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6
亂真。但是趙如磨的字,還沒有定型,雖一筆一劃有力,但是沒有神韻,看起來像是只練過一兩年。所以他比旁人更加用功,無論功課多忙,每天都勻出一個時辰用來習字。因為他的字實在難以見人,在南山有什么功課都是他先做好,再由衛(wèi)微謄一遍。一般是他一邊習字,一邊對著自己微笑,而現(xiàn)在……衛(wèi)微想起這些不禁心中泛酸。趙如磨心煩意亂地將寫廢的第三張紙扔進紙簍,正鋪第四張的時候看見衛(wèi)微磨磨蹭蹭地靠過來,在書桌前欲言又止。趙如磨看他一副討好的模樣,心中氣不打一處來,問:“這又是來做什么?我不是已經(jīng)說過了,你父親的事我會辦好?”跟著揚起下巴,臉上浮出一個諷刺的笑,冷眼橫眉硬聲道:“你是要告訴我:當年你連正眼也不瞧我一下,是因為你沒有把柄撞在我手里嗎?”說完也不等衛(wèi)微反應,將手上鋪歪了的第四張紙揉做一團,直接扔進紙簍里,徑直走了出去,吩咐道:“口信來不及寫,我先去縣衙,等鐵兄來了按照我說做就行了。”也不管衛(wèi)微還呆在那里,大步走了。衛(wèi)微聽到這話,臉紅一陣,白一陣,一張臉五色聚集可以去做調(diào)色板,一時又急又氣又恨又憐。急的是事情不是他說的這樣,氣的是他的話中認定自己是個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小人,恨的是自己低三下四求人還沒得好臉色,憐的是得多大的怨恨才能在多年后重逢中說出這么酸的話來。見他走了,下意識抬腳跟了過來。還沒出驛站的門,迎面來了兩個人,正是一直等的老殘和昨日剛見過面的荀域。衛(wèi)微這時也慢騰騰跟了出來。老殘老遠看到衛(wèi)微,笑道:“清早我們就去了衛(wèi)府找衛(wèi)大少爺一起來見趙兄,沒承想下人說大少爺一早就出去了,也沒說去了哪里。原來也是來了趙兄這里。比我們來得還早就罷了,怎么一個人也不帶?怪叫人掛念的?!?/br>衛(wèi)微被趙如磨的話噎到了,聽到老殘打趣的話不過敷衍了幾句。老殘見這二人面色有異,以為他們起了什么口角,也沒再多話。趙如磨聽到老殘的話,恍然想到:“驛站這樣遠,他來的這樣早,肯定是天不亮就出了門,路上要是磕著了碰著了也是不容易?!毙闹胁蝗?。又想起客棧的事,拉著老殘的手,說:“鐵兄來得正好?!比绱巳绱诉@般將事情說了一遍,最后說,“鐵兄,我在河間沒有旁人,這件事就麻煩你了。”老殘應道:“哪里哪里。”看到衛(wèi)微在一旁,問,“衛(wèi)賢侄也是能幫把手的?”衛(wèi)微連連點頭。趙如磨從衛(wèi)微臉上掃過,點點頭,口中說,“此事就拜托了。”又對一旁的荀域說,“我要去一趟縣衙,荀兄陪我走一遭吧?”荀域詫異地望了老殘一眼,口里說:“當然,當然?!倍艘磺耙缓蟮刈吡恕?/br>老殘見二人走遠了,對衛(wèi)微說:“賢侄,趙老弟剛才和我說在驛站遇到了麻煩,你看連他們的行李都被扔出來了。”又看了看周圍,湊近衛(wèi)微,低聲說,“估計是受曹知縣指使?!苯又f,“此處是不能住了。貴府倒是有些房間,我提了提。老趙說不太方便,我也覺得一個欽差住在被告家不妥當,就沒再堅持。老趙打算去搬來??蜅W。χタh衙,不得空,隨從搬東西什么的讓我?guī)兔粗?。我想老趙也是為貴府奔走,雖然他昨天信誓旦旦說要幫忙,也不求回報。這是他的心意,我們畢竟不可不表示。此等小事,能幫則幫,所以就和老趙說賢侄也是能幫把手的。賢侄不會怪我多嘴吧?”衛(wèi)微連忙表示:“鐵叔說的什么話。我年紀小,有什么地方想不到的,鐵叔幫我想到了。我感謝還來不及,哪里還會多心?”二人便使喚了幾個大漢,幫著趙如磨的隨從打點一二。衛(wèi)微想趙如磨撇下老殘和自己,單單和荀域一同去了縣衙,這卻是什么緣故?老殘是趙如磨信任之人,又一向是靠譜的,要留下來照看,這個自己是知道的。自己是衛(wèi)家人,不適合和曹知縣打照面,這個也是知道的。但是荀域,難道他們之前認識嗎?衛(wèi)微想不明白,決定旁敲側(cè)擊問問老殘。第13章衛(wèi)微想不明白,決定旁敲側(cè)擊問問老殘。二人走在路上,趙如磨看看身旁這人鄉(xiāng)紳打扮,頭戴方巾,身著白褂,俊俏模樣,手拿著一把折扇,是昨日由老殘引見的河間鄉(xiāng)紳姓荀名域字子卿的。趙如磨想起昨日荀域買宅子的事,笑著問:“子卿兄,昨日的宅子可有后續(xù)?”荀域說:“有什么后續(xù),我不過耍弄他們玩。非如此,我心里頭不痛快?!?/br>原來昨天本來是在衛(wèi)府設宴前由老殘引趙如磨去拜見一位老朋友,就是荀域,卻碰到一件有趣的事情。先前還沒到荀府的時候,趙如磨就問:“鐵兄這是要帶我去哪里?又是哪位高人的等著咱們?nèi)グ菰L?”老殘邊帶路邊笑,說:“我看你在河間也沒個說話的人。我們今天去見的這個荀域,卻是河間的一個妙人,不能不見,你去了就知道。不過,他恣意妄為慣了,若是有什么得罪的地方,還請多擔待,我在這里先行謝過了。”趙如磨忙扶起老殘作揖的手,說:“這都說的什么話,你看我是那樣的人嗎?”兩人一路說說笑笑,倒不覺得遠。等到了荀府,門大敞著,進去一看,廳里站著一個婆子和兩個漢子,荀域坐在中央太師椅上懶洋洋地喝茶。趙如磨四處打量,這是一間兩進的院落,正廳擺設簡單,除了幾把椅子,一張茶幾,幾上擺了幾件飾物,就是一張方形桃木桌,墻上掛了一副黃公望的,幾可以假亂真。一副對聯(lián),上面寫著“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老殘迎了上去,介紹了趙如磨,兩人見過了。荀域說:“真是不巧,貴客前來,本應相陪,奈何我這里有事脫不開身。實不相瞞,正在相看一處宅子?!?/br>老殘卻笑了:“我哪一日來你不是在買宅子?”兩人相視而笑,聽得趙如磨莫名其妙。老殘又說:“不要你相陪,不過借你的寶地略坐坐,不一會兒還要赴宴?!避饔虻吐晢枺骸坝质悄募易鰱|道?可邀我了不曾?”老殘連說了幾個當然,又和荀域細細說了趙家的事。荀域請二人坐了,吩咐人泡了茶,便與那二人交涉。趙如磨悄悄地問老殘:“老哥哥,這都是在做什么?”老殘拍拍他的手,示意一旁說話的幾人,讓他專心看好戲。只見那個婆子手拿本冊子,對著荀域說得天花亂墜,口干舌燥,一會說,“員外你看,這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