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議:“讓屬下去會一會他可好?主人不和別人動手,但屬下可以?!?/br>“不用?!狈絻羧臼疽馑撕螅斑@種挑釁手段當真幼稚,莫上他的當?!?/br>壯漢還在院中叫罵,舒聿也聽不太懂他的口音,就悄悄拉了象舟的衣襟,問道:“方先生怎地不教訓他一番,再打發(fā)他走?就這樣讓他喊么?”“主人與人有約,七年內(nèi)不能和別人動武?!毕笾塾^望著壯漢的動態(tài),嘆息道,“只能等他喊累了,找人抬出去罷了?!?/br>玉蘭花謝,海棠花開,方凈染在廊下匆匆走過,瞥見了窩在丁香樹下的白色身影。那是四海堂院里最大的一棵紫丁香,花開時香氣四溢,經(jīng)常引得樓里豢養(yǎng)來防鼠的貓兒們在樹下打滾。舒聿蹲在樹下野花叢里,手里捏著一根狗尾巴草,和一只貍花貓喵來喵去。小貓將兩只前爪搭上他的膝頭,在雪白衣襟上留下兩個灰撲撲的梅花印。俯身將埋頭磨蹭舒聿的小花貓拎起來扔到一邊,方凈染責備道:“看看,干干凈凈的衣裳,給這小東西糟蹋成什么樣了?”“對不起。”舒聿站起來,不好意思地低著頭,“是我貪玩了。”“喜歡貓?”“嗯?!笔骓残÷暣饝?yīng),抬起眼來偷偷瞧他,又飛快低下頭去。方凈染本來也不是真的有心責備他,見狀心里一動,不由自主地抬手,摸了摸呈淡淡墨色的細軟發(fā)絲。“喜歡就隨你吧。功課都做好了?”“都做了。象舟大哥讓我練的劍招也都練熟了。”“哦?!狈絻羧据p輕托起他的下頜。舒聿顫了顫,抿了殷紅柔潤的菱唇,別開眼睛。說他不像辛宜,倒是沒錯。辛宜再怎么著也不會有這副可愛勁兒。這如云似霧的眼睛,時隱時現(xiàn)的梨渦,小巧的下巴……看了一會兒,方凈染松開手,說道:“跟我來,拿些劍譜給你參詳?!?/br>鑄雪樓內(nèi)清涼宜人,存放武功秘籍的萇樂瀚海閣中更是寒氣繚繞。抱著方凈染給的兩本劍譜,舒聿坐在方凈染的書房角落,專心研讀。書房中滿是墨香,方凈染正在寫字。過了會兒,覺得無趣了,舒聿悄悄站起來,溜到方凈染站立的書案一側(cè),屏息靜氣地看他寫。他寫的是正楷,方正剛毅,收筆果斷,像是揮刀一般。寫完一幅,他擱了筆,目光落到舒聿身上。“看了這么半天,看出什么了沒有?”“你的字真好?!笔骓舱嫘牡胤Q贊道。“哦?好在哪里?”“剛?cè)岵?,像使劍?!?/br>“……”方凈染怔了一怔,笑了,“年紀不大,本事不小。比象舟會說話。”“壞了,象舟大哥說下午帶我去逛集市!”舒聿這才想起和象舟的約定,頓時急了,像慌了神的小兔子一樣心急火燎地跑出書房,“方先生,我先走了!”“……”望著他的背影嘆息一聲,方凈染低頭卷起了字幅,“這孩子,也不知道像誰。”晚飯前,象舟帶著舒聿,買了大包小包各種零碎快快樂樂地回到鑄雪樓后面的方府。剛進家門,管家就迎上來說少爺正在前廳會客,還是直接從回廊進后院的好。象舟答應(yīng)了,領(lǐng)著舒聿繞路,正在回廊上走著,方凈染帶了一個穿著花哨的中年漢子出來了,一打眼就看見他們倆,那漢子擰著一雙濃眉也跟著看,然后驚呼道:“嘖嘖,這不是象舟嗎!