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似乎有些紅：“是奴的錯……”

    薛沁芮仔細一想，又問道：“那耗子，是不是將一些保暖的東西，也啃了？”

    “主君！”佘安竟一下子跪下來，“都是奴的錯！”

    “哎！”薛沁芮一驚，彎下腰去想扶她起來，若不是衛(wèi)羽軒眼快，就已經(jīng)滑下馬背去了，“快起來！這時候了，說這些也沒用?！?/br>
    佘安一愣，只好站起身來，立在原地，不知所措。

    梆！

    薛沁芮身后一陣響，嚇得正在沉思的她一激靈。

    馬微微一動，薛沁芮抓住韁繩，這才發(fā)覺衛(wèi)羽軒溜下了馬。

    “羽軒？”

    衛(wèi)羽軒朝一處跑去，好似沒聽見薛沁芮叫他。

    “公子，那邊霧大，快回來！”佘安也叫道。

    可衛(wèi)羽軒像是被什么東西吸引過去，他低著腦袋，直直地往遠處走。

    “他手上是何物？”薛沁芮一瞇眼，想到方才那一聲動靜。

    佘安這才放下滿眼的擔憂，仔細瞧去：“好似……是戴清滿帶的彈弓?！?/br>
    薛沁芮心下不解，卻放心了些，看衛(wèi)羽軒走遠，也不急著喊了。

    “主君，公子他這是……”佘安仍是愈來愈急。

    “無妨，他會回來的?！毖η哕强粗l(wèi)羽軒的背影消失在霧間，聲音里反而是平靜。

    戴清滿抱臂站在一側：“是啊，放心吧，我的彈弓可是很厲害的?！?/br>
    白霧無聲翻滾著，慢悠悠地，遠處的衛(wèi)羽軒就如同消失了一般，叫人察覺不到他的存在。

    薛沁芮心底慢慢生出一絲擔憂，又很快地被強行按下去。

    “主君……”佘安想去瞧瞧，卻終究沒有說出口。

    “再等等。”薛沁芮努力時自己的聲音中充滿自信。

    于是三人看著白霧在面前懶散地翻滾許久，一抹人影總歸是出現(xiàn)在這一大團白色之中。

    薛沁芮正要舒口氣，再仔細瞧一眼那人影，整個人又緊繃起來。

    瞧上去，那人的手臂極長，幾乎打到那人小腿的一半處，粗大的末端一甩一甩的，好似斷了骨頭。原本是脖子的地方也粗壯無比，好似肩上生出一個巨大的瘤子。

    那人毫不猶豫地朝三人走來。

    薛沁芮回頭瞧一眼佘安與戴清滿，她們已默默拿出弓箭，全神貫注地待那人露出臉來。

    于是她也自懷里摸到自己的彈弓，再確認一番稷王的哨子還穩(wěn)穩(wěn)當當?shù)胤旁谀抢铩?/br>
    戴清滿給了她許多彈丸，此時一摸，才發(fā)覺像小箭的“彈丸”上面還有花紋。

    然而來不及細看，她便試著拉開彈弓，朝那怪物對準。

    那人愈走愈近，輪廓愈加清晰。

    ——薛沁芮與身后二人一并垂下手去，驚奇地瞧著來者。

    “羽軒？”薛沁芮看著來到馬下的衛(wèi)羽軒，將他上下左右地看上一便，“你方才……”

