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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氣:“那在何處?” 聞言,衛(wèi)羽軒眼眸又一次放光,飛快轉(zhuǎn)身回床榻上,自他枕下掏出那本有些皺了的書來。 昨夜薛沁芮漏了那么多水在床上,此書竟毫發(fā)無損,可真是幸運(yùn)。 看著他跑回來,薛沁芮抓起丫鬟離去時換上的茶盞,一口灌下。 面帶微笑地接過,薛沁芮這才認(rèn)真一頁頁翻起來:“你先等等,待我尋一首易懂的?!?/br> 嘩嘩翻遍,沒有哪一首合薛沁芮的意。 衛(wèi)羽軒忽地伸手掐出書脊,阻止薛沁芮繼續(xù)翻下去。他略微瞧上幾眼,指指他翻到的一頁。 薛沁芮掃一遍全詞,有些躑躅:“你想讓我讀這首?不能叫我選么?” 衛(wèi)羽軒再次指指那首詞。 “那……也罷,”薛沁芮咳上一聲,又道,“羽軒真是貼心,曉得我急,連詞也不需要我選。今日,我便只讀兩句好了?!?/br> 畢竟,她也只能光明正大讀出前兩句來。 “咳,‘自春來、慘綠愁紅,芳心是事可可’。好了,先讀上兩句,我得走了?!闭f罷便要關(guān)上書。 衛(wèi)羽軒又一伸手,將書掐住,一把拿過去。 ……倒也無妨,他大約是讀不懂的。 又好生撫慰兩句,待他臉上的悶悶不樂散去,薛沁芮才輕手輕腳出門。 “主君,恕奴多嘴,”安舒與薛沁芮快步走出院子后,問道,“您怕公子藥苦,還專門差人拿糖來,為何卻不愿為他讀詞?” 薛沁芮回望一眼:“我喝藥時,他自外討了塊糖來的事想必你是知道的。光憑這一點(diǎn),我就該在他喝藥時亦喂糖回去。” 安舒目光落在向前走動的腳尖:“主君……原只是在計(jì)算盈虧么?” 暴雨過后連呼吸的每一口氣都是清新的。雨洗刷掉空中的所有雜質(zhì),路邊的草葉翠綠養(yǎng)眼,花蕊上還垂掛著幾滴微小的水滴,不知是昨夜的雨,還是今晨的露。 薛沁芮撇過頭去,賞了良久路邊的景色,并不作答。 說她不愿作答,倒不如是不知如何作答。 安舒望向她,只見薛沁芮不知何時已從觀景慢慢變成沉思。也不知自己何處來的膽,她又試探著小聲喊道:“主君?” 薛沁芮回神,沉吟片刻,步伐加快:“只是那些詞,他不適合讀而已?!?/br> “怎不會?”安舒緊趕上來,“主君,公子如今是已出嫁的人,那般詞句自是見得的。” 薛沁芮一蹙眉,偏頭看她一眼:“聽起來你的文字造詣不錯?!?/br> 安舒一噎,不敢對上薛沁芮的目光,勉強(qiáng)笑著道謝。 “昨日你說,那句話是你老家的老人處聽來的。只是,”薛沁芮換至正題,“你確信是類曇芽?” “奴……不敢確信。這全是奴一人推出來的?!?/br> 又一次憶起昨夜的夢,薛沁芮腳步頓了一頓:“那先試試吧。不僅是熬成湯藥,各式吃法盡試上一試。” “主君不必cao心,奴已——奴這便去叫廚子們將類曇芽做成各類點(diǎn)心?!?/br> 薛沁芮低頭思索片刻:“還有泡澡。” “主君?”安舒講完便陷入沉思,竟未注意聽。 “泡澡。泡澡要試試?!?/br> 安舒眼眸一轉(zhuǎn):“主君所言極是。只是公子生性淘氣,怕是靜不下心來?!?/br> “叫辛詠去看著便是?!?