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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小宛。 他取出瓷壇,里面是一朵稍稍恢復(fù)些許色澤的二喬牡丹,浸泡在蘊含靈氣的清水里。 樓浩見牡丹花瓣大半干枯,葉片卷曲開裂,終于責(zé)怪地看了周璟一眼:“怎么會弄成這樣?” 一眼就能看出牡丹遭受過地火焚燒,對花草妖來說幾乎是要命的事。 他喚來水行春雨術(shù),細(xì)細(xì)將殘留花中的地火熾熱散去,再以木行春華術(shù)包裹滋養(yǎng),又道:“每日換三次水,別成天裝袖子里,晴日拿出來曬曬?!?/br> 見周璟默然頷首,樓浩嘆道:“那天我雖重傷,其實還有意識,我都看到了。你自己也知她并不是想殺你?!?/br> 她伸手的動作分明是想拉他,把他救出去。 “你這個人,一上頭就發(fā)瘋?!睒呛茡u頭,“到了這種地步,再糾纏已無意義,我希望你把墨瀾的妖丹給她,放過她,也放過你自己。” 周璟捧著瓷壇,聲音很輕:“妖丹已經(jīng)還了?!?/br> 那天他離開思士谷,頭一件事便是回溫源村找萬鼠妖君,將墨瀾的妖丹給了他,萬鼠妖君的表情跟見了鬼似的。 樓浩見他異常平靜,倒有些訝異:“那你現(xiàn)在這是?” 周璟長嘆一聲,看了看被淺綠春華術(shù)包裹的二喬牡丹:“至少把她治愈,等醒了再說?!?/br> 樓浩端詳他片刻,背著手走去點點碎雪的河畔,開口道:“入門時師尊有教誨,酒可以飲,但不可爛醉;情可以談,卻不能瘋魔。不過都是頭一回來世上,哪有不犯錯的,只是不要錯上加錯。有時候,各退一步,反而來日尚有機(jī)緣,一味強(qiáng)求,怕是蘭因絮果?!?/br> 周璟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這位二師兄從哪里來的這般感悟? 樓浩仿佛也有讀心術(shù),一時笑道:“世間精彩話本甚多,閑來無事可以多看看。好了,我……” 話音未落,但見兩只黃澄澄的銅鈴倏地出現(xiàn),懸浮在二人手邊,一面搖擺一面發(fā)出清脆動人的聲音。 召喚術(shù)?這可少見了,而且看架勢是要把一脈修士都召過去,多半出了什么事。 二人握住小銅鈴,倏忽間光影變幻,立即被拉進(jìn)千重宮,卻并非師尊常待的雅間,而是氣勢磅礴的正殿。殿內(nèi)聚集者出乎意料地多,一邊是太上脈脈主長老們,另一邊卻是烏泱泱一群外來修士。 領(lǐng)頭的是紫虛峰紫極洞的紫極君,他身旁除卻幾位紫虛峰長老,還站著二位神和宮宮主。 大脈主面沉如水,見一脈修士們多數(shù)都召來了,便緩緩開口:“老朽的弟子們與她朝夕相處過,不如問問他們,她是不是那個令狐羽?!?/br> 端木延反應(yīng)最快,雖不曉得發(fā)生什么事,但提及令狐羽必然是指小師姐,他立即應(yīng)道:“師尊是說小師姐?小師姐天真無邪,舉止大方,師弟一向很仰慕。” 季遠(yuǎn)趕緊跟上:“師弟也很仰慕小師姐。” 過去大半年,這兩人半點長進(jìn)沒有。俞白一人悄悄掐一把,上前行禮道:“小師姐我們在大荒就認(rèn)識了,一直都是行事磊落的人,不知師尊所問何意?” 大脈主淡道:“紫極君與二位宮主怎么看?” 那兩個神和宮宮主滿面怒火:“唐大脈主自家的弟子,自然幫著說話!她若不是孤蓮?fù)猩牧詈?,怎會龍群飛刃?!怎會殺我神和宮長老與弟子!” 