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8
方政務,當然是要仰賴二位,只是,本王從來到鐘老家也不是來審訊的,是鐘公子自己邀請我們來小聚的?!睖冂裾f。“不是審訊,卻要動用私刑?”高知府哼笑,顯然是在指溫珩剛剛說的綠營之事。“高知府,這樣說便不對了吧?!睖冂裢笊陨宰俗?,歸雁徊看得出來溫珩有些緊張,但他語氣依舊如常:“本王是宗室,是皇家的人,皇家的法便是宗法,皇家的刑哪有私刑?!?/br>溫珩剛剛那句歪理顯然是觸了高知府的神經(jīng),他憤怒地道:“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未成制度之刑便是私刑!”“呵,”看到對手被激怒后,溫珩輕笑一聲:“既然高知府如此擅長案牘刑律,那我倒是請高知府告訴本王,你等所轄良縣,為何沒有山洪卻私自變更河道?高知府與本王談生民,那本王倒想知道,高知府可去看過那河道下被摧毀的村莊,看到那河道下嶄新的布鞋?徐知縣,你身為河道監(jiān)管,你能給本王解釋解釋嗎?”溫珩說完這些卻并沒有給徐知縣和高知府解釋的機會:“高知府良縣和懋縣均為你所管轄,你們故意變更河道,懋縣鄉(xiāng)紳訛傳此處有‘真龍’,高知府為何不處理?你層層上報到圣人那,在國你便是欺君,在民你便是害民。如今還要來問本王為何調查此事不知會你二人?你摸著自己的官服,告訴本王,你有資格知道嗎?本王來查的便是你!”“要不,讓本王來猜猜,你們究竟為何要改河道假造龍脈?”溫珩說著站起身來,“改河道,是為了造假龍脈,為了什么,為的就是引本王與歸監(jiān)正來。歷來欽天監(jiān)處理會出“真龍”的龍脈,必然炸山改河。所以,鐘老爺,”溫珩貼近站在一邊的鐘老爺,“你們在那錦妙山里發(fā)現(xiàn)了什么?是銅礦?還是石灰?”溫珩最后幾個字落下來時,鐘老爺一下沒站穩(wěn),還好有鐘公子扶住,他才沒有再跪倒下去。“沒有沒有?!辩娎蠣敳林拐f。一看他這樣子,溫珩心中便有眉目了,“良縣七山二水一分田,錦妙山下便是良縣不可多得的良田之一。你們若是直接炸山,必然引來民亂,可如果這事是由朝廷來做就不同了,尤其是以毀龍脈的名義來做,這樣,不管是誰鬧事,都可以以‘謀亂’坐罪,你們,可是打的好算盤啊。”“祈王可不要聽信謠言,良縣與懋縣,從來都沒有這些事!”徐知縣趕緊道,不讓溫珩把話再說下去。“王爺!”可鐘老爺不知是被溫珩今天這一番折騰徹底折了韌勁,還是被綠營嚇破了膽,畢竟高知府再不濟還是背靠著萬首輔這棵大樹,而他們雖說是世家大族,可哪有中原世家的實力,去跟天家抗衡呢,鐘老爺在心中打了遍算盤,登時不再顧及徐知縣和高知府,直接“砰”得一聲跪在溫珩面前。任徐知縣怎么拉他都不起來。“王爺!”鐘老爺?shù)溃骸拔覀円膊幌氚?!?/br>“可是良縣剛剛祈王您也說了,七山二水一分田,這一分田若是趕上豐年還好,養(yǎng)得起良縣萬把戶人,可如果遇到旱澇,那良縣就要從別的縣調糧借糧,可別的縣自己尚且不保,又怎么能給我們糧呢?”“前年有人在山中發(fā)現(xiàn)了石灰,”鐘老爺繼續(xù)急迫地解釋:“只要我們開了錦妙山中的石灰,這些農(nóng)戶便可以做灰戶以養(yǎng)家,不再依賴這一分良田,石灰可與農(nóng)耕不同啊,它不怕旱年澇災啊!