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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要有所思量,少不得勸解道:“開平衛(wèi)乃是北平行都司的重鎮(zhèn),駐兵不少,太子妃殿下不要太擔心了?!?/br> 事涉親生父親,即便知道如今情勢尚未危急到那個地步,章晗仍是忍不住一顆心跳得厲害。父親徙守開平,她就特意去調過地理志和輿圖,知道開平東有涼亭、沈阿、賽峰、黃崖四驛,西有桓州、威虜、明安、隰寧四驛,不但擔負著傳遞戰(zhàn)情的消息,而且八個驛站全都駐守了人數(shù)不少的兵馬,和開平互為犄角。縱使她不懂軍事,但早就從地圖上知道,桓州驛就在開平正西面不到五十里遠,倘若連那里都損失嚴重,就說明韃子的兵鋒已經很近了! 按理開平衛(wèi)之外,四周圍還有太上皇即位之初派駐的開平前后中左右五個屯衛(wèi),人數(shù)說是兩萬余,但這些說是軍戶,可更多的是用于屯田,再加上她記得因此前征討秦藩抽調過不少,開平及東面北平行都司的兵馬并不充裕! “我知道了?!?/br> 陳善昭不在,章晗即便心中憂切,卻也知道即便自己是太子妃,這些事情卻是不能管也管不了。固然陳善嘉心向長兄,她也不能沒事就把人叫來東宮。就這么坐著想了好一會兒,她突然心中一動,當即開口叫道:“單mama!” “太子妃有什么吩咐?” 招手讓單mama上前一些,章晗方才低聲問道:“這開平的消息是怎么送到東宮來的?是誰來報信的?” 聽到章晗是問這個,單mama有些詫異,想了一想方才笑著說道:“是蔡亮。他不是一直跟著太子殿下在文華殿行走嗎?太子殿下如今在清寧宮侍疾,卻還有些擔心文華殿那兒的情形,所以讓他去那邊看著些,隨時回報。” “文華殿?” 章晗若有所思地挑了挑眉,恰聽到外間傳來說話聲,忙讓單mama出去看看。不消一會兒,單mama就又進了屋子來:“太子妃殿下,是太上淑妃派了夏雨姑姑來送東西?!?/br> “快請進來?!?/br> 章晗從前進出長寧宮次數(shù)不少,和顧淑妃跟前最得意的夏雨亦是熟識了,此刻見其一屈膝,她就示意單mama攙扶了一把,隨即賞了錦杌讓其坐下。夏雨再三謝過方才斜簽著身子坐了,卻是笑吟吟地說道:“娘娘說,如今天氣酷暑難耐,雖是東宮用冰,但料想太子妃殿下也不好受,所以讓奴婢送來了一些東西。一是今年的明前茶,雖是太子妃殿下從前不太喜歡,可這樣清淡的茶于胎兒有利無害,解渴生津都是好的;二是金銀花和綠豆配的清熱飲;三是一條娘娘從前用過的古藤席。雖然不比那些玉片水晶片的好東西,而且是用過的,但娘娘說比新的強。” 東宮的庫房里倒是有用玉石打磨而成的席子,但一來太涼,二來如此奢侈太扎眼,章晗自然沒用,此時聽說顧淑妃送來了這些舊物,她少不得道了一聲費心多謝。又留著夏雨說了幾句話,眼見人要告退,她突然開口問道:“對了,娘娘可知道開平的消息?” 此話一出,夏雨頓時有些面色不自然??梢娬玛夏抗庀q豫片刻,終究還是欠了欠身道:“回稟太子妃殿下,娘娘也是剛剛得到的消息,因為事情還沒個準數(shù),所以奴婢來之前特意囑咐過不得提起。娘娘還叮囑說,若是太子妃殿下問起,就讓奴婢轉告殿下,開平乃是重地,北地駐軍這么多,絕不會有失?!?