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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消散大半。 不知何時,在薛沁芮心里,衛(wèi)羽軒仿佛成了一個能用來依靠的存在,不再是最初那要人照料的孩子。 想至此處,她不禁輕聲嘲笑了番自己。自己這個做妻主的,不僅沒保護好夫郎,還要夫郎保護起自己來。 “公子要來了?!闭錾?,趙齊焉忽地打破寧靜,站起身。 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 “快給我把頭發(fā)理理。”薛沁芮脫口而出。 趙齊焉瞥她一眼,眼角似乎帶著一絲笑,伸過手去將她的頭發(fā)整理一番,便退下去。 腳步聲愈來愈近,薛沁芮的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來。 門被緩緩打開,光送來了垂眼望向地面的衛(wèi)羽軒。 接著便是良久的沉默。 “對不起?!?/br> 薛沁芮此聲在幽暗的房間里回蕩,無人接應。 衛(wèi)羽軒緩緩抬頭,憑著昏暗的光,朝薛沁芮微微勾起唇角,搖搖頭。 趙齊焉輕手輕腳地走出門去,僅留下他二人。轉身關門后,他掏出些錢來,交給門口的人。 隨著一聲門響,屋內(nèi)便再次安靜下來。 衛(wèi)羽軒一步步走近,好似在逐漸抓緊薛沁芮的心一般,緩慢而抓人心肺。 仰起頭,衛(wèi)羽軒正垂下他修長的眼睫看向她。 而后,雙頰上一陣溫熱,接下來是鼻梁,最后是嘴唇。 衛(wèi)羽軒靜靜地捧著薛沁芮的臉,無比輕柔地吻上她的唇,好似一股流過滲血傷口的暖流,緩慢而溫軟。 原本僵硬的身體便這般融化下來,手心癢癢的,呼吸漸漸停滯。 薛沁芮伸長脖頸,雙手環(huán)上他的手臂,生怕他的唇離她而去。 她倒寧可在令之窒息的吻中長眠下去。 便在這一瞬間,她心中有什么東西被掰扯開來,暖融融的,不緊不慢地流向全身。 然而那雙唇還是離去了。 薛沁芮手胡亂一抓,反而被捏住。 衛(wèi)羽軒半跪下來,先在她指尖印上一吻,再伸另一只手,在她手心輕輕畫著。 這一回,薛沁芮竟明了了他要講的話。 “我跟你走”。 薛沁芮心一酸,正措辭,衛(wèi)羽軒又將指尖放在她的手心上。 “永遠”。 他拉著她的指尖,半跪的膝不動,抬起頭來,朝薛沁芮又是一笑,好似要將這冰冷的黑暗融化開來。 薛沁芮模糊的眸中暈染著一絲不解,又很快地掩下去。 然而衛(wèi)羽軒仍是捕捉住了。 他低下頭去,認認真真地寫著。 “我歡喜你”。 薛沁芮的手猛地一震。她呼吸急促地收回手來,眼睛不知往何處瞧。 那陣觸感還在薛沁芮手上打轉,經(jīng)久不散。 “你……你先起來吧?!?/br> 接著,才一瞬的安靜剎那間被打破。 一個人踹門而入:“快,現(xiàn)在就上路!” 她身后是好幾個穿著護甲的侍衛(wèi),帶著鐐銬沖進來,給二人鎖上。 “陛下說了,她不用再鎖了?!贝蝾^的侍衛(wèi)指向薛沁芮。 也是,腳根本走不了路,手腕的皮都被磨得不成樣子,鎖上和沒鎖,似乎沒什么兩樣。 “走!”一個侍衛(wèi)催促著,不經(jīng)意碰到她的手。 薛沁芮下意識地一縮,好似怕她將手上什么東西給抹去一般。 侍衛(wèi)狐疑地瞧她一眼,便粗暴地將她置于一個簡陋的四輪車上,推出門去。 車還不錯,裝飾得不像是給囚犯用的,倒留下幾分尊嚴來。 “你們幾個將公爺和公子看好了,若出了什么差池,你們自己提頭去見郭兒高勒處領罰?!贝蝾^的侍衛(wèi)訓斥著。 原來這名號還在。 確實,送個貴族去,足夠顯誠意了。 “還有,若見到景王的人,一律不理?!笔绦l(wèi)繼續(xù)吩咐道。 景王? 是景王求皇帝留她一命,那如今又發(fā)生過什么? 殺薛沁芮與衛(wèi)羽軒,雖可示誠意,并除關家后裔,卻不如送作人質(zhì),既消弭隔閡,又彰顯其寬容。 防景王,應不是因她要殺自己。 那便應是她不愿薛沁芮與衛(wèi)羽軒作質(zhì)。 那這又意味著……激怒郭兒高勒。 薛沁芮被送入車中,門狠狠關上,鎖的聲音響亮而清脆。 她磨磨牙,奮力使自己平靜下來。 景王,對那個位置,已經(jīng)迫不及待了。 作者有話要說: 希望明天的文不要被鎖_(:з」∠)_ 順便,明天絕大部分片段可能需要大家自行理解了哈哈哈 第64章 馬車 車前的馬脖子上好似掛了個鈴鐺, 車輪一動,便聽見叮叮當當?shù)捻懧暎挂簿徍土藵M車的凝重。 二人相對無言。薛沁芮靠在車壁, 透過時常被風吹起簾子的窗試圖看清走到了何處。 似乎沒過多久便出了城門。車外侍衛(wèi)同城門的士兵通報一番后, 各得了一匹馬, 馬蹄聲起, 車也跟著飛奔起來。 車廂抖動得厲害,薛沁芮的腿拘束地放在地上, 傷處除了疼也便感受不到什么。 她在暗處緊緊攥住有些臟的衣裳,咬唇屏氣,試圖將所有的疼痛都一口吞下,卻擠出眼淚來。 趁著光沒打在自己臉上,薛沁芮極快地將淚拭去, 然而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而后雙腿被輕輕抬起, 接著被放在一處柔軟之上。 再然后,便是一雙溫熱的手托起薛沁芮還未擦凈的臉,指尖徐徐劃過她的雙頰。 她伸過手去,微微附身, 觸到一人的肩膀。 “羽軒, 你……你還是坐著吧,”薛沁芮感到衛(wèi)羽軒竟是半跪于地,不禁心下一慌,“此路顛簸, 容易摔著。” 衛(wèi)羽軒不動, 反而是更輕柔地捧著薛沁芮的腿,不教傷處與車一道顛簸。 這般一來, 薛沁芮反而愈加傷感起來。 車跑得愈來愈快,想必是怕景王的人追上來。 若是如此,回去的自己短時間內(nèi)或許還能過上一陣子好日子,時日一長,那必定是死。 而若成功抵達哈靰蘭草原,依郭兒高勒那般殘暴之性,怕是有大概率將她與衛(wèi)羽軒拿去祭奠他們的狼王。 甚或是看他們“傷了圣狼”,罪孽深重,再與皇帝一通信,這群人怕是會將他們大卸八塊。 說來也好笑,薛沁芮竟不知這些死法,哪個稍微要好一些。 薛沁芮這般想著,不由自主地朝衛(wèi)羽軒靠近。 衛(wèi)羽軒也朝她側過耳,待她講話。 “羽軒,草原上的生活,哪怕是逃亡,是不是也是愜意的?” 半跪之人手一僵,連呼吸都變得又沉又緩。 他慢慢抓住薛沁芮的指尖,撫平她的手,寫下幾字,接著在她手心輕輕落下一吻。 那幾個字是,“有你之處,便愜意無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