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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頂著個紅彤彤的小腦袋。風(fēng)一吹,搖頭晃腦的,煞是可愛。韓彥待在旗家大院好幾天了,咋一看到這些熟悉的景物,滿臉都是笑意,心情也放松了下來,他是個活潑的性子,看著車夫也沒那么兇了,便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師傅,您姓啥吶?”“我姓孫?!?/br>“孫師傅,您趕車趕得真好?!表n彥真心實意地說,他前兒也是坐過馬車的去縣城的,路況并不好,他顛得屁股差點成了四瓣。孫通笑了笑,說:“也是車好。娃子,你家哪的?咋這么小就出來攬活?”“我不小,十五啦,過了年就十六了。我家欠了四爺五擔(dān)糧食,四爺說可以做活兒抵,所以我就來啦?!表n彥說。這兩年家里條件不好,他吃得少,身子骨一直沒長開。剛來旗家大院的時候,臉色還有點黃,養(yǎng)了幾天,這才有了不少血色。孫通轉(zhuǎn)頭看了韓彥一下,心里知道這也是個窮人家的孩子,“娃子,你這不行吶,十五歲了身板還這么小,你得多吃點。”韓彥臉有點紅,說:“我曉得咧,我早上吃了兩個饃饃吶!”孫通說:“四爺是個厚道的,你活兒做的好,多吃點他也不在意?!?/br>韓彥點點頭,應(yīng)了一聲“嗯吶”。他轉(zhuǎn)過頭看了眼車簾,旗四就坐在后面。經(jīng)過這幾天的相處,韓彥也漸漸感覺到了旗四爺確實不像村里傳言那樣可怕,是個說話做事都講道理、講規(guī)矩的人。元茂屯到縣城的路并不遠,一個時辰便到了城門門口。馬車邊上的行人絡(luò)繹不絕,大多肩上、手上都搭著東西,是進縣城趕集做買賣的。孫通已經(jīng)走得輕車熟路,把馬車?yán)絽问纤幪貌磐A讼聛怼?/br>門口有個藥童眼尖看見了,連忙高喊一聲:“姑爺來啦!”不一會兒,里屋的簾子便掀了開來,呂鳳娘的娘親呂王氏走了出來,她雖已過了不惑之年,但好在保養(yǎng)得當(dāng),也說得上半老徐娘,風(fēng)韻猶存。看到旗四下了車,她連忙笑盈盈地迎了上去,說:“阿四來了!快進來坐坐,前陣子你丈人才買了上好的毛尖,就等你今天來嘗嘗鮮吶!”看到韓彥,她遲疑了一下,問:“咋帶了個半大的孩子來?你那個幫工呢?”旗四說:“之前那個走了,這個是新來的,人是小了點但干活兒還是麻利的。”呂王氏點點頭,說:“你是個有主意的,先進屋來吧?!?/br>旗四先交代了孫通買哪些東西下午要帶回家,又讓韓彥先在藥堂門口找個空閑的地方坐一會兒,這才跟著呂王氏進了屋。呂王氏領(lǐng)著旗四上了炕,今個兒已經(jīng)是八月底,天氣轉(zhuǎn)涼,她特意讓人在炕上多鋪了一層墊子,又讓丫頭趕緊煮水端茶。旗四難得沒有冷著一張臉,神色淡淡地看著呂王氏忙前忙后。“你丈人也不知道是咋想的,一大早就跟隔壁老王去遛鳥,我說你今個兒十有八九會來,他還不信!”“這人吶老不安分,你說牙都磕壞了他還不曉得厲害,天天在外面浪蕩。”“大喜,去!去巷子口看看老爺還在那里沒,跟他說姑爺來了,趕緊回來?!?/br>一迭話吩咐下去,這才得空坐上炕來,攏了攏衣袖。