/br> “我知道了,你回頭轉告娘娘,就說多謝她的好意。” 章晗問出了自己想問的事,當即讓單mama又去取了剛得的兩匹云錦,并自己從前打的兩條絡子,讓夏雨帶回去送給顧淑妃。然而,等到單mama送了人出去又進來稟報時,她便沉聲說道:“mama,你親自去一趟清寧宮,設法問一問太子殿下是否知道開平有戰(zhàn)事。” 這突如其來的指令頓時讓單mama大為詫異,但仍是一口答應了下來,當即親自走了一趟。足足小半個時辰后,她方才回轉了來,卻是對章晗一五一十地說道:“太子殿下說并不知道此事,但請?zhí)渝钕路艑捫模欢〞?/br> “mama,開平遠在數(shù)千里之外,我就是擔心也沒用。你立時去挑一個機靈的內侍,去盯著蔡亮!” 見單mama一臉的措手不及的茫然,章晗自然不會瞞著她這位素來對陳善昭忠心耿耿的保母,讓人坐下之后,她就鄭重其事地說道:“如今我人在東宮,不比從前在趙王府出入方便,很多消息都會送過來,更何況太子殿下不在。而且,長寧宮太上淑妃都知道如今酷暑,我又懷相不好,所以讓人刻意隱瞞著我,蔡亮怎會貿貿然來報?而且,他既是受殿下之命在文華殿行走,縱有消息,也該先向殿下稟報,然后才告知于我,哪有本末倒置的道理?” 被章晗這么一說,單mama頓時醒悟了過來。想起蔡亮那會兒氣急敗壞地過來,聲音又大,若是只對自己悄悄說也就罷了,她必然會為了不讓章晗擔心選擇瞞著,可偏偏驚動了在里屋做針線的芳草,那丫頭總是臉上藏不住事,她不禁又驚又怒。本以為蔡亮不過是懷著憂切的無心之失,如今看來,這個家伙極可能居心叵測! 一時間,她再也坐不住了,當即站起身跪了下來:“太子妃殿下,都是奴婢的疏失……” “這怎么能怪mama。”章晗伸手就扶住了單mama的胳膊,“蔡亮跟著殿下也有一年多了,要說也是我和太子殿下失察。再說,事情如何還不知道,先盯著就是。你回頭找個妥當人給清寧宮送東西的時候給太子殿下捎個口信,只說此前開平那消息是蔡亮所傳就行了。” 盡管章晗竭力不讓自己去思量開平的情形,又讓人盯著蔡亮,然而,接二連三的消息仍然從各種空隙傳進了東宮。什么北平行都司全寧衛(wèi)遭襲,衛(wèi)城殘破;什么開平左屯衛(wèi)遭虜寇突襲,損兵折將之外,糧庫亦是損失不少;什么開平衛(wèi)主將曾經出城搜敵,險些中伏……林林總總的消息虛虛實實,再加上朝堂上吵翻了天,竟是給因為太上皇重病而猶如一鍋滾油的宮中又澆上了一瓢油。 因而,這一日當劉御醫(yī)再次前來診脈的時候,望聞問切之后,他見屋子里就是單mama和金姑姑兩人在側,便小心翼翼地說道:“太子妃殿下可感覺到,近兩日腹中偶有疼痛?” 章晗聞言立時一把捏住了扶手:“確實有,劉御醫(yī)可是覺得有什么緣故?” 由于章晗此前暗示過,秋韻又干脆直接明示,因而劉御醫(yī)人前人后唉聲嘆氣,沒少說章晗這一胎如何懷相不好的話。此時此刻,他知道不是打馬虎眼的時候,深深吸了一口氣便低聲說道:“恕臣明言,恐怕太子妃殿下得有個預備,這一胎興許會……興許會早產!” 盡管知道自己這一胎不比第一胎順利,更知道劉御醫(yī)對此還頗有把握,但一聽到早產這兩個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