    衛(wèi)羽軒咧嘴笑著，舉起手上兩只流著血的兔子。佘安忙接下來，戴清滿則前去取下他脖子上掛的兩只兔子。

    原是他聽見了動靜，幾乎光憑靈敏的聽覺與嗅覺便判斷出在草叢中覓食的兔子，一發(fā)彈丸打去，招招命中。

    這離戴清滿給他們彈弓才過幾日，他便掌握得如此熟練了。

    而這般敏銳的聽覺與嗅覺……薛沁芮欣喜的心一酸，想到的全是他曾與狼群一并生活的日子。

    佘安與戴清滿已忙開，熟練地架好柴，開始生火。

    望著彌漫大霧的草原，薛沁芮發(fā)著神，手指忽然被碰了一下。

    “怎么了？”看著仰頭瞧著她的衛(wèi)羽軒，薛沁芮習慣性問道。

    衛(wèi)羽軒向她伸出手臂，攤開兩只手，嘴角上揚。

    薛沁芮會意，俯身緊緊環(huán)住他的脖頸，身子從馬鞍緩緩溜入衛(wèi)羽軒的雙臂上。

    衛(wèi)羽軒穩(wěn)穩(wěn)地接住她，爾后腦袋微微一偏，在薛沁芮的后頸落下一吻。

    “好了！”薛沁芮忍不住笑，“快去那邊一起搭把手?！?/br>
    或許是在這等景況下，幾只打來的兔子隨意烤了吃，都顯得極為美味。

    說自己不餓的佘安，此時吃起來也絲毫不顧面子。

    衛(wèi)羽軒吃得很急，很快便只剩下兩條后腿。他握著兩條腿，咽下嘴里最后一口rou，瞅瞅薛沁芮，遞到她嘴邊。

    “唔！”薛沁芮往后一躲，連連擺手，“我自己的都還吃不完呢！你多吃些?！?/br>
    衛(wèi)羽軒搖頭，伸著的手就是不收回去。

    一番爭執(zhí)之后，四人商量著，將沒吃完的rou都用地上的冰封起來，日后若沒尋到吃的，再拿出來。

    很快，佘安與戴清滿掩蓋住生火的痕跡，四人繼續(xù)往北走去。

    如是又過上幾日，任他們?nèi)绾螌ふ?，都未曾發(fā)覺任何人行動的痕跡。而天氣，是真的越來越冷了。就連那陣略顯奇異的霧，也愈加頻繁地出現(xiàn)。

    “戴清滿，我們?nèi)衾^續(xù)往北，恐怕會撐不住。”薛沁芮努力控制住自己牙齒的顫抖，緊緊抓住衛(wèi)羽軒同樣發(fā)冰的手。

    薛沁芮話音未落，戴清滿便環(huán)顧著四周，勒住了馬。

    “怎么了？”佘安的聲音在身后焦急地響起。

    戴清滿的口中哆哆嗦嗦地呼出白氣，混雜在白霧之中。她不答話，用蒼白的手抓緊韁繩，使馬在原地打轉。

    氣氛便凝重起來，所有人都等著戴清滿開口。

    她抬頭望望天，最后一次望向四周，然后，她朝眾人轉過頭來。

    “我們走錯路了?！?/br>
    沒有人說話。

    “這里應是……”戴清滿頓上許久，“郭兒高勒的巫祝生的迷霧，他們很擅長此事?！?/br>
    “你是說，”薛沁芮的聲音反而無比冷靜，“我們已經(jīng)入了郭兒高勒的圍。”

    嗖——

    衛(wèi)羽軒手一起，手上便是一支箭頭對著薛沁芮的箭。

    箭頭上的黏稠液體，滴在地上，被沾染的草瞬時枯萎。

    然而箭羽上，刻著在諳琳生產(chǎn)的記號。

    嗖嗖！接連著幾支箭從不同方向射來，皆被打在地上。挨上箭頭的草與最初見到的一樣都迅速枯萎下去。

    也都有諳琳的記號。

    好家伙。

    第68章 離間

    接著， 四周便許久沒有動靜。

    四人無言相覷，屏息許久。

    戴清滿首先開口：“這應該只是他們的機關。再過上一陣子，他們才會趕過來?！?/br>
    “箭上面， ”薛沁芮問， “涂了什么？”

    戴清滿小心翼翼地縱馬來察看：“我在兀山的日子里聽聞過， 大約也是他們巫祝做的毒藥， 若進入人的皮rou，輕則四肢麻痹半日， 重則立死?！?/br>
    薛沁芮仔細觀察著：“若一直暴露在外、閑置著，它多久才可失效？”

    “據(jù)聞，除非在大熱天里揮發(fā)而去，不然再如何閑置，都一直有效的?！?/br>
    薛沁芮抬起頭來：“你們誰有小瓶子之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