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79
更痛。伸出手,慢慢將他環(huán)住。朱翊鈞立時緊緊回抱,再不肯放開。他不停眨眼,淚水想止也止不住了,直沖得雙眼紅腫,心道:這辣椒水后勁也太大了!卷四一萬年來誰著史第105章樂極生悲的后果就是皇帝發(fā)燒不起,大病一場,整整三天沒能理朝視政。太祖皇帝時,一天十二個時辰,幾乎有十個撲在政事上,后任帝君沒有一個能達(dá)到他那種高度,到了武宗正德帝,皇上耽于玩樂,朝會自然成了虛設(shè),嘉靖帝登基初始,本來是日日勤政,但是自從大禮議事件之后,君臣鬧翻,皇帝破罐子破摔,說朝堂一坐亦何益,索性連朝會也取消了,繼任的隆慶帝,也就是朱翊鈞他老爹更不消說,巴不得天天不早朝,也由此早朝制度荒廢下來。但到了朱翊鈞這里,他自然不愿循父輩老路,碌碌無為,便與趙肅商量,對朝會制度進(jìn)行改革。改革之后,除新年、元旦、皇帝壽辰這三個特殊日子之外,大朝每月逢三一次,初三、十三、廿三,在京五品以上官員,外地四品以上官員皆可奏事。小朝每月逢六一次,初六、十六、廿六,采用的是choucha制,也就是說皇帝會隨機(jī)choucha在京官員御前覲見,親自詢問工作進(jìn)度事宜。至于內(nèi)閣議事,則是每日一次,每次兩個時辰,如果當(dāng)天超過時限,隔天可以酌情提早結(jié)束。如此一來,原本在嘉靖、隆慶兩帝那里已經(jīng)形同虛設(shè)的朝會又以新的形式漸漸恢復(fù),大臣們無需再像太祖皇帝時期那樣苦不堪言,也不至于一年到頭沒見著皇帝幾次。對他們來說,最要命的是那項逢六choucha的接見,皇帝完全是心血來潮,抽到誰,誰就得去殿前問答,事先沒有任何準(zhǔn)備。有些人不做事或者做少了的,難免會露出馬腳,而有些人平日里埋頭苦干卻疏于逢迎的,也不擔(dān)心沒有得到賞識的機(jī)會,如此又在考成法之余,起到了拾漏補(bǔ)缺的作用,自然是有人歡喜有人愁。所以朱翊鈞縱然生了三天的病,也還抽空聽了一下內(nèi)閣的匯報,朝野并沒有什么異聲,倒是不少折子呈上來,讓皇帝保重身體,勿要cao勞過甚。還有一個言官說得更直白:陛下啊,您如今還沒留下子嗣,可千萬要保重,否則有個三長兩短,社稷就要亂了,看得朱翊鈞嘴角抽搐,甚為無語。書房內(nèi),趙肅與幕僚吳維良相對而坐,煮茶長談。“大人啊,您這一去就是半年多,可讓我好想!”趙肅不在時,吳維良鎮(zhèn)日往外跑,斗茶下棋逛書市,打探到不少消息,也有一肚子的話要說。趙肅哈哈一笑:“我可不是美嬌娘,何勞啟善如此牽腸掛肚?”“大人說笑了,不知您此番南下,可有何收獲?”吳維良微瞇著眼,拈須道。他年過三十,就迫不及待蓄起胡須,而且對自己這幾縷胡子頗為寶貝,天天梳理,務(wù)必使其柔軟飄逸,再看趙肅光溜溜的下巴,覺得完全無法理解這位趙閣老的審美。趙肅點頭,待水煮開,親自動手,先給兩人都滿上茶杯,才道:“獲益良多?!?/br>“此趟去廣州,除了替陛下主持萬歷號首航之外,還與閩浙粵三地商賈接觸,以四百萬兩白銀的條件,換取茶葉、瓷器、藥材這三項的五年貿(mào)易優(yōu)先權(quán),五年之后,他們?nèi)暨€想續(xù)權(quán),就得競標(biāo),價高者得,屆時朝廷又加一處進(jìn)項,此其一?!?