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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廂賴瑾出宮以后,徑自下了請?zhí)T紫英、衛(wèi)若蘭幾個相熟的世家子弟前往一品堂吃酒。眾位玩伴們幾日不見,自然又是好一頓的噓寒問暖。酒過三巡之后,賴瑾開門見山,將李尚書彈劾自己同沈軒的事情說給眾人聽。馮紫英率先皺眉罵道:“這老貨還沒完了是吧?”衛(wèi)若蘭氣的將酒樽一把摔在桌子上,恨聲說道:“寒門老狗,只會咬人?!?/br>馮少楠挑眉說道:“沈二這小子不管怎么說都是我父親認下的義子,也是我們馮家人罩著的。這李默成仗著自己是吏部尚書,也忒不把我們馮家看在眼里了。”“寒門官宦,向來視我等功勛世家為眼中釘,rou中刺。倘或是別人借此生事,我倒也不以為然。可這李默成好歹也是上皇跟前兒的得意人,我們這些個功勛世家對上皇他老人家也算是忠心耿耿,不敢有半點違逆。李默成此番向沈軒出手,雖然有一部分原因是徇私舞弊,可也未免不顧大局了一些?!?/br>韓琦說的隱晦,可是眾人也都聽懂了。不免心下一驚。陳也俊皺眉說道:“你的意思是……李默成此番作為,是上皇授意的?”衛(wèi)若蘭挑眉說道:“怎么可能?”“有什么不可能的?”馮少楠冷笑接口,“我早些日子便曾說過,如今上皇已經是上皇了。真正當家作主的乃是當今陛下。你們都不聽我的勸,只一味巴結著上皇詆毀當今。哄得上皇即便深居后宮,也念念不忘把持朝政。這也就罷了,如今你們卻又順了當今的意討伐西北,又建此大功,上皇心里不舒坦,想要告誡一二也是有的?!?/br>馮紫英等人略有不滿的皺了皺眉,各自沉吟不語。當日參軍遠赴西北,眾少年們想的都是國仇天下,并未顧慮太多。何況這不論怎么說,也是幫他們老徒家打天下。要是上皇真的因此而遷怒大家,真真的叫人心寒透了。一時間桌上靜默,無人說話。沉吟半晌,賴瑾方才開口說道:“今日我去圣上跟前兒陳情。我自是不會說謊哄騙陛下,所以從西北回來的事兒也都一徑默認了。其實這本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兒,舊規(guī)矩不都是這么著的,怎么到了李尚書這里就成了貪贓枉法了?我心里不服,只說那李尚書本就是個和光同塵的人,倘或真論起徇私來,他私底下結交外省節(jié)度使的罪名可要比我和沈軒相交甚好要大多了?!?/br>韓琦聞言,則沖著賴瑾問道:“那圣上怎么說?”“圣上只說他貴為天子,自然要公平待人。說我空口無憑,沒有證據。何況這件事情上皇還在后頭看著呢。圣上也沒辦法?!?/br>衛(wèi)若蘭冷笑道:“上皇的狗自己都不干凈,還有臉面攀咬別人。他今日能追究沈軒在戰(zhàn)場上的罪過,明日也難保不會以此要挾我們。正是此等時候大家更應該聯起手來,定不能讓瑾弟弟和沈二吃虧?!?/br>陳也俊也點頭笑道:“我聽說這李尚書的族人在老家仗著他的威勢,包攬訴訟,縱奴行兇,欺壓百姓,魚rou鄉(xiāng)里,干了多少民怨沸騰的事兒。這到底也不是什么秘聞,等會子我家去,也讓家下人好好打聽打聽。搜集了他們家的罪證,咱們一起做數。”“我聽說這李尚書的夫人也曾背著他在外頭放印子錢,這也是掉腦袋的大罪。等回去我好好問問,看看是否能找到證人和證據。”馮紫英說著,伸手拍了拍賴瑾的肩膀。