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刺目的露出尖銳的裂口,千辰,千辰,為何他覺得這個名字如此陌生。“檀伊。”呼出一口氣,似是嘆息又似帶著些其他的情緒,沒有人聽的出來,把碎片擱在一邊,他接過小童遞來的帕子,“你可稱我檀伊?!?/br>“為什么不是千辰?”這句分明是疑問,問話的聲調(diào)卻如一陣寒風(fēng),殷紅似血的轎子就在門前的日光下,火紅的顏色不是喜氣卻透著不祥,散發(fā)著幽幽的冷意。雪白的絲帕帶著殘酒的痕跡,如一滴殘血落于柔軟的純白,又飄忽的墜了地,“千辰不再,唯有檀伊?!?/br>世上沒有千辰這個人,已經(jīng)有十多年了,誰還記得這個名字,該忘的都已忘了吧,就像九霄這個名字,他也已經(jīng)忘記許久。檀伊公子又恢復(fù)成了原先那溫和輕暖的姿態(tài),沒有再去看那頂紅轎,也沒看任何人,望著不知名的遠處,那雙如同印照水光柔和的眼透著莫名的神色,不再開口。“血魔醫(yī)???”眾人驚叫自語,這一聲里也不知是驚詫多些還是驚喜多些,血魔醫(yī)身處赫谷,尋常要請他即便前去也未必能見到,這回他們竟有如此好運,血魔醫(yī)在這個時候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他們當然聽到兩人對話了,卻沒人能聽懂其中的意思,千辰難道是檀伊公子的名?世人只知檀伊,不知其名,便以此為稱,假若真是檀伊公子的名,他為何不認?不過江湖人多少都有些自己的怪癖,檀伊公子就算再多幾處神秘古怪別人也不會覺得如何,他們只是奇怪這兩人居然會認識,倘若是舊識,假若有交情,便有希望能請動血魔醫(yī)來解毒。“你們要請血魔醫(yī)?你們請的起血魔醫(yī)?”還是那陣怪笑,像是眼前的局勢并未改變,依舊對他有利,那暗處的聲音問了兩句話,笑了四聲,聲聲森冷,許是已聽過了血魔醫(yī)的說話聲,此時竟誰也沒覺得陰寒,好像和那道話音相比,這個人不管說什么都已經(jīng)影響不了堂內(nèi)的氣氛。畢竟,在寒冬臘月里誰還會覺得秋風(fēng)蕭瑟?血魔醫(yī)到場,便是連陽光暖意都吸走了一般,那頂停在堂外的轎子連轎簾都沒拉起,就似已凍結(jié)住了一切,仿佛涂過人血的轎檐垂下薄紗一層,隱隱約約的能看到一個人影。“冰御。”不帶絲毫感情的兩個字從里傳出,仿佛從地上的陰影里冒出來,一個侍從打扮的年輕男子垂首在側(cè),“在?!?/br>“看來這里沒有我要的東西,回去?!?/br>話落音,眾人心亂惶急,劇毒在身,血魔醫(yī)就在眼前,怎么能讓他說走就走。“等等!在下秦戰(zhàn),乃是此地莊主,想請……血魔醫(yī)為在場各位解毒,莊內(nèi)任何東西都可當做診金。”秦戰(zhàn)擔(dān)心受人阻撓,朝后掃了一眼,當然還是沒能找到那個下毒的人。“果真是難得的好機會啊,秦莊主,”那怪聲卻又響起了,顯然是在諷刺秦戰(zhàn)的小心翼翼,“好的很,好的很,去,去解毒,中毒是一死,請了血魔醫(yī)會如何?嘿嘿嘿嘿,我都等不及了,拾全莊秦莊主,今天的……下場?!?