可這些農(nóng)民他們不懂啊,我們真的是沒辦法,才由高知府和徐知縣提了這法子?!?/br>“怎么就是我們提的法子了!”高知府一聽跳了起來。“那日就在這屋里,不就是高知府提的嗎?”鐘公子此時自然幫著自己父親,補充道。徐知縣一看這樣,面上有些掛不住,他有些尷尬地看了眼溫珩:“好了好了,這事是誰提的已經(jīng)不重要了?!痹龠@么咬下去,還指不定咬出什么來呢。“祈王,”徐知縣對溫珩討好般的笑著:“您看到了,良縣呢,就是這樣一個情況。我們這真的是個想給良縣百姓造福的法子啊,灰戶一年收入是務農(nóng)的三倍,只要開了錦妙山的石灰,對下,良縣百姓可以換取口糧,對上,良縣也交得上稅。這朝廷,總是要銀子養(yǎng)人的吧。這種兩全其美的政策,祈王可不要因為一點點瑕疵,就輕易否決了啊?!?/br>“兩全其美?”但溫珩很快就發(fā)現(xiàn)了這里的問題,“徐知縣,你說的灰戶一年收入是務農(nóng)的三倍,是以哪一年為據(jù)呢?是以豐年,還是災年?”徐知縣一聽,默然不答。溫珩繼續(xù)說:“我雖然對良縣的情況不甚知曉,但按照今年全國的米價來說,徐知縣指的是豐年吧?可是到了災年呢?就算不是災年,徐知縣剛剛也說了,良縣僅有一分農(nóng)田,如果這一分農(nóng)田因為炸山改河毀了,良縣的米價還會是現(xiàn)在這樣嗎?到時候良縣的農(nóng)民全去做灰戶,良縣和懋縣的鄉(xiāng)紳卻可以大肆抬高米價,到時候良縣一年兩年不反,三年四年必反!你們給朝廷多交的那些稅,到時候夠平民亂的嗎?”“徐知縣,高知府,我勸你們,做事情之前,先想想自己的項上人頭,別光想著鼓了自己的腰包,連腦袋都不要了。”溫珩這一說完,別說是鐘老爺、鐘公子,就連口吐珠玉的徐知縣、自視甚高的高知府,都不再說話。“殿下。”這時,說話的是歸雁徊。果然歸雁徊一說話,溫珩面上神色便立刻緩了幾分。“殿下憂國憂民之心臣深為之動,可……”歸雁徊說到這里對溫珩笑了下:“錦妙山的龍脈也確實應當變?!?/br>歸雁徊這一句話,剛剛神色暗淡的幾人立刻眼睛里又現(xiàn)了光,“只是具體需要怎么變,還容臣再多勘察幾日,到時候定能給殿下一個滿意的答復?!?/br>“……”溫珩看著歸雁徊,想了很久,最后他說:“好,這件事暫且交由若鄰來處理?!?/br>氣氛已經(jīng)劍拔弩張到這種程度,溫珩也不想再在這里用膳了,又聽了高知府與徐知縣說了些關于石灰開采的事,溫珩與歸雁徊便離開了鐘家。離開時,鐘老爺在后面滿是感激地拉住歸雁徊的手,大約是以為歸雁徊是他們的突破口,鐘老爺說:“今日之事,真的多謝歸監(jiān)正了。若石灰開采之事能成,包稅所入的一成,我們如數(shù)奉于歸監(jiān)正?!?/br>包稅,是燕朝的一項不成文的稅收制度,因燕朝沒有足夠的能力去收稅,便有人負責對下收稅,然后按照朝廷規(guī)定的數(shù)額交上去,剩下多余的全都可以進自己的腰包。包稅收入的一成,一年收入恐怕要超過歸雁徊做官十年的了。“還有,若是歸監(jiān)正未有婚配,小女……啊不不不,就算歸監(jiān)正有婚配也無妨,小女早就已對歸監(jiān)正傾心,哪怕納個妾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