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們帶去見公主,另外給兩名使節(jié)準備居住的地方。”賀湛謝過他,與陳謙一道告退離開。兩人退下之后,一名突厥大臣對伽羅道:“大汗,這兩人來意有些蹊蹺,不可輕易放他們回去?!?/br>伽羅揮揮手:“我知道,屆時他們想稟告中原皇帝,就讓他們寫信傳書好了,看在他們帶來的財物份上,暫且對他們以禮相待,等我繼任大典之后再議?!?/br>“那真定公主,留還是不留?”伽羅笑得意味深長:“先留著她,看能不能跟中原人多要些好處再說?!?/br>……賀湛二人離開王帳,跟在突厥侍從后面,前往真定公主的帳篷。陳謙的拳頭在長袖下握起,渾身緊繃,一言不發(fā)。賀湛似有所覺,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示意他收斂怒火。陳謙松開手,緩緩?fù)鲁鲆豢跉狻?/br>突厥侍從扭頭過來:“前面就是公主的帳篷,你們自己進去吧!”賀湛已換上一臉燦爛和善的笑容:“多謝這位郎君,小小禮物,不成敬意?!?/br>侍從一低頭,賀湛遞了一枚金色小馬過來,一節(jié)指頭大小,卻是精致無比,栩栩如生。他也不客氣,伸手就納入懷中,態(tài)度好了一些:“快點去吧,大汗沒有限制你們見面的時辰,你們可以用過午飯再走?!?/br>賀湛與陳謙再三道謝,見對方走遠,這才掀開布簾入內(nèi)。真定公主正背身而立,聽見有人進來,下意識扭頭。鴻雁一怒:“誰讓你們未經(jīng)通傳就進來的……”她的話在賀湛聽來已經(jīng)成了耳旁風,后者目光掃了一圈,沒去看真定公主,反倒直勾勾落在帳篷一角正坐著的人身上。“三哥!”賀湛刻意壓低了聲音,卻難掩其中澎湃與激動。第42章三哥看上去還不錯,沒有想象中被嚴刑拷打的傷痕,也沒有鼻青臉腫地迎接他,更沒有什么形銷骨立凄涼無比,他微微坐直了身體,一愣之后,對賀湛露出熟悉的笑容:“你來了。”賀湛控制不住鼻頭一酸,他覺得自己挺沒用的,明明在來之前已經(jīng)想好自己如何英明神武出現(xiàn)在三哥面前,讓三哥喜出望外然后抱住他哇哇大哭,結(jié)果現(xiàn)實卻是自己差點失控,還得三哥走過來抱住他,拍拍他的后背,溫聲道:“好了,我沒事,大家都很好!”畢竟是有真定公主等人在,賀湛沒好意思跟三哥抱太久,反是主動拉開距離:“我們收到胡商帶去的禮物之后就立馬啟程,沒想到還是讓你們受苦了!”“不晚,現(xiàn)在剛剛好,來早了,未必效果就更好?!辟R融拉著賀湛向真定公主介紹:“這是我五弟賀湛,公主喚他五郎便是,這位是此行的近衛(wèi)副統(tǒng)領(lǐng)陳謙,也是身經(jīng)百戰(zhàn)的好兒郎?!?/br>又是一位皇孫!真定公主吃了一驚,仔細打量賀湛。“龍章鳳姿,少年英雄,賀家有子孫如此,也不怪我們丟了江山?!闭娑ü靼胧强滟澷R湛,半是難掩悵然。哪怕當朝皇帝膝下子孫眾多,枝葉繁茂,可生為皇孫,天之驕子,又有哪個愿意親自冒險?而現(xiàn)在,現(xiàn)實來了一個賀融,緊接著又是一個賀湛,也不由得公主不生此感嘆。思及自己當年還在長安的時候,雖身處深宮之中,也知朝綱混亂,社稷將傾,她那些兄弟們,卻還個個顧著爭權(quán)奪利,搶著將皇位撥攏到自己懷里,哪里管什么家國天下,蒼生福祉,最后還得派出她這個不受寵的公主去和親。自然,真定公主遠赴塞外,一開始也并不是為了多么高尚的理由,她只不過是想活下去,活得更好,活出尊嚴,所以一路跌爬滾打,掙扎至今,但她不能不承認,一個連皇孫都愿意派過來的皇帝,起碼比她的父兄們,更有資格坐上那把皇帝的寶座。賀湛不知真定公主內(nèi)心波瀾,他將方才自己與伽羅的對話簡單復(fù)述一遍,末了道:“許多情況與我們原先設(shè)想的不一樣,我只能隨機應(yīng)變,也不知有沒有打亂三哥你的計劃?”賀融拍拍賀湛的肩膀:“先時我們在這里,一舉一動都受到伽羅的監(jiān)視,消息等閑傳遞不出去,不得不用了那等迂回曲折的法子,沒想到你能猜出我的意思,已經(jīng)殊為不易?!?/br>賀湛蹙眉:“若我沒有猜出你的意思,你們原本準備怎么辦?”賀融:“伽羅礙于老可汗的遺言,又要收拾忠于公主的舊部,一時半會還不會對我們動手,要動手,也會等繼任可汗之后,我們原想著,你們?nèi)绻麃聿涣耍視诶^任大典之前亮明身份,以公主失勢為由,向伽羅提出合作,先保下公主性命,再圖其它?!?/br>賀湛苦笑:“三哥啊,往后你可別打這種啞謎了,這次得虧是我猜出來,要是猜不出來,直接帶人回長安,那你怎么辦?”賀融:“那我們就只好在這里自生自滅,將來若我奉公主回京,那功勞你也別想沾了?!?/br>真定公主看著他們斗嘴,不由微微一笑,想起早逝的meimei襄陽公主,心底又是一陣黯然。論口舌之利,賀融是賀湛的師父,目前來說,賀湛還是說不過他三哥的,所以立馬鳴金收兵,舉旗投降:“三哥,我們現(xiàn)在該怎么做?”賀融卻看向真定公主:“依公主看,伽羅的繼任大典,何時舉行?”真定公主:“突厥人雖沒有中原那么多繁文縟節(jié),但伽羅好不容易當上大汗,以他的性情,必也要招搖得天下皆知,說不定還要通知蕭豫和伏念等人,讓他們派使者前來觀禮,再算上西突厥各部落首領(lǐng)趕過來,這一來一回,怎么也要一個月出頭?!?/br>賀融頷首:“拖得越久,就對我們越有利。五郎,你繼續(xù)當你的朝廷使節(jié),而且還要找個機會,假作與公主大吵一架,被伽羅的人看見?!?/br>賀湛一怔:“這樣做的目的是?”賀融:“讓伽羅知道朝廷跟公主之間也是有利益沖突的,這樣伽羅反而會放下戒心,對你們更為親近,但你也不要與他打得太火熱,若即若離,欲迎還拒,這里頭的分寸,你自己把握好。”薛潭心說這不就跟對女人一樣嗎,遠之則怨,近之則不遜。不過真定公主在場,他不好將這話說出頭。賀湛點點頭:“我明白了,你們自己也小心點,我看伽羅……”他頓了頓,沒將那一幫突厥人剛才在突厥里帶著侮辱意味的調(diào)笑復(fù)述出來,只道:“我看他對公主多有不敬,恐怕這段時日你們需要委屈一下了?!?/br>“放心吧?!奔幢阗R湛沒有明說,真定公主也能猜到七八分,她冷笑一聲,“大丈夫能屈能伸,我雖不是大丈夫,可這裝孫子做低伏小的胯下之辱,我也能忍!”……千里之遙的京城,賀嘉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