/br> 安舒抿抿唇:“只是……恐怕公子與辛詠不熟悉,公子或許不會聽他的話。當(dāng)時稷王殿下剛接公子回到諳琳, 第一回 洗浴時,將整個宅院都翻得不像樣。奴怕,就算是醫(yī)官或是其他什么人來,公子盡是不會聽的?!?/br> 可總不能叫安舒去吧?薛沁芮揉揉眉心,無法接話。 “主君,其實(shí),奴在想,”安舒吞吞吐吐,“您既與公子為夫妻,那想必您是最佳人選?!?/br> 薛沁芮險些嗆住。 她何時也開始擅長給自己挖坑跳了? 望望前方,薛沁芮道:“快到了?!?/br> “主君,您覺得奴講如何?”安舒抓住這話題不放。 “先去見了人再說?!?/br> “主君!”安舒直接停下腳步,“奴好一并安排了。奴相信主君也希望公子快些好吧?” 薛沁芮嘆口氣,停下腳步:“你如今還未見到人,便急著安排。若安排錯了,該怎么辦?” 安舒尋不到話講,環(huán)顧一番四周,硬著頭皮道:“奴覺得,安排了,總比不安排要好?!?/br> “時辰已經(jīng)到了,我們得趕緊過去。”薛沁芮撇過頭,自行邁步往前走。 安舒本想再犟幾句,思索一番,只得閉嘴跟上。 路指向衿國府西側(cè)一偏僻小屋,枝繁葉茂的槐樹層層掩蓋,僅露出個小門的邊緣。 屋內(nèi)寂靜如無人,幾近伸入窗內(nèi)的樹枝上一只鳥或是蟬都沒有。 薛沁芮在一丈開外停下,對安舒使個眼色。 安舒一點(diǎn)頭,輕手輕腳走至門前,小扣門三聲,用一種陌生的語言喚了句什么。 爾后二人皆側(cè)耳傾聽,直至門開,里頭都沒什么動靜。 開門的是個帶著巨大粗布兜帽的老婦人。她體態(tài)臃腫,行動遲緩,露出來的下巴下墊了好幾層松弛的rou。開門的手粗而肥,無處不在的褶皺上雜亂分布著大大小小的黑點(diǎn)。她拄的拐杖奇奇異地扭曲著。 她低著頭,含糊不清地咕噥幾句。 安舒俯下身聽畢,繼續(xù)用那種語言講了什么。 那婦人聽罷,猛地抬起頭來。如此迅速,就跟換了個人似的。 薛沁芮冷不丁與其對上目光,不禁渾身一震。 那雙眼渾濁不堪,仿佛是兩個緩緩旋轉(zhuǎn)的漩渦,將天地分離至今世間所有的濁物盡吸了進(jìn)去,連今日這好不容易溫柔下來的光一旦落入,亦便無處逃脫。 無唇的嘴顫抖著張開,沙啞的喉嚨繼續(xù)講著薛沁芮聽不懂的語言。 “主君,她請您過來。”安舒解釋。 薛沁芮試探著一步一步走過去,還在琢磨如何開口,那婦人便極有力地抓住她的衣領(lǐng),好似要扯開一樣。 “安舒!” 薛沁芮話音未落,安舒亦還未反應(yīng)過來,那婦人便松開手。 她憤憤地退后幾步,皸裂的手攥成拳,渾濁的眼里像是能噴出火來,瞪著安舒。 薛沁芮跨入門:“婆婆,您——” 哐當(dāng)! 若不是薛沁芮躲得快,那飛來的拐杖怕是已將她雙腿打折。也不知這老婦是如何來的這么大力氣。 安舒在她身后高聲喊了句什么,替婦人道過歉,便跑至婦人面前與她爭論,聲音還不斷減小,仿若薛沁芮聽得懂一般。 安舒千方百計(jì)讓婦人安靜下來后,轉(zhuǎn)頭問:“主君,您入宮赴宴時帶的項(xiàng)墜,現(xiàn)在在何處?” 薛沁芮聽了,險些皺起眉來,轉(zhuǎn)念想到請這老婦人來的目的,只好快步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