/br>“其二,我到濠境去,親眼見過佛郎機(jī)人的船艦,對我方應(yīng)該如何裝備戰(zhàn)船,也有了一個大概的認(rèn)知,今后大明除了發(fā)展水師,火炮的配備也要跟上,還有神機(jī)營的火繩槍等?!?/br>“其三,此行帶回了一個羅馬教廷的傳教士,除了引薦給圣上,讓他開眼看世界之外,今后還可通過此人,要到此時與歐羅巴有關(guān)的書籍,詢問歐羅巴諸國的發(fā)展境況,以資參考?!?/br>吳維良靜靜聽著,嘆了口氣:“大人,在下有一言,不知當(dāng)不當(dāng)講。”趙肅道:“但講無妨?!?/br>“您這半年在外,可謂辦了不少事情,對于大人的志向,啟善也略知一二,心中自是欽佩,只是您這頭顧著外邊,可有想過朝廷風(fēng)向已經(jīng)大變?”趙肅頷首:“此事正是我今日要與你商量的,聽陛下說,陳、葛兩位大人,不日就要致仕了,三年前,楊博走時,陛下讓葛守禮暫代兵部之責(zé),如今一下子就空出三個位置來。如果我沒料錯,三日之后,內(nèi)閣議事,張居正必然會提起舉薦新閣員,我們需要早作準(zhǔn)備?!?/br>吳維良拱手:“這正與我要向大人說的事情有關(guān),您不在的這半年來,內(nèi)閣基本是張居正一人說了算,他經(jīng)由考成法,剔除大量異己,如今在朝廷,已經(jīng)是跺一跺腳,別人就要抖三分的人物,大人再晚些回來,要向和他一爭高下,就難了,您一心辦事,可敬可嘉,但是也不能忘了經(jīng)營朝廷人脈這一塊。”趙肅沉吟道:“如今申時行、王錫爵等人,都可算是我們這邊的中堅力量,此外還有元殊、陳洙,戚繼光亦算一個?!?/br>吳維良道:“但大人莫忘了,王錫爵,如今只是國子監(jiān)祭酒,離入閣還早,元殊、陳洙二人,又在地方,戚繼光是武將,他在外頭立下的功勞,充其量只能為大人錦上添花,卻不是雪中送炭,再說我朝武將地位不如文官,大可忽略不計。余者有資格入閣的,也只有一個申時行?!?/br>他頓了頓,又續(xù)道:“然則依我看,申時行此人,性情有些優(yōu)柔難斷,溫和有余而剛猛不足,他自然與大人站在一邊,但是真有事情,卻沒法指望他能據(jù)理力爭,只怕沒三兩句,就要落了下風(fēng),屆時內(nèi)閣里,只有大人與他二人,說句不好聽的,何成氣候?”他并不知道皇帝也是站在趙肅那邊的,可就算知道,也依然會這么說。此事無關(guān)權(quán)力大小,向來內(nèi)閣角力,外人一般是不能插手的,無論皇帝還是太后。如果在群臣的權(quán)力斗爭中,皇帝表明態(tài)度為某人撐腰,那么即便其他人迫于帝命而聽從,此人在朝廷的威望也不會高到那里去,反倒給自己樹立政敵,為日后埋下禍根,這就是游戲規(guī)則。你想玩這盤游戲,就得遵守規(guī)則,所以趙肅注定不能將希望全部寄托在朱翊鈞身上,他依舊需要依靠自己的能力來解決眼前的局面。之前陳以勤、葛守禮兩人還在的時候,尚能在他與張居正意見不同時出來撐場面,為他說話,但如今二人一走,趙肅在內(nèi)閣等于孤立無援,除他之外,幾乎全是張居正的人,如果他滿足于現(xiàn)狀,以后必然處處受到掣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