丫頭已經(jīng)把茶葉和熱水端上來了,旗四接了茶葉、茶具,按部就班地倒水、泡茶。茶是好茶,熱水一下去便有淡淡的茶香溢了出來。呂王氏說:“鳳娘近來咋樣?大姐兒還乖么?近來藥堂有些忙,過兩天她生辰我和她外公是去不了,禮物我都備好了,就等你今個兒帶回去呢。”旗四給呂王氏遞了一杯茶,客氣了一句:“讓娘費心了。”正說著,呂老爺就托著個鳥籠進來,看到旗四,笑了一下,露出一口豁牙。呂老爺子原本也是個好相貌的,可惜年頭半夜走路摔倒了,磕到門板上,硬生生地把門前幾顆大牙齒磕壞了,留了一個大窟窿,一說話牙門就漏風(fēng)。呂老爺不甚在意,呂王氏卻是分外可惜,一看到呂老爺豁牙就嘆息,想當(dāng)初她嫁給呂老爺很大程度上就是因著那一張臉和那一口大白牙,現(xiàn)在才半輩子吶,那口大白牙便殘了,想想心情怎能不十分郁猝?看到呂老爺回來了,呂王氏連忙下了炕,張羅午飯去了。呂老爺把鳥籠掛了起來,里面是一只五彩的畫眉,在踏板上蹦來蹦去,兵荒馬亂的樣子,倒是不吵人。呂老爺上了炕,旗四敬上一杯茶,爺倆誰都不說話,慢悠悠地喝著茶。想來,盡管旗四對呂鳳娘態(tài)度雖算不上熟絡(luò),但卻也從來不刻薄,別人家婆娘該有的旗四也都給,其中除了忌憚呂鳳娘的舅舅,更多的則是因為呂鳳娘爹娘的態(tài)度。呂老爺說來起來也是官宦子弟,雖然落敗了,但有些講究還是有的,比如喝茶遛鳥看戲。遛鳥旗四沒興趣,但說到看戲喝茶,爺倆倒是投緣,拋開丈人女婿的身份不講,倒有點忘年交的味道。呂王氏跟旗四的娘親是一個類型的人物,都是頗有能耐和手腕的,不然也不會帶著呂家的日子蒸蒸日上。性格則外向潑辣,進退有度,待人熟絡(luò),特別是對著長得好看的人,呂王氏常常是看得眼都不帶眨的。但她是個正經(jīng)的婦道人家,這種喜歡只是愛美之心人皆有之,并不越軌。當(dāng)初,呂老爺和旗老爺交好,呂王氏雖然對旗老爺?shù)谋圆豢春?,只是看在臉面上才忍了下來。后來,旗老爺濫交、抽大煙,弄得人不人鬼不鬼。呂王氏私底下就勸著呂老爺離他遠一點。呂老爺是個耳根子軟的,自家婆娘咋說就咋做,就想慢慢地跟旗老爺斷了來往。誰知道旗老爺看上了呂鳳娘,就提了親說想娶回去當(dāng)兒媳婦。呂王氏閑閑道:“他旗彪在元茂屯也算是個能的,只是要跟咱呂家結(jié)親么?還是差了點。”私底下自是不許的。心里卻是想著你旗彪就是根爛黃瓜,你兒子又能好到哪里去?我憑啥要把自個的親生閨女送去給人糟蹋?旗老爺話不多說,只是下次進城的時候把旗四帶了過來。那時旗四才十九歲,臉上完全沒有青年人的稚嫩,進退有度又沉穩(wěn)。特別是那張臉,棱角尚未分明,端正中又帶點俊逸。呂王氏眉開眼笑地把人迎了進去,劈頭蓋臉第一句話就是:“成親的日子定下了嗎?”呂老爺和她同床共枕二十幾年,哪能不曉得她已經(jīng)被這個后生迷得團團轉(zhuǎn),連忙跟旗四說了句:“阿四吶你先坐著我跟你伯母給你準(zhǔn)備了點見面禮。”一邊拉著呂王氏的手把她拖進里屋。呂老爺子看她那兩眼放光的樣子就來氣,酸道:“吶!這么快就要把女兒嫁過去啦?不怕那旗易秀也跟他爹一樣啦?”呂王氏美得兩眼成了一條線,“我看那易秀比他爹好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