都這么大啦!”“象舟見過趙門主?!?/br>象舟躬身作禮,舒聿也跟著低頭。方凈染冷冷道:“你上次見象舟時,他已經(jīng)這么大了?!?/br>“這不是好些年沒見了嗎?”被喚作趙門主的花哨漢子大步走過去,托住象舟,讓他抬頭,笑聲震耳,“可惜我家嬌嬌已經(jīng)嫁人了,當年這丫頭多喜歡你呀,可惜,可惜!”“象舟哪里配得上趙小姐。”謙卑地回答了趙門主,象舟直起身,微微一笑。方凈染慢悠悠地踱過來,說道:“我會給象舟尋摸一門好親事的,你就別cao心了。你不是要趕去青州么?還不走?”“走走走,馬上走。咦,這小公子是?”“親戚家的,名叫拾玉。好了,天色不早了,你還是快些動身吧?!?/br>催促著趙門主離開方府,方凈染回到前院,囑咐擺飯。這頓晚飯來得晚了些,方凈染也餓了,舒聿玩了一下午,象舟又不敢給他亂吃外面的東西,更是餓得不行,飯桌上誰都不說話,埋頭專心吃。方凈染見他吃得認真,不禁多夾了幾次菜給他,每夾一次,舒聿就臉紅一次,象舟在一旁看著直笑。用過飯后,四海堂掌了燈,象舟告退,方凈染拿了一卷前朝史家的筆記,翻了幾頁,對坐在窗前桌邊整理白天買來的小玩意的舒聿說道:“今天不對趙門主說你的家世,是為了幫你娘避嫌。知道你娘與方家的親戚關(guān)系的人不多,大家只當我和你爹是朋友,你出去也這么說,省得有人打探你外公家的事。”“嗯,我曉得?!彪m然不是很明白,舒聿還是乖乖地點頭了。方凈染倚著屏風,燈火微微搖曳,讓他的眼中染上了些許溫暖,黑琉璃一般的眼珠去了冷漠之色,通透柔和。“總之你記得,我做什么,都是為了你好?!?/br>☆、第二章天氣熱起來的時候,從淮南王府來了人,說王妃想小世子想得緊,請舒聿回家去。舒聿這段時間在方家待得十分愜意,象舟凡事都慣著寵著他,方凈染雖然不易親近,卻也在細微處覺察得出幾分柔情,舒聿總是忍不住想在他身邊粘著。真要走了,他心中別提多舍不得。象舟安慰他道:“燕南就在王爺封地邊上,一天就到了,想來隨時都能來。秋天過來,我去捕湖里的肥螃蟹,蒸熟了給你吃,好不好?”舒聿被他安撫住,乖乖地等著家里來人接。誰料想,他啟程的前一天晚上,半夜竟然有賊人摸進了方家,直奔四海堂。多數(shù)武師和身手好的家丁都布置在前面的鑄雪樓,后院家宅只有十幾個家丁,和一個貼身保護主人的象舟。舒聿驚醒時,外面已經(jīng)打成一片。他正要出門去看,一只修長骨感的手伸過來,格住了門。烏黑冰冷的長發(fā)擦過舒聿的臉頰,淡淡的檀香氣息橫在鼻端,寬闊的肩背擋在他和臺階之間。外面仍是刀光劍影,瑯瑯作響。“出去不得。象舟應(yīng)付得來,別擔心。”方凈染的語氣還是沒什么溫度。過了會兒,一道銀光閃爍而來,伴著細小的破空聲。舒聿下意識地閉了眼,隨后發(fā)覺什么都沒有發(fā)生,睜開眼一看,只見那修長的手指中夾著兩枚柳葉飛鏢,寒光閃閃。輕嗤一聲,方凈染又將兩枚飛鏢丟了回去,如石子入水,響起兩聲沉悶的慘呼。很快,象舟提著長刀上了臺階,將長袍下擺一撩,單膝落地:“屬下守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