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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莘莘想起昨晚月月掏出來的刀片,不由得起了滿身的雞皮疙瘩。 “他吃別人的心,剝別人的皮做什么呢?” “他是妖怪啊,能做什么?靠這些東西續(xù)命唄?!?/br>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隔壁桌上的一個白發(fā)老頭忽然笑了起來。 “不不不,哪兒有什么妖怪,都是謠言罷了?!?/br> 眾人齊刷刷看過去,“你知道詳情?” 老頭端著自己的茶水坐過來,摸摸胡須。 “這人不是妖怪,說起來也是個可憐人。你們知道前門街原來叫芙蓉巷么?在改建之前,那可是條真正的煙花巷,里面住的全是窯姐兒。 芙蓉巷隔三差五就會抱個嬰兒出來,全都是男孩。有些送去鄉(xiāng)下,有些沒人要的,就直接丟到亂葬崗了。至于生出來的女孩,窯姐們會自己養(yǎng)著,養(yǎng)大以后繼續(xù)賺錢。 這是墨守成規(guī)的規(guī)矩,可架不住總有人想打破規(guī)矩。有個姓徐的新窯姐,被人賣進去的第一年就生了個兒子。她舍不得扔,騙人家生的是女兒。從小穿女兒的衣服,扎女人的辮子,倒也糊弄了幾年。 可惜她是個短命鬼,熬了五年就死了。小孩半大不大,送出去沒人要,打死又下不了手。偏生他長了張漂亮的女人臉,恰逢有些客人就好這一口,便遮遮掩掩的留下來了,稍大一點就開始養(yǎng)活自己。有段時間還名動全城,取了個特別好聽的名字,叫宛月。 宛月十來歲時,芙蓉巷被拆了。窯姐們要么從良嫁人,要么去別處謀生。 宛月小小年紀就開始伺候人,落下一身的病,錢還全被老鴇賺了去,一時間流落街頭,幾乎快討飯了。 他想干活沒人要,大家都嫌棄他,怕他身上的病。找以前的恩客,也都是翻臉不認人的主,無一人肯伸出援手。 在街上流浪了幾個月,有天突然消失不見了。聽人說,他去鄉(xiāng)下給一個老鰥夫當假老婆去了,勉強有口飯吃。 只是那老鰥夫也不是良人,喜歡喝酒,一喝醉就打他罵他,總有人看見他頭破血流的被趕出來。 時間一長,這宛月腦子出了點問題,被他給打瘋了,天天胡言亂語,還脫光衣服到處跑。 老鰥夫?qū)λl(fā)不客氣,還想把他趕走。 就這么折騰了小半年,一天村里人起床,看見老鰥夫的頭被掛在村口大樹上,宛月也不知去向。 之后曾在芙蓉巷里待過的幾個老鴇和窯姐兒陸續(xù)被人殺死剝皮,有人說發(fā)現(xiàn)尸體時宛月就在旁邊,渾身是血,拎著張人皮,看見人就跑。 從那以后,就再沒聽說過關(guān)于他的事了。只是故事流傳下來,被越傳越離奇,不知到誰嘴里傳成了妖怪吃人。 這段時間城里突然死了些人,這個故事又被大家翻出來,鬧得人心惶惶,連官府都害怕了?!?/br> 看來這個宛月,十有八九就是月月了。 沒想到他的故事是這樣的,寧莘莘聽完心情復雜,半晌沒說話。 這時門外進來個人,她隨眼一撇,正是上次的婦人。 寧莘莘忙跑過去,想問問她月月的事。 不料對方忙得很,隨手一推,完全無視她,向大堂里所有客人說: “真是抱歉,今天有貴客要來,恕不能招待大家了。麻煩吃完的把賬結(jié)了,沒吃完的,上別家吃去吧?!?