大脈主語氣依舊淡漠:“也可能是渡潮長老復(fù)仇心切,一時忘了冤有頭債有主,見到后人便不肯放過?!?/br> 面瘦須清的紫極君開口道:“那逃回的兩名神和宮修士,說的是令高徒先動的手?!?/br> 大脈主不為所動:“龍群飛刃既然連長老都能殺,怎會有弟子逃脫,怕是不足為信?!?/br> 兩個宮主幾近怒不可遏:“唐大脈主的意思是,太上脈要將令狐羽這魔頭罪人庇護(hù)到底了?” 沈均突然插嘴:“小師姐絕不是令狐羽?!?/br> 林纓悄悄拉了他一把,卻也道:“不錯,弟子也覺小師姐不會是令狐羽。” 紫極君冷道:“令狐羽詭計多端,狡猾異常,你們尚且年輕,自然被他騙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br> 季遠(yuǎn)忍不住湊過去問樓浩:“紫極君干嘛蹚這個渾水?是不是令狐羽與他何干?” 樓浩緩緩搖頭,長輩在前,他自然不好細(xì)數(shù)他們的過往。聽說這位紫極君曾經(jīng)天賦極好,乃是紫虛峰掌門看重的繼承人,結(jié)果被令狐羽偷襲,重傷瀕死,自此修為大減,繼承人自然是做不得,這一番怨怒豈能輕易消解。 他見氣氛劍拔弩張地,便溫言道:“我等雖年輕,但絕不愚笨,一個人是不是作偽,一脈修士自然不會輕易看錯。小師姐光風(fēng)霽月,直率無邪,絕不會是令狐羽,弟子想此事或許有什么誤會?!?/br> 紫極君冷笑起來:“好一個太上脈,從上到下包庇孤蓮?fù)猩牧詈穑埲猴w刃縱然是絕學(xué),倒也不值得你們這般維護(hù),當(dāng)真以為一年前兩個脈主前往南之荒的事沒人知道嗎?” 周璟皺了皺眉頭:“那是為了救助我與師弟,因緣巧合下才發(fā)現(xiàn)小師姐。我與小師姐一路同行,真正相處過,總歸要比未曾謀面便妄加揣測可信些?!?/br> 紫極君心中大怒,然而他自恃身份,怎會與小輩發(fā)作,當(dāng)即長袖一展。他身后還有許多別家仙門修士,觀容貌年紀(jì),都與令狐羽是一輩的。 “令狐羽罪大惡極,孤蓮?fù)猩缶惯€為太上脈收留。唐大脈主,這些都是與令狐羽有血海深仇者,你巧言詭辯也好,尋一葉障目的年輕修士也好,面對濤濤血海,你終歸是要給個交代?!?/br> 大脈主不動聲色:“諸位氣勢洶洶來千重宮,強(qiáng)指著老朽的弟子說是令狐羽孤蓮?fù)猩瑥?qiáng)憑著一面之詞說她殺了神和宮長老。三人成虎,眾口鑠金,老朽實不知如何交代,紫極君明人不說暗話,你希望老朽給怎樣的交代?” 第一百二十四章 夙仇難消 紫極君仿佛全然沒聽見他前面的話,只正色道:“邪道修士自然人人得而誅之,太上脈若一味徇私包庇,難免讓天下仙門不齒?!?/br> 大脈主雪白長眉微揚:“紫極君架起芝麻大的火堆,想把太上脈放上去烤?有何確鑿依據(jù)說我那徒兒是邪道修士?她年幼貪玩,滯留大荒那沒有天地靈氣的地方,竟還能生生殺兩位長老,老朽實不知是徒兒天賦異稟,還是二位長老天賦異稟。” 兩位神和宮宮主面色遽然而變:“誰知那令狐羽用了什么下作手段?能勞駕兩位脈主前往南之荒將人帶回,想必極不尋常,怪不得今日死硬到底!” 話音一落,便聽二脈主時泰初溫雅的聲音響起:“自然要是非同尋常者才能來太上脈,總不能像神和宮講究滴水穿石,五十年功力也不見長,倒是咄咄逼人的本領(lǐng)厲害?!?/br> 他輕袍寬袖,神采非凡,一時含笑款款行來,又道:“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