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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耽美小說 - 天下在線閱讀 - 分卷閱讀173

分卷閱讀173

    已經意識到火炮在海戰(zhàn)中的重大作用,并制造出船舷炮門,以他們所看到的這艘船為例,上面起碼可以容納五六百人,這意味著西班牙無敵艦隊上的配置只會比這更加豪華。

趙肅在給薛夏普及戰(zhàn)船知識的同時,自己心頭一直以來的疑問也隨著看見這些戰(zhàn)船而豁然開朗,他對軍事方面并不擅長,更不知道如今歐洲海軍已經發(fā)展到什么程度,如今一有對比和參考,大明水師未來的發(fā)展,也就馬上有了方向。

這正是他不顧一切想來濠境看看的意義,換了別人,即使明白兩者之間的差距,也未必有那個權力去調配各種資源,未必有那個魄力去執(zhí)行到底。趙肅來此的重要性,不在于他對造船專業(yè)多么了解,而是處在他這個位置上,可以推動整件事情的發(fā)展。

薛夏不是蠢人,他顯然也明白了,所以徑自沉默地聽著,良久才問道:“這佛郎機人來濠境,僅僅是為了做買賣嗎?”

趙肅道:“嘉靖三十二年,佛郎機人向官府提出租借濠境,租金為每年二萬兩白銀,朝廷也就聽之任之,但實際上,對于朝廷,難道這兩萬兩白銀能辦成什么大事?無非是覺得濠境不重要,所以沒有必要因為這點小地方而起沖突,但事實上呢,佛郎機人難道是傻子,為何要千里迢迢跑來占據這么一個小地方?”

“那是為何?”薛夏發(fā)現自己不知不覺開始跟著趙肅的話去思考。

“因為此地是一個極重要的中轉站。往西,可從馬六甲,進入印度洋,過好望角,到達他們自己的國家,這就直接避開了陸路上的奧斯曼帝國,無需被他們課以重稅,而往東,又可以到日本長崎。在這里,他們只要付出每年二萬兩白銀的代價,就可以得到補給,自由來去。”

薛夏忍不住問:“難道我大明朝泱泱大國,竟不能將他們驅趕?”

“以前,朝廷是沒有意識到這一點,而現在,”趙肅搖搖頭,“即便想做,也暫時沒有這個心力,這就又回到先前的話題了,如今的大明水師每況愈下,形同虛設,而朝廷要練兵,要賑災,哪里都需要用到錢,怎么會希望在這個時候打仗?”

“……”薛夏久久不語。

五月傍晚的海風,稱得上涼爽,遠處晚霞初現,將一切都灑上金黃色的光輝,但如斯美景,兩人卻都沒有心情去欣賞。趙肅大病未愈,身上還裹著厚厚的披風,看起來就像世家公子出來游歷,在濠境這個比村落大些,卻比縣城又小的地方十分少見,引得漁民頻頻回頭,更有少女不時窺看,雙頰泛紅。

一陣風吹來,趙肅蜷手成拳,抵在嘴邊咳了幾聲。

薛夏回過神,“大人,這里風大,我們回去吧?!?/br>
“嗯?!?/br>
兩人往回走,迎面看見那位范禮安神父也正朝這里走來。

“閣下病還沒好,怎么就出來了?”

趙肅笑了一下:“再躺下去,骨頭都要酥了,出來活絡活絡筋骨?!?/br>
范禮安雖然說了一口流利的漢語,可對某些詞語的含義還是一知半解,聞言浮現出迷惑的神色:“骨頭酥?”

趙肅笑了一下:“我正巧想去找閣下,再過幾天,我們就要啟程回京了?!?/br>
范禮安眼前一亮:“回京?是回明國的北京城嗎?”

“正是?!?/br>
范禮安難掩興奮:“不知可否帶上我一路同行?”

趙肅問:“你不和沈樂行一道?”

范禮安搖頭:“我想去京城,他不去,但我這樣,”他指了指自己的頭發(fā)和五官,苦笑攤手,“如果一個人去,又不認路,很容易被以為是壞人,先前我曾經想求見廣州知府范大人,請他給我簽一份通關文書,可他連見都不肯見我?!?/br>
趙肅故作沉吟:“我也是普通百姓,帶著你,可能也會受到盤查?!?/br>
范禮安露出一絲狡黠的笑容:“不不,我能看得出您并不是一個普通的明國百姓,您一定會有辦法的?!?/br>
“那么,”趙肅也學著他攤手,“我為什么要幫你呢,我有什么好處?”

范禮安愣住,他顯然沒有想到這一層。

說到見識,趙肅不比他見過的任何一個西方人差,反觀他自己,在這里人生地不熟,似乎也確實沒有什么拿得出手的。

就在他左右為難的時候,趙肅道:“我可以帶上你,不過有個條件,請你托人幫我從泰西帶些東西過來,當然,是不會違背你的上帝教義的?!?/br>
對方這么說,范禮安哪里還有不答應的道理。

雙方合計了一下,趙肅一行先回廣州,主持萬歷號命名和啟用儀式。

相比與沈樂行一番長談和在濠境的收獲,儀式過程反倒無甚可說的,無非說些激勵人心的話,又與當地士紳一起吃飯,傳達當今天子對廣州的看重,勉勵他們好自為之,報效朝廷。

休息了幾日,那頭范禮安也整理好東西過來與他們會合,六月初,蘇正等人先行回京,而趙肅則帶著范禮安和薛夏繞道福建長樂省親。

一個金發(fā)碧眼的外國人出現在小城,自然引起不少議論,那一陣子,范禮安成了整個長樂矚目的對象,只不過帶他回來的人是趙肅,如今的趙肅早已不是當初寄人籬下的庶子,別說整個趙氏家族,就算是長樂縣的父母官,也要仰他鼻息,畢恭畢敬。

趙肅在濠境染上的風寒尚未痊愈,也無過多應酬,只是閉門謝客,留在家里,這些年他奔波政事,在家事上很少費心,這一趟既是省親,也是彌補。

母親陳氏依舊身體爽朗,倒是妻子陳蕙一直臥病在床,精神不佳,看上去狀況很差,趙肅特地留下來陪了她們將近三個月才啟程回京。

另一方面,興致勃勃,躊躇滿志的范禮安在給朋友的信中這樣寫道:親愛的Ruggleri閣下,

當你收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經到達了遙遠的東方大國的首都,它的名字叫北京。我想我是一個非常幸運的人,至少比起我的前任們來說。他們之前被作為遠東觀察員派遣到這兒,完成在東方傳教的使命,可是他們不肯改變生活習慣,還要求信徒學習葡萄牙語,這使得這里的人們遲遲無法理解,也不肯接受上帝的恩賜。

我認為他們這樣做是不對的,對于一名忠于上帝的子民來說,即便他說的語言和我們不一樣,生活習慣和我們不一樣,我們也需要去尊重和理解,這樣才能更好地讓對方接受我們,從而接受上帝。因此我很認真地學習了明國的語言,并在我到達遠東的第三年,終于得到一個機會,可以真正進入這個神秘的國度。

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