/br> 所有人被迫走出酒樓,寧莘莘對于她口中的貴客很好奇,特地站在街角看。 沒過多久,城門方向駛來幾輛老式福特車。 雖然在她眼中是老式,車卻是嶄新的,黑得閃閃發(fā)亮,讓許多路人投來羨慕的目光。 車后跟著幾隊士兵打扮的人,寧莘莘想起了民國電視劇里,那些霸占一方的軍閥。 汽車停在酒樓外面,車門打開,下來了許多人。 這些都身穿深藍色制服,布料光滑挺括,明顯比后面的普通士兵精良許多。 其中最為醒目的,要數(shù)胸前掛滿金色勛章的男人。 他身材高挑瘦削,氣質(zhì)冷漠,戴著帽子,帽子下方露出短短的發(fā)和一張雪白的臉。 寧莘莘感覺他眼熟得很,忍不住盯著看。 進門前,對方似乎感覺到了什么,回頭看她一眼。 一看到那雙比普通人大許多的眼睛,寧莘莘就認出他了。 是宛月! 他穿了男裝,剃了短發(fā),可他又回來做什么?不是瘋了嗎? 她滿頭霧水,宛月勾起嘴角,露出一抹邪氣的笑,在眾人的簇擁下走進酒樓。 士兵們都是五大三粗的男人,喝酒吃rou,鬧鬧哄哄。 就樓外,路人們還在好奇地打量那些車,有小孩想伸手摸摸,被留下來把守的士兵嚇跑。 寧莘莘收回目光,看向聶燃和郎曉,心里有股不妙的預感。 “我們回去吧。” 宛月這次出現(xiàn),恐怕是來勢洶洶。 回瘋?cè)嗽旱牡诙?,他們從趕路人的口中聽說了消息。 那支軍隊是從北邊過來的,大部隊駐扎在隔壁鎮(zhèn),有五六萬人。那天來的只是一位副官和他的護衛(wèi)隊,但也有一百多號了。 副官年紀輕輕,戰(zhàn)功赫赫,是將軍眼前的大紅人。 長得斯文俊秀,一表人才,性格卻冷血殘忍,據(jù)說最多的時候一天手刃上百號戰(zhàn)俘,砍得刀都卷刃了。 他此番帶護衛(wèi)隊前來,是要全面接管城內(nèi)事務,將這個小鎮(zhèn)變成將軍的領(lǐng)地。 如果有人不愿意……沒有如果,大部隊在十幾公里外虎視眈眈,隨時都會打過來。 城內(nèi)官員已盡數(shù)投降,交出職權(quán)。 也有幾個不愿意的,被那位白臉副官一槍崩了腦袋。 除此之外,副官還封鎖城門,征稅收。 特地從鄉(xiāng)下趕過來賣雞賣菜,沒有戶籍的人,統(tǒng)統(tǒng)趕了出來。 現(xiàn)在鎮(zhèn)子成了一座監(jiān)獄,外面的人進不去,里面的人出不來。 副官還未撤離,駐扎下來,不知還想做什么。 寧莘莘看看自己的瘋?cè)嗽?,忽然很想現(xiàn)在搬走。 好不容易才擁有如此舒適的住宅,萬一又毀了,她上哪兒哭去? 三人圍坐在客廳,商量對策。 聶燃一向是進攻型,“擒賊先擒王,我這就進城殺了他?!?/br> 寧莘莘苦笑,“可是能殺死嗎?要是又跟上次一樣,不但沒有死,還變本加厲卷土重來,我們能對付得了幾次?” “他被困在這個世界,就必然有他的弱點?!?/br> “可他的弱點是什么?” 寧莘莘努力回憶與宛月相處的每一刻,想從他的行為舉止中分析出點東西,可惜對方表現(xiàn)得除了過于有心機外,并沒有什么弱點。 他的身體顯然是能變化的,體力上的弱勢算不得弱勢,他現(xiàn)在還有軍隊和武器。 性格呢? 寧莘莘想了半天,腦袋隱隱作痛。 郎曉忽然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