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持我們,也不要將他們推到伽羅那邊去。伽羅手上,還有幾條部落首領(lǐng)的人命,我就不信他們會這么健忘?!?/br>摩利可汗:“中原人狡猾陰險,他們只是在利用你!”真定公主:“我知道,可他們同樣需要我,我也需要他們。你們男人有野心,難道女人就沒有?憑什么要女人耗費青春,付出性命,為家國遠走塞外,卻不能有自己的抱負?我曾想過下嫁京城高門子弟,富貴平安一生,我也曾想過,若不生在帝王家,如今早已為人祖母,子孫繞膝,享盡天倫??杉热簧鷣碜⒍ㄒ哌@一條路,那我為什么不能在路上種滿鮮花,為什么不能受人供奉敬仰,坐享榮光去前行,而非要脫了鞋襪,赤腳去踩碎石荊棘?!”摩利可汗望著她,花白胡須微微顫動,半句話也說不出來。真定公主起身,拂手整理衣裙,姿態(tài)優(yōu)雅,下巴微微揚起:“從來未有哪個和親公主能在異域掌權(quán),也未有哪個和親公主不郁郁而終,但我不信。摩利,我不是她們,也不想成為她們!”第39章魯吉好奇地看著眼前幾個人,尤其是賀融。賀融同樣不著痕跡在觀察魯吉。魯吉是西突厥前代可汗之子,年紀雖然比真定公主小,但面容看上去居然沒有小多少,這里的風(fēng)沙令他面容過早染上風(fēng)霜,但一雙眼睛卻明顯要比伽羅溫和許多,更未對賀融他們表現(xiàn)出任何攻擊性的言語,或者下馬威。突厥人都喜歡咄咄外放,霸氣逼人的領(lǐng)導(dǎo)者,魯吉這樣的,的確很難受到突厥人的歡迎。突厥與中原不一樣,父死子繼對他們來說并不是定例,強者才能坐穩(wěn)至高的位置,所以前代可汗死了之后,摩利就奪取了大汗的位置,魯吉因為當(dāng)時年紀太小,剛剛蹣跚學(xué)步,對摩利毫無威脅,所以沒有被處死。摩利可汗沒有兒子,所以屬意侄子伽羅繼任大汗,魯吉雖然在很多人看來有些軟弱,但也不是沒有人支持他的,譬如真定公主,還有前任大汗的一些臣子親兵。魯吉:“你就是天朝皇帝之孫?”賀融:“不錯,在下賀融,按照我們中原人的習(xí)慣,王子可以叫我賀三,或三郎?!?/br>魯吉笑道:“那你也不必稱我王子了,直接叫我魯吉便可?!?/br>見對方視線落在自己的殘腿和拐杖上,賀融并未隱瞞避諱:“我這腿,幼時曾從馬上摔下?!?/br>魯吉可惜:“玉璧微瑕,美中不足,委實令人嘆惋?!?/br>這句文縐縐的話,任何一個中原文人來說都不稀奇,偏生出自一個滿臉絡(luò)腮胡子的突厥人之口,賀融有點想笑。他的目光落在魯吉旁邊胡凳上看了一半的書,問道:“王子喜歡佛家典籍?”魯吉微微一笑,惆悵道:“也談不上喜歡,就是閑暇時看看,其實我更青睞道家經(jīng)典,可惜突厥苦寒之地,想要找一本這樣的書何其困難?!?/br>賀融突然明白為什么真定公主會選擇支持他了。這樣的人,要成為狼群之首,眾狼自然很難服氣,但對于真定公主而言,卻是一個好控制的人選。莫說突厥從未有女子當(dāng)可汗的先例,就算有,真定公主也不可能辦到,因為她是完完全全的漢人,身上沒有半點突厥血統(tǒng),所以她要統(tǒng)治突厥,只能通過扶持代理人來實現(xiàn)。現(xiàn)在看來,魯吉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選。