/br>最后兩個字陰測測的,好像很興奮,怪不得下毒的人不緊張甚至也還想促成,眾人被他這句話一說,心里也不安起來,是啊,請了血魔醫(yī)會如何……當年羅勝堂堂主練功走火入魔,送到赫谷救治,出來的時候武功日進千里,心性卻是大變,將手下全數(shù)殺絕,從此閉門不出,連人的性情都能改變,還有何事是他做不到的?趙家堡的少堡主得了咳血的病,其他人都治不了,堡主重金請來血魔醫(yī)救治,那些黃金只是出診的費用,要救人,還得答應(yīng)血魔醫(yī)提出的其他條件,明湖東珠堡主舍得,血玉琉璃可以忍痛割愛,傳說中能泣淚成珠的鮫人所織,水浸不濕的鮫綃咬咬牙也給了,等他再要一碗心頭血的時候,趙堡主終于猶豫了。血魔醫(yī)要的是他愛姬的心頭血,一刀剜去,說能保她不死,但心口留下一個疤來,身為女子如何能受得了,他這堡主容許他這么做又談什么顏面,只那么一猶豫,血魔醫(yī)已經(jīng)動手,開始救治那位少堡主,本以為就這么算了,不料等少堡主醒了才發(fā)現(xiàn),病是痊愈了,不再咳血,卻多了要喝人血的毛病,要的正是堡主愛姬的血,不多不少,每次發(fā)病便要一碗,除了發(fā)病之時平日與常人無異。這等匪夷所思令人毛骨悚然的救治結(jié)果,誰能想得到,趙堡主后悔不迭,可即便他再送多少奇珍異寶,如何相請,血魔醫(yī)也不再理睬了。諸如此類的例子舉不勝數(shù),還有很多,請血魔醫(yī)治病便要做好以命抵命的準備,更得看他的心情,他心情好的時候可無償為苦行僧人治好頑疾,甚至連救治街頭乞丐也曾有過,但若是不愿出手,相逼于他,那便等如自己敲響鬼門。陽光下拂過暖風(fēng),血紅色的簾子蕩起一層幽冷的漣漪,誰也不知轎中的血魔醫(yī)此刻心情如何,秦戰(zhàn)開口相求他沒有回答,侍從垂首在旁,血魔醫(yī)沒開口,他就一直沒動。人影和轎影在暖日下定格,散發(fā)出陣陣的詭秘,從那里投出的視線如在審視打量,只是靜默便令人有種將要為此窒息的錯覺。稱呼他為血醫(yī)不如稱其為魔醫(yī),這位血魔醫(yī)若是答應(yīng)救人,這回又會提出什么條件?轎子里一直沒有反應(yīng),等他回答的眾人卻等的心浮氣躁,一旦毒發(fā)不知還來不來得及救,正尋思著自己能用什么來交換救治,那頭卻有人倒下了。“珂雨!”倒下的不是別人,是今天本來要出閣的秦家小姐,慌忙接住她,秦戰(zhàn)看到寶貝女兒臉色發(fā)青,頓時慌了神。“血魔醫(yī),快救救她,不然——”他轉(zhuǎn)頭四顧,尋找著不知躲在何處的人影,“你說我拿了你的寶物,是什么老夫不知道,但你要什么只管拿去,就算給我一份解藥也好……”“什么解藥,你聽說過蝕心腐骨有解藥?秦莊主昏了頭啦?!本偷戎麄円粋€個去死,好在暗處看戲,那人的話里有嘲諷還有暗暗的得意和惡意。“你是來尋仇的,說什么為了失去的寶物,只是借口?!碧匆凉硬恢螘r回到原座,在一片混亂中,只有他一個人如初安坐,突然這么說道。“什么?”那人的話音突然拔高,尖銳的讓人耳膜一陣刺痛。“你不求財,也不索物,說秦莊主奪了你的東西你才下毒,過了這么久卻不見你開口要回你的東西,甚至提都沒提,有意在今天,當著江湖同道的面這么做,你不止陰險狠毒,而且還包藏禍心,你要他身敗名裂,帶著牽累同道的惡名去死,不惜要這么人多陪葬?!?/br>背對堂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