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裳緊緊攥住,默默面對一切。 是在哭? 秦晞一時手足無措,心底有個聲音不停讓他離開,別管她,任她哭到天荒地老也與他無干。明明該是如履薄冰如臨深淵的關(guān)系,明明只有盤神絲的孽緣,遲早會一刀切斷,從一開始他就不該管她。 可這比突破境界還要難得多,發(fā)生在他身上沒道理的事未免太多了些。 他緩緩湊近,手掌撫向她汗?jié)竦拿骖a——沒有哭,他暗暗松了口氣。 她的手又一次握上來,像方才緊緊攥住衣裳一樣,緊緊攥住了他的手。 秦晞不由默然,過了半日,他忽然問:“小師姐,如果你一年前是被太上脈帶回,會喜歡當修士么?” 令狐蓁蓁緩緩搖頭:“我不知道,沒有這種如果?!?/br> “你是不是不喜歡太上脈?” “沒有不喜歡,也沒有喜歡?!彼D了頓,“可能以后會喜歡?!?/br> “為什么?” “太上脈有你?!?/br> 有他又怎樣?秦晞停了許久,終于還是問:“……為什么有我就行?” 可是問完,他忽地生出一股悔意,不愿去聽她的答案。 老天多半感應(yīng)到了他的悔意,忽然間屋外狂風大作,似是有修士乘風而來急急落地,一個有些耳熟的聲音驚慌失措地在庭院中炸開:“叢華兄!我來了!小師妹在何處?” 來人正是紫虛峰修士趙振。 昨日突然收到周璟的傳信,提及姜書出事,唬得趙振三魂沒了兩魂。 小師妹今年才十五歲,師尊偏叫她獨個兒出門游歷九州,說是開拓眼界心性。自她走后,他一直不怎么放心,這孩子自小到大都有師長師兄照顧,哪里曉得外面的風霜刀劍,誰想越怕什么越來什么。 可恨靈風湖在南,紫虛峰偏在極北,他提心吊膽趕了大半天的路,待見到姜書昏睡在床榻上,頓覺腿軟。 周璟把他推過去:“事情我來說,你先替她把術(shù)解了,這是你們紫虛峰的昏睡術(shù)?!?/br> 紫虛峰的? 趙振皺眉捏住姜書的脈門試探,還真是自家仙門的術(shù),且施術(shù)者手法高明至極,更狠辣至極,照這個狀態(tài)睡下去,就算有人拿火燒,她也醒不了。 他施法解術(shù),一面聽周璟飛快講述經(jīng)過,越聽面色越黑,失聲道:“遇到了溫晉?!” 床榻上的姜書忽然醒了,滿面茫然地環(huán)顧四周,做夢一般。 見著趙振,她極詫異:“于飛師兄?我不是在溫師兄的術(shù)中……咦?我出來了?” 她竟管溫晉叫溫師兄!趙振微微變色:“你如何遇到那溫晉的?可有受傷?” 姜書見地上鋪了療傷陣,通間床榻上更放著好幾個血跡斑斑的女子,饒是她天真,終于也覺不對,立即道:“我……那天在霞云臺看花的時候,溫師……溫晉來搭話,問我是不是紫虛峰修士,還說他是紫陽洞那一支的。我見他耳掛收妖鈴,還精通鏡術(shù),就信了。他說要指點我修行,我便進了他鏡術(shù)的庭院里,可一等兩日不見他來,后來他突然來了,然后、然后我好像就睡著了……” 看來溫晉并未虐打凌辱她。 趙振松了口氣,扶額苦笑:“怎么偏偏是撞上溫晉……” 此人簡直臭名昭著,殘忍更兼好色,一戰(zhàn)成名是在梁州,當年他jian殺了十幾個即將成婚的女子,梁州各處仙門集結(jié)了精英擒他,非但沒能擒住,反被他殺了三十多個修士,一時震驚中土。 “說到溫晉,他確然曾是紫陽洞那一支的。只不過,九年前他已叛離仙門,走了邪道?!?/br> 趙振像提起什么臟東西一樣,滿面怒意:“九年前一次試煉,他殺了好幾個師兄,用的是不知何處學來的邪道禁術(shù)噬元轉(zhuǎn)靈陣。這些年一直有長老暗地尋訪他的蹤跡,想不到他竟在靈風湖有巢xue?!?/br> “噬元轉(zhuǎn)靈陣?!”顧采大驚,“元曦,你們也遇到這個陣了?” 一直抱臂靠墻恍若木雕的秦晞終于給了點反應(yīng),默默頷首,隱去令狐觸動盤神絲的部分,將洞xue里的遭遇極簡潔地說了一遍。 眾人越聽越后怕,這兩人能活著,簡直奇跡。 噬元轉(zhuǎn)靈陣乃邪道禁術(shù)之一,需人的元氣血rou作為基石催動,最少三人,最多九人,一旦催動,陣內(nèi)術(shù)法皆毫無規(guī)律地發(fā)生變化,若是九人大陣,則術(shù)法盡歸落陣者掌控,既陰毒,又防不勝防。 溫晉最后把姜書帶出,必是為了湊齊九人大陣,好險沒讓他成,否則白骨術(shù)那一下子,兩人都得沒命。 姜書神色黯然地垂下腦袋:“是我不好,自家仙門叛離的邪道修士都不認得……” 趙振嘆道:“你年紀小,這種事自然不會有人和你說,別太自責。” 他望向令狐蓁蓁,雖不知道這大荒姑娘為何在此,但她面色如雪一般,明顯受創(chuàng)極重,加之通間內(nèi)其余八名女子個個血rou模糊,全是那溫晉的惡行所致。 他驟然垂首躬身,猶如賠罪:“諸位救了小師妹,我感激不盡。是我紫虛峰出了敗類,連累令狐姑娘重傷,還戕害了這么多人,趙于飛汗顏?!?/br> 雖然紫虛峰平日里鼻孔朝天的德性叫人厭惡,但過于在乎面子以至于把這種事攬在自己身上倒也是叫人不得不佩服,太上脈可從不會有人把令狐羽的惡行算自己頭上。 周璟將他拽起:“溫晉已死,此事也算告一段落,于飛兄不必耿耿于懷。大荒的事我們欠你人情,今日才得回報一二?!?/br> 趙振還想再說,卻聽他又道:“對了,你該叫令狐師姐?!?/br> “啊?” “她是我太上一脈的小師姐?!?/br> 她不是神工君弟子么?當?shù)哪拈T子師姐?話說他們太上脈怎么回事?一會兒小師妹一會兒小師姐,亂七八糟的。 這回趙振可忍不住了,正打算親自找令狐蓁蓁問個清楚,誰想那大荒姑娘已扶著墻搖搖晃晃走出去了,看著好像隨時能摔一跤。 人影一晃,秦晞已追上去輕輕托住了她的胳膊。 “去哪兒?”他問得簡潔。 令狐蓁蓁困得頭也抬不起:“睡覺?!?/br> 就站了這么會兒工夫,她簡直頭重腳輕,非得趕緊躺下去才行。 秦晞扶著她走得不快不慢,及至進了客房,把她往床上一放,卻沒有走。 像是下了什么決心,他慎重地退了兩步,漆黑眼眸靜靜望著她,聲音里有種刻意壓抑的冷靜:“小師姐,你剛才說,因為太上脈有我,所以你會喜歡。為什么?我想知道理由?!?/br> 既然是亂麻,還是要快刀斬之,從大荒拖到現(xiàn)在,逃避沒有意義,他等她一個回答。 令狐蓁蓁睡意朦朧地打著呵欠:“因為我和你最熟,我們是患難之交。” 秦晞瞇起眼,像沒聽懂似的。 患難之交? 說起來,從大荒到中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