甚至對朝廷而言,一個親漢的突厥可汗,也要比一個成天想著入侵中原的突厥可汗好得多。帳篷之中只有四人,真定公主、賀融、魯吉、薛潭,簡單寒暄過后,自可開門見山了。薛潭見其他三人都沒有開口的意思,便先問道:“敢問公主,大汗如今還能撐多久?”真定公主秀眉微蹙:“大夫也說不好,恐怕不過月余?!?/br>薛潭:“摩利可汗一死,伽羅必然會迫不及待掌權(quán),二位現(xiàn)在可有何對策?”真定公主:“伽羅手上有十萬兵力,而我跟魯吉手頭,目前只有兩萬人?!?/br>薛潭苦笑:“這懸殊也太大了?!?/br>真定公主:“這些人,只是可以為我們所用的人,并不包括那些到時候會中立觀望的部落首領(lǐng),伽羅號稱兵力十萬,實則其中有兩萬左右也在焉耆城,能用的不會超過八萬?!?/br>魯吉見其他人在看自己,就道:“這些天,我私下游說了不少部落首領(lǐng),其中有三人,他們曾有親屬死在伽羅手中,已經(jīng)答應(yīng)了會站在我這邊?!?/br>薛潭:“西突厥一共多少個部落首領(lǐng)?”魯吉:“突厥有大大小小的部落,可汗其實就是對大部落首領(lǐng)的尊稱,其下則是葉護,我與伽羅都身居葉護一職,西突厥成規(guī)模的部落一共十個?!?/br>薛潭:“那還有七個在伽羅那邊?!?/br>魯吉搖頭:“另有兩人,曾為我父心腹親信大臣,目前搖擺不定,還在觀望,若我能不落下風(fēng),他們也不會輕易跑去支持伽羅?!?/br>真定公主沉吟道:“摩利之前給了我三萬人,但那三萬人現(xiàn)在都駐守在焉耆城,還沒來得及調(diào)過來,貿(mào)然無法一下子調(diào)動,但可以嘗試分批過來?!?/br>賀融:“不行,伽羅在焉耆城也有人手,你那三萬人,要留在焉耆城看住他們,而且若有風(fēng)吹草動,伽羅必然知曉,到時候他先下手為強,你們那三萬人,有用也變成沒用了?!?/br>真定公主眉頭緊鎖,苦思對策。魯吉嘆了一聲:“都怪我沒用,連累可敦了!”“現(xiàn)在說這些還有何益?你我同坐一條船,自然要共進退,大不了破釜沉舟,背水一戰(zhàn)?!闭娑ü鞯幕卮鸬贡若敿€要鐵血幾分。薛潭:“摩利可汗在世一日,伽羅還不敢輕易動手吧?”真定公主:“不錯,但我們不能將所有希望押在摩利身上,他撐不了多久了?!?/br>薛潭:“既然硬碰硬不行,那就只能出奇制勝了,我現(xiàn)在倒有一計,不知可行與否?!?/br>所有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在他身上,薛潭輕咳一聲:“假傳摩利可汗的死訊,誘伽羅入彀,趁他不備,以刀斧手加身,將其拿下。擒賊先擒王,有了伽羅在手,其余人自然不在話下?!?/br>魯吉眼前一亮:“這法子倒是不錯!”真定公主卻搖搖頭:“伽羅沒那么容易上當(dāng),我們防備他,他也在防備我們,萬一他非要帶人入帳見可汗,到時候偷襲就會變成混戰(zhàn),我們這邊沒有拿得出手,能夠保證一擊必中的精銳,恐怕會吃虧?!?/br>她的擔(dān)心不是沒有道理的,薛潭擰著眉頭,又陷入苦苦思索。賀融忽然道:“單憑可汗的病情,不足以讓伽羅放松警惕,我們還缺少一個契機?!?/br>這段時間薛潭與他頗有些默契,聞言靈光一閃,脫口而出:“五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