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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來還是甘之如飴。若不遇見他,哪里有今日的我,哪里能體味千百般風(fēng)景?!?/br>“遇見他,無論如何我都不后悔,不會后悔,不曾后悔。反而,還是幸甚。幸甚……我去過天之高,知曉地獄之寒,心曾經(jīng)似火般燃燒過,也挺直了骨頭終于自己活來?!?/br>“活一輩子,萬物如此,皆要曲折過經(jīng)歷過,我也不過是成長一回。必經(jīng)之路罷了。”他望著曲文,一雙眼睛有如泉水,清澈見底,干干凈凈。里面有什么,大抵是清風(fēng)拂過山崗的灑脫。司少流不恨也不怨。他笑著說:“老師,我想走了。想自己一個人獨自出去走一走?!?/br>“不行?!币坏览淝宓穆曇魪拈T外傳來,不是曲文。遠(yuǎn)央作男裝打扮,襯衫西褲在她身上無端端黑白分明,帶著冷硬的寒意。她走上前來,道:“傷好之后,你跟我們走?!?/br>我們是誰,不言而喻。司少流默然。之前也是這樣。一直都是這樣的。司少流的選擇從來不是選擇,雙親一句話一個決定便將他趕往另一條路途。不管他是否愿意,都是冷硬的一句吩咐。不需要商量,不需要他愿意,他的意見想法從來可有可無。只需要遠(yuǎn)央與司宸覺得好就夠了。“不?!蹦鞘撬旧倭鞯谝淮尉芙^,他覺得自由。他不愿意再被囚籠困鎖。他一直明白,他的囚籠不是曲宅不是楊府不是青竹院。他不自由,因為司少流從來不被看起,渾身上下都是鎖鏈。你以為它們不存在,事實上,每一日都被他們困鎖著。都說百善孝為先。父母生恩重,司少流一向能順則順。直到今日,他一身苦痛,實在順不來他們的意了。他想要自己活,為自己活一次。至少不能,至少不能連愛一個人都被他們掌控著。第29章不自由毋寧死遠(yuǎn)央冷冷的看著他,好像她不是一個母親,而他也不是她的骨rou。司少流一笑,重復(fù)道:“我不。母親,我的路,我要自己走?!?/br>四目相對,一者高寒,一者執(zhí)拗。那是兒子與母親的對峙,卻偏偏更向兩個對手的博弈。不知道過了多久,或許眨眼間,又或許已過半盞茶。“可以?!边h(yuǎn)央點頭,“給我看你有獨當(dāng)一面的能耐?!?/br>“怎么看?”司少流問。“三十鞭?!边h(yuǎn)央退后一步,轉(zhuǎn)身走道,“三十青竹鞭,我親自動手。給我看看你的骨rou是否足夠硬,能否扛得起自己的路。你若覺得可以,現(xiàn)在就來。”司少流于是支撐著要起來。曲文頭皮都炸了,不知道是遠(yuǎn)央瘋了還是司少流瘋了,或者是這母子倆一起瘋了。他按住司少流對遠(yuǎn)央道,“你這是要他的命啊!”“他既然要自己走,那就要給我看他有沒有這個本事?!边h(yuǎn)央道。曲文一直都知道,遠(yuǎn)央這樣高傲又好勝的人一直不太看得起司少流?;蛘哒f,司少流越長大她越覺得司少流是粘在她雪白戰(zhàn)甲上的一個污點。戰(zhàn)神遠(yuǎn)央與戰(zhàn)神司宸的兒子,居然全無修武根骨。他一出生便體弱多病,在武學(xué)上更是個側(cè)頭側(cè)尾的廢物。遠(yuǎn)央一開始不信邪,硬是教了兩年,可司少流就是沒有這天賦,別說舞刀弄槍,左腳不拌右腳平地摔就不錯了。后來是實在沒有辦法,心灰意冷,交給了文曲星。也沒準(zhǔn)備要司少流怎么樣,就是讓他有個可以自己呆著的地方。而后一別幾百年,司司少流長大了,再回來一看,哦,還是個廢物。再別幾年,一看,哦,廢物都不止了。還是個敗壞門楣,攪亂綱常的廢物。她看他不起,覺他玷污了自己的聲名。于是用著自己的手段要他臣服認(rèn)錯,削皮去rou也要刮掉“污濁”。司少流有了自己的主意,對于遠(yuǎn)央來說,大抵是看不起的螻蟻來挑戰(zhàn)她的威嚴(yán)。如此,那便打服了他。青竹鞭之痛司少流剛體驗了個淋漓盡致,天姨再手下留情也是小命沒了半條。而遠(yuǎn)央以青竹鞭說事,威脅大過實際意義。她大抵以為他之所以無畏認(rèn)錯,是不知而無畏。如今知道痛了,便該惜命了。然后乖乖聽她的話,作她養(yǎng)在籠子里的寵物。可司少流從來不是一個可以輕易被威脅的人。不過是一條命,換一個自由,值得。若是日后數(shù)百年的光陰,都要活在他人的陰影之下,不能選擇,無有思想,那該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三十鞭加上此前幾百年的種種,還了父母雙親給了他一條命的恩情。算來算去,還是值得。司少流不顧勸阻,拖著身體跪到院中。脊背挺直間,竟是一身嶙峋傲骨。遠(yuǎn)央從來沒有好好的去瞧一瞧司遠(yuǎn)照。所以這一局對弈,注定是她輸。青竹鞭在她手上確實毫不留情。每打一鞭,便道一句:“跟我走?!?/br>司少流總不回答,只是跪著。不過十幾鞭司少流便撐不住昏了過去,遠(yuǎn)央沒有停,又是幾鞭下去。曲文攔不住,田玉也攔她不住。司宸寡言少語,比之遠(yuǎn)央更加冷清的不像個活人,他預(yù)要搶過鞭來,卻被遠(yuǎn)央讓開,又是一鞭狠打開司少流的脊背上,皮開rou綻,傷及脊骨。遠(yuǎn)央決定了的事,誰都改變不了,包括司宸。眼看著司少林連呼吸都近乎沒有了,曲文急了,將身上唯一剩下的一顆仙丹喂給了司少流。司宸被讓在一邊,卻不能擋也不能勸。他其實一直明白,若自己介入,最后苦的還是司少流。遠(yuǎn)央下手終于不再是往死里打,她一定雖要打完三十鞭,但最后幾鞭到底留了情。一顆仙丹救命,救了司少流一條命,也讓他一身傷痛好了大半。深夜,他沒有驚動任何人,唯有守在他床邊的曲文知道,司少流走了。司少流走前,曲文問他:“你們母子兩個,怎么沒一個知道退步呢?”司少流邊穿衣服邊答他,頗有兩分撒嬌兩分委屈的意味:“老師,我聽話,您知道的。只是現(xiàn)在,我不愿意讓了?!?/br>他找著鞋子往腳上套:“你信不信,我離家走了,她一定不會找尋?!?/br>少年人褪去了青澀的皮囊,在三年里磨礪出了些許銳氣來。你看看,臉頰邊那軟乎乎的小軟rou都掉的差不多了。“她會的等著我摔跟頭,撞的頭破血流,然后回來,同她認(rèn)錯。她一輩子不愿意輸。于我,她更是一分都輸不得。我不愿意聽從她的話,于她而言便是拉響了與她戰(zhàn)斗的號角?!?/br>他離開青竹院的時候,最后對曲文說:“九十鞭,一條命,換我一個自由,我很高興。我終于可以自己一個人走出去,去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不管是否驚世駭俗,到底我心之所向,自己開心。路不管是否坎坷,好壞都是我自己走出來的,自己選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