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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一道菜肴。她不講話,只偷覷旁人如何進食,再自己照做。眾人因事而笑時,她便抿嘴隨著她們一并笑。若有人與她攀談,她也是一字一句斟酌后答。 黎舟慎在她不遠處,卻不再來找她麻煩,只與一旁的女子講話。 薛沁芮往男客處尋了一番,竟未見著陸杭。 也對,陸杭一個恪守男德之人,興許就算被邀了也不愿露面。當年對薛沁芮表明心意,哪怕還是串通了丫鬟,暗地里送來的信,依舊是他這輩子做過最出格的事兒了。 薛沁芮面前雖是沒嘗過的珍饈,卻不足以引出她的胃口來。干坐了許久,她便編個理由離了席,去個偏僻些的角落清靜清靜。 要說薛沁芮因這場宴席的不適,而更愿做宣邑那個貧家女,是定不可能的。她哪怕被滿頭的金飾壓得有些喘不過氣來,也不愿回去做一個每日為生計發(fā)愁、生怕天災(zāi)降臨毀了門前唯一一片田里的糧食、常要護著脖子與山賊交易、出門便會見到一些譏諷面孔、讀書還要求先生的貧民。 美名為“一簞食、一瓢飲”的日子她過夠了。她不需要什么高風亮節(jié)的名聲。 這日日笙歌燕舞、聲色犬馬的日子有什么不好了?爭權(quán)奪利是他們的貪婪,薛沁芮對自己將得到的已心滿意足。以退為進,想必能爭取個百年后壽終正寢。 耳后的言語與絲竹聲漸漸消逝,鳥嬉葉間,泉滾石上,一方小石亭間蝴蝶翩飛而過,蟬鳴溢滿乾坤。 “薛大人?”薛沁芮正欣賞著亭邊鳥籠中的金絲雀,便聽身后一個怯懦聲音叫她。 薛沁芮轉(zhuǎn)身一怔,往后退了幾步:“陸公子,真巧。” 陸杭戴著繡了牡丹的薄絲面紗,一雙水靈的眼時時盡如噙了淚。 講實話,當初薛沁芮答應(yīng)了那場婚事,與這雙眼還有些干系。不過此時她倒想知曉,這陸杭眼里日日盛這么多水,不累么? “近日聽聞薛大人與稷王之子定親,杭兒在此恭喜大人了?!标懞悸曇魦扇?,沒有半絲喜氣,倒像個妻主在外許久不回的怨夫。 薛沁芮四周望了望:“此處偏僻,陸公子還是不要久留,以免旁人誤會?!?/br> “大人,你果真半點情面也不愿給陸杭么?” “情面?”薛沁芮跨出亭子,往草叢里一站,“我眼下勸陸公子回去,便是因我給公子留了情面了?!?/br> 陸杭立于亭中不講話,眼里更濕潤了些。 薛沁芮懶得看他,兀自輕手輕腳出了草叢,踏上碎石小徑:“望陸公子自重。此乃皇家后院,若被人撞見了,公子自知會有什么后果?!?/br> “大人……” “陸杭,你如今已與黎舟慎定了親,我不知你還何必纏著我?!”薛沁芮往遠處走了些,才轉(zhuǎn)過頭怒斥,“薛某家里無權(quán)無勢,不僅你們陸家,任九石溝哪家人都瞧不起薛家。更別道如今你與棠王之女結(jié)親,對我究竟有何求?” 陸杭攥緊了手,面紗下的唇若有若無地啟了又合上。 在此地一直呆著,只是給了人說閑話的機會。薛沁芮一拱手:“陸公子,薛某告辭?!?/br> “大人可還記得五年前冬日?”陸杭忽地開口。 薛沁芮心猛地一顫,轉(zhuǎn)過身去:“你要作甚?”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仔細想一想,在女尊世界里愛打扮的應(yīng)該是男子,就跟一些動物的雄性外表更好看是一個道理。