上過刑場，從未怕過。

    但這一路上，他在暴雨中策馬疾行，一座宮殿一座宮殿地找過去，腦海中全是凌亂而破碎的畫面。

    一會是菡萏初開時，穿著鳳冠霞帔，怯生生地望著他的沈氏。一會又是一身銀紅色月華裙立在太府寺門外，含笑說著‘掌藉女官沈陶陶，前來拜見上官。’的沈陶陶。

    當他想到清晨時還抱著貍奴言笑晏晏地說信他的沈陶陶，又會因為他來遲一步，再度變得冰冷而毫無聲息的時候?？謶志拖褚恢痪奘?，牢牢攥住了他的心脈。每呼吸一下，都是刻骨銘心的銳痛。

    直到，他方才不顧一切地撞門進來，看見沈陶陶獨自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他才終于怕了。

    他活了兩世，卻是第一次如此惶恐。

    像是感受到了他的視線，地面上的沈陶陶輕輕動了一動，像是自突如其來的變故中回過神來，轉過一雙墨玉似的瞳眸，有些疑惑地望著他。

    這時，宋珽也看清了她身上尚未有什么明顯的傷痕血跡，似乎只是摔得有些發(fā)懵。一顆洶涌跳動的心，終于漸漸安靜了幾分。

    這一世，他終于沒有來遲。

    沈陶陶也定定地望著他，一雙杏眼微微睜大，眸光散亂地落在他的身上，無有定處，像是不能理解眼前所看到的的情形。

    宋珽衣衫濕透了，袍角上滿是飛濺的泥點，臟的連那朵小小的炭黑色梅花印都看不見了。玉冠也不知落在了何處，一頭墨發(fā)披散下來，凌亂地散落在肩背上，一道一道地，往下淌著雨水。

    面色仍舊是蒼白的，甚至被大雨沖刷得連那本就淺淡的唇色都浮白了。眼眶卻泛紅，那雙形態(tài)優(yōu)美的窄長鳳眼里，布滿了血絲，像是許久都不曾合過眼了。

    兩世里，她都從未見宋珽這樣狼狽過。

    “能站起來嗎？”宋珽垂眼看著她，胸口因一路的疾行而微微起伏著，語調(diào)卻仍舊是素日里的冷淡，辨不出什么情緒。

    他單手握著李貴妃的鞭子，鞭上的倒刺都深深扎進了他的手掌里，殷紅的鮮血順著他的手臂一連串地墜下，有一滴落在沈陶陶冰涼的手背上，燙的驚人。

    沈陶陶轉動目光看著他，有些不可置信，有些愣仲。(?′з(′ω`*)?輕(灬? ε?灬)吻(??????ω????)??????最(*￣3￣)╭?甜?(???ε???)∫?羽( ?-_-?)ε?｀*)戀(*≧з)(ε≦*)整(* ￣3)(ε￣ *)理(ˊ?ˋ*)?

    良久以后，才慢慢點了點頭，從地上爬起身來。

    “跟我走?！彼维E拽過李貴妃的鞭子丟在了地上，不容置喙地握住她的袖子，帶著她往槅扇外走。

    眼看著兩人就要走出了殿門，李貴妃終于回過神來，指著宋珽的背影厲聲道：“你可以走，她得留下！”

    宋珽并不回頭看她，只冷聲道：“她是我太府寺的掌藉，即便是要罰，也是由我來罰。不勞旁人費心?！?/br>
    李貴妃許久沒被人這樣直白的頂撞過，頓時氣白了一張秀臉，抬手怒指著兩人：“給我把他們拿下！”

    “老子看誰敢！”一聲粗狂的男子吼聲自外頭傳來，是鐘義帶著江菱與宮中的金吾衛(wèi)一同沖到了殿前。

    江菱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也大聲喊道：“她是宮中的女官，不是你瑤華殿的奴婢！你敢動她一下，我現(xiàn)在就回府，令父親一本折子參到御前！我倒要看看，這天下，究竟是圣上的天下，還是你李貴妃的天下！”

    外頭攔門的宮娥與粗使嬤嬤們跟在其后陸續(xù)跑了進來，見到如此情景，也都嚇白了臉，一一在泥濘里跪下，顫聲道：“娘娘，他們非要闖進來，奴婢，奴婢們攔不住。”

    “一群廢物！”李貴妃因憤怒而變了調(diào)子的嗓音自后傳來，而宋珽一行人，卻已上了等在殿外的馬車。

    鐘義跳上車轅，重重一揮馬鞭，駿馬長嘶一聲，拉動馬車疾馳而去。

    殿外的大雨不曾停歇，馬車也一路不停，一直行至了宮中的醫(yī)署。

    醫(yī)署里已經(jīng)提前得到了消息，遣了兩名今日當值的醫(yī)官等候在長街上。

    見他們自馬車上下來，便忙迎了上去，將眾人引入醫(yī)署中。

    宋珽于外間坐落，而沈陶陶則被掌藥司調(diào)來的女醫(yī)官帶去了內(nèi)室，江菱不放心，也緊步跟了進去。

    當值的醫(yī)官見宋珽手上的血仍未止住，忙緊步上前想為他處理，卻被他側身避過。

    他微垂眼看著自己落在地面上被雨水沖淡的血跡，淡聲道：“沈女官如何了？”

    那醫(yī)官微微一愣，下意識地抬眸望向隔開靜室的布簾。

    簾子微微一動，江菱率先打簾出來。

    見宋珽正抬目望向她，先是一愣，旋即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當著眾人的面向他道：“之前說你狗官……是我不對！”她輕咳一聲，似乎有些不好意思，但到底還是大大方方地向他行了個禮，朗聲道：“是我沒弄清楚情況，我跟你道歉！”

    宋珽面色淡淡，似乎并不在意此事，只是她說起，便也略微頷首，算是答應，只淡聲道：“她如何了？”

    江菱遂應道：“醫(yī)官說了，沒有大礙?！彼D了一頓，臉上浮出一點怒色：“但是不知道是誰下的手，身上青了好幾塊?！?/br>
    她話音方落，沈陶陶也跟在女醫(yī)身后走了出來，接著江菱的話輕聲道：“推搡的時候在槅扇上撞的，過幾日便能消了，不是什么大事。倒是你的手——”她將目光落在宋珽仍在往外涌出鮮血的手掌上，愣了一愣。似乎并未想到還未曾包扎，忙轉首對一旁的醫(yī)官道：“快給他看看！”

    無論之前如何，這一次宋珽畢竟是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