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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中、光天化日之下,說這些無稽之談了?!?/br>那女子一愣,又定睛打量了羅隱兩眼,當(dāng)日的鬼氣卻淡去了,她心中納罕,但好容易再次相遇,暫且把無關(guān)緊要的事放在一邊,「就當(dāng)是我學(xué)藝不精,還請大俠不要見怪?!?/br>她笑意盈盈道:「我的名字叫符玉,家中只有一個哥哥。這是頭一回離家到到外地游歷。那日多謝大俠出手相助,還未請教大俠尊姓大名,不知大俠仙鄉(xiāng)何處,年庚幾許,家中可有婚配?」羅隱:「」取出一錠銀兩置于桌上,起身就走,「飯錢我付了。」符玉愣愣地望著他的背影,低頭看一眼桌上的銀兩,臉上不由浮起了一抹羞惱之色。喂,本姑娘才不是為了吃白食呢「快跟我走,有好事可看?!?/br>這天秦青剛從外面溜達(dá)回來,拉了葉子昀就走。「不遠(yuǎn)的青山腳下有間書院,我今兒在那閑逛,卻差點被不知從哪兒跑出來的一只狐貍撞上了。眼下那只sao狐貍,正拐了個書生往山上的破廟去了,想是要做那等事」sao狐貍,書生,破廟。葉子昀以為是在看一類的志怪,但他正站在破廟虛掩著的廟門前,確是聽到了里面?zhèn)鞒龅哪剜?xì)語,甜膩中帶著銷魂的意味。他們推門而入時,俯身求歡的女子一驚,轉(zhuǎn)過身來,嬌媚的面容上盡是不善的神色。她好容易才把人帶過來迷昏了,正欲行事,連那書生的衣衫還未褪下,竟有人來此相擾,且非生人的氣息。那狐妖看了葉子昀一眼,也似為他的容貌所驚,愣了一瞬,隨即惱怒道:「你是何人,難不成是想分一杯羹的同道?」她道行還淺,看不出葉子昀的來歷。她們這族化形之時,就為**男子而幻化了容顏,一族女子都堪稱殊麗,少有人竟讓她自慚形穢。葉子昀行走江湖之時豪邁磊落,統(tǒng)帥易水盟群英時更是氣度過人,舉手投足之間自是有種天生的威儀,讓人很少去注意他的樣貌。此次醒來后,這樣的感覺淡去了,傳承自他母親的秀麗姿容,也就時常讓人為之驚羨。葉子昀往里望去,那青年書生昏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他舉步而行,那狐妖麗容一冷,抬起留有妖冶長指甲的纖指,「站住!」妖怪傷人時猶會畏懼遭受天罰,但同類之間的爭斗卻從不留情面。但也許是由于眼前之人的容色,她一出手也就下意識地只是使了個定身之法。葉子昀只覺身體像是被無形之物束縛著,挪動不開手腳。正此時,一陣清風(fēng)拂過,不適感立消,也恢復(fù)了行動自如。一個童稚的聲音在耳旁輕叱道:「雕蟲小技?!?/br>葉子昀微微一笑:「你還蠻厲害的。」「那是!畢竟比她多活了幾百年」就算它是個球,那sao狐貍居然敢裝作看不到它么?脆生生的童音,配著老氣橫秋的語氣。葉子昀也不覺莞爾,雖是多活了幾百年,奈何心智與形體,都比那狐女還稚嫩上許多了。「你說,這狐貍該怎么處置?」秦青圍著那個女妖打轉(zhuǎn),看著她玉容失色,露出了驚慌的表情。這時,身后傳來了一個聲音:「兩位,請聽小生一言?!?/br>葉子昀見那書生站起身來,想來是方才他與狐女對峙之時,秦青解除了那書生所中的迷咒。才清醒過來,對著秦青這樣的形態(tài),仍能鎮(zhèn)定自若地稱呼「兩位」,倒是有幾分不凡。但見他上前一揖道:「她只求一夕歡愉,小生雖不能應(yīng)承,卻也知她并不同于謀人性命的惡靈,就請兩位,呃,兩位義士高抬貴手吧?!?/br>葉子昀看向秦青,她點了點頭,有些女妖雖借男子陽氣修煉,但也懼犯下天條,懂得適可而止,并不會害人性命。那狐女未曾想到書生會為她求情,大喜過望下,眼波流轉(zhuǎn),脈脈含情道:「這位公子,奴家是誠心傾慕于你,公子既然明白奴家沒有害人之意,何必在意人妖之別」「姑娘引小生躲避雷雨至此,恩德銘記在心?!?/br>秦青在一旁聽了,心中呸呸道:sao狐貍才逃過一劫,就想著**人,那書生也是呆子,她誘你來此,哪是好意?卻聽書生又道:「然而,姑娘有誘騙之意在先,對在下施咒法在后,如何言得心誠二字?人妖之別不在種族形貌,而在于心。其意不誠,如何取信于人?」那狐女聞言,羞慚滿面,掩起衣衫,匆匆而走。葉子昀忍不住在心底擊節(jié)嘆賞,這書生雖是文弱之輩,但如此氣概,當(dāng)可結(jié)交為友。作者有話要說:☆、一六、馭鬼者與道士「你那位朋友,近來都不在?」那天他們將書生送了回去之后,秦青似乎有了心事,天天往外跑,連羅隱都發(fā)覺了。「想來是去了城郊的書生家中?!?/br>這天,葉子昀在屋內(nèi)習(xí)字,忽然聽得有人喚他,一位垂髫少女在門外探頭,眨著眼問道:「我現(xiàn)今的模樣如何?」葉子昀筆下一頓,循聲望了過去。少女抿嘴道:「無論怎樣努力,也只能做到這樣了,是我修行太不努力的緣故么?」不知為何,只能化身成這樣的稚齡少女。葉子昀已然認(rèn)出她是秦青,看著她蹦蹦跳跳地走進(jìn)來,大大咧咧地在椅子上坐下,忽然又像是想起了一事,問他:「我的聲音,可是也與往日不同了?」葉子昀含笑著點了點頭,雖仍是清脆稚嫩了些,但畢竟不是昔日那般奶聲奶氣。她這才高興了起來,拍手道:「我這樣去找秦書生,他一定認(rèn)不出我了。」葉子昀嘆道:「秦兄并非世俗之人,必不會介懷你是何等形貌,況且他還視你為恩人」秦青撇嘴道:「我可不想他心中記得的我的模樣,是從前那樣的蠢樣子。」葉子昀忍不住笑了,「哦,你也知道那是蠢樣子么?」羅隱也曾提過數(shù)次,怕她以前那個樣子突然蹦出來時不小心驚嚇了旁人,她卻從未當(dāng)回事。她歪著頭,想了想,說道:「這些天我去書院聽書,聽得有一句是:士為知己者死,女為悅己者容,是不是就是這個意思?」只為喜歡的人,想要將最好的模樣留在他心里,世上若無那人,如花容顏不過兀自凋零。終是因為情之一字。葉子昀慢慢地收起笑容,認(rèn)真地看著她,「你想做一個人?」她點頭,又搖頭,「是不是人并無緊要,而是能讓他接納我跟隨在左右?!辜热凰侨?,她也就愿意做一個人,一個與他一般、可以長長久久在一起的人。她也望向葉子昀,認(rèn)真地問道:「我有了想要陪伴的人,就想著要變得更好一些,更能稱他的心意一些。人類的喜歡,是不是就是這樣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