變冷的淚痕。

    等她的人就站在背后隔了一段距離的地方，她不清楚他們能不能看到，所以不能哭得太厲害被發(fā)現(xiàn)。

    “我明白，所以我沒放棄自己?！?/br>
    “可是……我真的好想回到以前，”她哽咽，“我不想要沒有你們的日子。”

    她默默抽泣了一會兒，等憋著的淚意發(fā)泄得七七八八，才從衣袋里掏出一小包紙巾，把眼淚都擦了個干凈。

    “現(xiàn)在有很多愛我的人。叔叔阿姨、聆聆、延辭哥哥和歷驍哥哥，還有堂哥他們。最后還有……”甄杳抿了抿唇，“還有剛才也在的一個人。以前我都沒見過他，是這次搬到宋家之后才慢慢熟悉的?！?/br>
    “淥柏哥哥對我很好，他幫了我很多次，如果不是他，我可能已經(jīng)做了傻事?！?/br>
    “這件事不知道現(xiàn)在可不可以告訴你們，”她揉了揉臉頰，表情有些訕訕，“不過你們應(yīng)該知道了吧？爸爸，我已經(jīng)過了十八歲，不算早戀了?！?/br>
    “再過幾個月我就要去英國啦，下次一起來看你們?！彼L長地呼出一口氣。

    天際冬日陰云沉沉，但她的心里卻很輕松，像用力去抖堆滿積雪的樹枝那樣，積雪撲簌簌落下，枝丫上空蕩而干凈，就等來年發(fā)新芽。

    很多話她并沒有說出口，但過去無數(shù)個夜晚她都在心里對父母說，相信他們早已聽到了。

    每個人都會有與親人分別的那一刻，既然她的人生中他們早早退場，那她就學(xué)著早一點堅強(qiáng)。

    ……

    回程的路上，高大的男人與少女落到一行人的最后。

    “剛才有沒有介紹我？”

    “……介紹什么？”

    “介紹我的身份?！?/br>
    “這……有什么好介紹的，就是哥哥呀。”

    “是嗎?！蹦腥嗣鏌o表情道，“那你有本事叫我一輩子哥哥?！?/br>
    “哥，你們在后面偷偷摸摸說什么呢？”

    “輔導(dǎo)功課，有意見？”

    “……開什么玩笑呢。杳杳，你臉怎么那么紅？”

    “她答錯題，我批評了她一頓，大概是心虛羞愧，知道自己不該錯?！?/br>
    “……”

    一行人說著話走遠(yuǎn)了，身后隔著數(shù)十米遠(yuǎn)的地方，兩座墓碑靜靜佇立在寒風(fēng)與除夕的溫馨氛圍里，直至夜幕降臨，隱沒在萬家燈火后的寂靜之地。

    ……

    這是甄杳第一次在沒有父母陪伴的情況下過年。

    除夕夜她和宋家人一起吃了豐盛的一餐，接近午夜十二點時握著和姜聆保持通話的手機(jī)，跟眾人一起等倒數(shù)與新年鐘聲。

    電視上的畫面與聲音都熱熱鬧鬧，倒數(shù)的聲音被主持人拖得很長。

    數(shù)到三時，身側(cè)的男人收回搭在她身后、仿若將她環(huán)抱住的手臂，避開沙發(fā)上其他人的視線，不容反抗地?zé)o聲握住她的手。

    數(shù)到二時，他撥開她五指，一改平時包裹住她手的姿態(tài)，與她十指相扣。

    數(shù)到一時，她好像聽見了鐘聲從鐘樓的方向如同漣漪一樣蕩來，而他低低地在她耳邊說了一聲：“杳杳，新年快樂?！?/br>
    “新年快樂，哥哥?！?/br>
    希望未來的每一年，我們都能這樣度過。