不過這種轉(zhuǎn)變和當下大眾審美差別太大了鵝鵝鵝,我自己也不太愿意想象 感謝在2020-05-30 14:59:14~2020-06-01 09:41:4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feifei 1個;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1章 那年 五年前宣邑遭逢雪災(zāi),最為困窘的幾家無柴無衣,在其中的薛家祖母便在一個雪夜活活凍死了。 陸杭不曾想過薛沁芮轉(zhuǎn)回頭時臉色變得這般駭人,眉頭一顰,才低低地開口:“陸杭那時還不滿十歲,第一次遇見大人?!?/br> “公子可別給我講什么過去,”薛沁芮又轉(zhuǎn)了回去,“我可不如公子一般有個泡在蜜里的往昔。” “我自那時便傾心于大人了?!标懞继岣吡诵┮袅?,往前邁了一小步。 才抬腳走了一步的薛沁芮一頓。她只好又轉(zhuǎn)過身子,四處張望一番,幸虧是沒有人。 “我根本不記得那時見過陸家小公子。公子也許是近日被夢魘了,才講出這些胡話來,”薛沁芮也特意講得大聲了些,“公子請自重。薛某先行告辭了?!?/br> “大人,我真的見過……”陸杭帶著哭腔,漸漸沒了聲響。 薛家祖母下葬,除了一群說是吊唁、實則為了來蹭吃蹭喝的村民,根本就沒人來探望他們一回。陸家前來吊唁?他們才不會做這么傷面子的事。更別說陸杭能見過薛沁芮了。 今日陸杭冒著被人發(fā)覺、丟了名聲的風險來找她胡說一頓,有何益處呢?他那般的人,又不似一個玩弄心機的。黎舟慎應(yīng)也不會愿賭下她未過門的夫郎的清白與自己的榮譽,去做什么瞧起來并無甚裨益之事。 想到此處,薛沁芮便停了下來:“陸公子說見過我,那你細細說說,是在何處、如何見得我?” 陸杭見她回頭,垂下的眼簾又露出水盈盈的眸子來:“那日本是——” “公子!那竹林里有蟲!”安舒的聲音自亭后竹林那側(cè)響起。 “快走!”薛沁芮輕聲對陸杭講了,便后退幾步,在安舒跑來前隨著小徑尋了處遮蔽,再思量著如何溜走。 陸杭還未反應(yīng)過來,便聽竹林一陣響動,面前竄出個人來。 “公子小心!”安舒喊著跑過來,瞧見了陸杭,覺得眼生,卻覺陸杭氣質(zhì)極佳,應(yīng)是個貴族公子,“安舒見過公子?!?/br> 陸杭畢恭畢敬地回了禮,轉(zhuǎn)身便要想衛(wèi)羽軒打招呼,不料一抬首,眼前之人眼里竟有著敵意。 “公子別怕,我家公子不會傷著您的?!卑彩婷Φ馈?/br> 衛(wèi)羽軒用鼻子吸了吸氣,盯了他一眼,便轉(zhuǎn)過身去。 陸杭不知諳琳竟有這等不講規(guī)矩的男子,心里雖惱,卻不敢得罪,只得試探著問:“敢問公子貴姓?” 衛(wèi)羽軒不理他,好似在尋著些什么。 陸杭被晾在一處,只好自己接了話:“在下姓陸名杭,宣邑人氏?!?/br> 安舒猛一抬頭,往衛(wèi)羽軒跑去,一邊對陸杭道:“原是陸公子,今日幸會。我家公子今日心情欠佳,不太愿與人講話?!?/br> 陸杭也不是咄咄逼人之輩。聽安舒這般講,他便再次行了禮,往薛沁芮離去那側(cè)望了一眼,抬足欲走。 衛(wèi)羽軒躥下亭去,撥開爬了飛蟲的竹子,往薛沁芮走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