“如今咱們幾家也算得上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你倘或有什么為難,直接開口同我們說就是?!?/br>賴瑾趁勢說道:“多謝幾位兄弟相助。在下無以為報,唯有一杯酒水聊表謝意?!?/br>眾人嘻嘻哈哈的共同舉杯,大家又說了一會子閑話,方才盡興而散。賴瑾到家的時候,沈軒業(yè)已經下朝歸家。想必是知道了李尚書上奏彈劾的事情,自己一個人悶悶的在后院演武場上耍槍。招式渾然犀利,殺氣畢露。想必心中恨意頗深。賴瑾站在一旁看了一會兒,只等到沈軒自己收招,將長槍放到兵器架上,這才上前笑道:“你在西北成日打仗都習慣了,如今回京了,也不曉得放松放松?!?/br>沈軒悶悶說道:“我連累你了?!?/br>賴瑾不以為然的擺了擺手,開口說道:“這倒也不算什么。我并未放在心上。你也不必在意,不過兩三天的風波,以后就沒事了。”沈軒依舊有些抑郁的說道:“終究是我對不住你?!?/br>賴瑾搖頭笑道:“與你無關?!?/br>正和沈軒說著話,賴瑜小包子從后堂上顛顛兒的跑了過來,口中不斷叫爹爹,上前一把抱住了賴瑾的大腿。賴瑾輕輕敲了敲賴瑜的腦門,口中糾正道:“叫哥哥?!?/br>賴瑜小包子搖頭,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爹爹來信了。哥哥給我念信罷?!?/br>賴瑾心中越發(fā)高興,立刻抱起賴瑜往書房走。口中不住調笑道:“瑜兒已經識字了,怎么不自己念信?”賴瑜搖頭,乖乖說道:“未有長兄允許,弟弟不敢擅自翻閱長兄信件?!?/br>頓了頓,略有不滿的說道:“可是爹爹為什么只寫信給長兄,卻不給瑜兒。是因為他不喜歡瑜兒嗎?”“不是的。”賴瑾好笑的應道:“想是父親不曉得瑜兒如此聰明,下次哥哥在心中和父親說,讓父親寫信給瑜兒就是了。”賴瑜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迎頭又碰上了趕過來的賴嬤嬤并賴大幾位家人,賴瑾口頭上給眾位長輩們見禮。眾人簇擁著進了書房。果見干凈的花梨大理石大案上擺著幾封信件。賴瑾走上前去,將賴尚榮的家書拆開匆匆觀閱了一番。信中賴尚榮簡單報了平安,只說前一陣子衙門事忙沒有精力給家中寫信。如今地方上的事情基本已經收拾妥當,請大家不必擔心。信中還略重筆墨向賴瑾闡明薛蟠去揚州相幫的事情。賴尚榮對于不通文墨但性子直爽的薛蟠頗為喜愛。只說賴瑾要好好同薛蟠相處,這個朋友結交的不錯。雖然自古以來官宦和商家地位不同,但賴家又與別家不同,不必拘泥世俗禮見。信中還說賴尚榮并林如海與薛蟠短暫接觸,發(fā)現其人秉性良善,但是脾氣驕縱,缺乏管教。因此便將薛蟠暫且留在揚州代為調、教一二。薛蟠本人也同意了。賴尚榮在信中囑咐賴瑾將此情況告訴薛家母女,免得薛蟠許久不歸,兩人擔心。其后便是對賴家所有人問好寒暄,特地還囑咐了賴瑜的教養(yǎng)問題。只說長兄如父,賴尚榮如今遠在千里之外無法給賴瑜啟蒙,叫賴瑾前往別疏忽了賴瑜的教養(yǎng)問題。最后便是像賴嬤嬤和賴大夫婦兩人請罪。說自己身為長子卻不能在跟前盡孝,希望幾位老人平日里多加保養(yǎng),千萬不要勞累。長長的一封家書念完,賴家眾人這才松了一口氣,賴嬤嬤展顏笑道:“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