    *

    翻過年關(guān)，一切就像按下了快進(jìn)鍵。

    甄杳收到了RCA的面試通知，并在春暖花開的三月參加了面試。四月結(jié)果公布，她順利地拿到了錄取通知書。

    恭喜她的消息像柳絮一樣從四面八方飛來，包括已經(jīng)很長一段時間只在微信上聯(lián)系的程遲。

    宋家人更是高興壞了，每個人都想方設(shè)法地給她禮物和驚喜，周惠和宋畢出去喝茶會友的時候更是把這個消息重三遍四地和朋友們分享，每次提起都仿佛第一次說一樣，充滿激情與熱情。

    不過高興的同時，眾人又開始憂愁她初秋就要遠(yuǎn)赴英國念書的事。

    宋家在英國有房產(chǎn)，但周惠嫌那幾處位置都離學(xué)校不夠近，當(dāng)機(jī)立斷聯(lián)系人重新置辦一套，一邊打電話還一邊拉著旁邊的人參考意見。

    甄杳見她和宋延辭幾人討論得專心致志，抬腳悄悄溜上了四樓。

    站在書房門外，她輕輕地敲了幾下門。

    “進(jìn)。”

    甄杳推門進(jìn)去，看見男人舉著手機(jī)貼在耳邊，正站在桌前聽著電話，一邊隨手翻動著桌上散落的紙上。

    聽見開門的動靜，他抬眸看了過來。

    “這些都還可以，先暫定采光最好的那幾套，我再選一選。”他看著她，淡淡對電話那頭的人說到，“另外，家具全都重新?lián)Q。”

    “嗯?！?/br>
    宋淥柏掛斷電話，將手機(jī)扔到一邊，對她道：“過來看看?！?/br>
    “看什么呀?！闭玷盟砷_門把手，腳步輕快地走過去。

    “我選了幾套英國那邊的房子，你看看喜歡哪個。如果都喜歡就都買下來。”

    “房子？”她一愣，“可是惠姨他們已經(jīng)在選了呀？”

    他拉著她的手，引她站在他和辦公桌之間，等她站定后那條手臂就自然而然地從背后將她環(huán)住。

    “他們是他們，我是我。房子喜歡就住，不喜歡就放著，”男人下頜微微彎腰，空著的那只手撐在桌沿，下頜抵住她的鬢角，說著略一停頓，“方便我到時候去找你的時候住?！?/br>
    甄杳抿唇不吭聲，指尖在紙張上戳了一下又一下。

    宋淥柏一把將她亂戳的手給握在掌心，“認(rèn)真看喜不喜歡?！?/br>
    “……噢?！?/br>
    她目光聚焦在房屋平面圖上，紙張一側(cè)的鉛字已經(jīng)將優(yōu)缺點都羅列得清清楚楚。這些房子無一例外優(yōu)點一大串，缺點少得可憐，幾乎每一套的優(yōu)點里都寫著“采光好”。

    宋淥柏仿佛知道她在在想什么似的，漫不經(jīng)心道：“選的這些房子每層采光都很好，到時候光線最合適的改造成你的畫室?！?/br>
    “嗯！”她心里的甜意一點點從眉眼間流露。

    又一瞬間，她甚至覺得他們很像在挑選婚房……

    打住打住。甄杳忙阻止自己這種荒唐的念頭，把注意力重新放在圖紙上。

    可是她想專心看的時候，身后的人卻又干擾起她來。

    吻從鬢角到耳尖，呼吸比吻更肆意地游走，讓她的注意力只能不受控制地集中在耳畔的肌膚上，根本沒辦法專心去看圖紙。

    “哥哥……”甄杳下意識地想躲，宋淥柏卻緊緊攬住她的腰，帶著她往后退兩步。

    圖紙輕飄飄地落在地上。

    “一會再看?！彼麊÷暤?，說著抱著她一起坐在身后的椅子上。

    準(zhǔn)確來說，是他坐在椅子上，而她坐在他腿上。

    甄杳面對著他，僵硬地維持著腿分在兩側(cè)的坐姿，手抵在他肩膀上。

    這幾個月以來他一直沒有什么進(jìn)一步的親密舉止，親昵的限度一直克制在脖頸以上的吻，連手都不會亂碰，最多只是攬在她后腰，或者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