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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并不想退下來,變成一個整天無所事事、只能吃藥療養(yǎng)的廢人,最后郁郁而終。此時此刻,范立云面對容裴時有種羞愧的感覺。曾經(jīng)他敲打容裴不能因私忘公、不能過于鉆營,可輪到自己頭上,他卻還是做出了這種自私的決定——也許將來的某一天,他會在戰(zhàn)場上喪失理智——那可能會帶來毀滅性的后果。范立云覺得自己的心在翻騰著,光是想到那個可能性他就覺得膽寒。他想要把這件事攤開來跟容裴商量,卻始終開不了口,因為他不知道怎么說才能繞過自己當時那無法說出口的理由。靜默良久,范立云才靠到椅子上,緩緩說:“你認識什么好苗子嗎?給我推薦一下,我想要親自帶個學生。”容裴聽到范立云的話后忍不住笑了起來:“想不到你還會帶學生?!?/br>當初范立云只是當了容裴暫時的指導者,兩個人就鬧成了那樣,也不能怪容裴拿這件事來打趣。范立云瞧見容裴的笑容就知道他已經(jīng)把以前的一切全都放下了,容裴這個人用情的時候是真的用情,可你要是告訴他真的不可能,那么他也能很快就理智地收回感情——即使并不是徹底地收回,余下的也只是朋友間最普通不過的情誼。范立云說:“你認識的人多,說說吧?!?/br>聽出范立云話里的認真,容裴也正經(jīng)起來:“為什么突然想帶學生?”范立云說:“我剛轉(zhuǎn)到軍中,需要幫手,而且往后要繼續(xù)走下去也必須培養(yǎng)自己的人,所以才打算收個學生?!?/br>——更重要的是這樣一個學生可以在自己出現(xiàn)意外時將事情拉回正軌。這一個真正的理由范立云沒有說出口,事實上他要找學生完全可以自己找,但如果真的出現(xiàn)意外,他還是希望接手自己位置的人跟容裴沒有矛盾。所以最保險的做法就是讓容裴來找人選。容裴并不知道范立云平靜的表面下藏著怎么樣的想法,他在腦海里搜索片刻,終于鎖定了一個人選。他對范立云說:“我先跟那家伙談談。”范立云目送容裴去外間聯(lián)系對方。容裴找的是謝云夕。這個小鬼無論是出身還是能力都非常適合,有他在范立云身邊跟著,范立云做起事來會輕松很多。容裴開門見山地跟謝云夕說出自己的意思,謝云夕沉默片刻,說道:“必須是學生?不能是副手或者顧問?”容裴說:“那都不如學生這個身份可靠。”謝云夕猶豫片刻,點頭說:“好,我沒問題?!?/br>謝云夕能下這個決心是有原因的,范家和謝家其實有些相似,謝家徹徹底底地衰落了,到他這一代只剩下他自己一個;范家倒是沒有被時間碾碎,可惜的是范家人大都離開了軍方到其他領域發(fā)展,在某種程度上來講也算是衰敗了。謝云夕對范立云在那種時刻穿上軍裝的原因非常理解,那是來自血脈深處的召喚——如果不讓他們那么做,他們甚至會死去。就好像謝家當年那位因為放棄西部而被排擠出一線、早早病逝的先祖謝寒至。如果跟隨有著同樣背景的范立云,他們也許能找到共同的目標。——而且這可是容裴開的口!謝云夕在容裴的牽線下和范立云通過影像同伙面對面地對談之后就爽快地收拾行李,準備奔向海州。與此同時,高競霆正與一個意外來客見面。這個人大約三十三四歲,比李敘嚴要年輕一些,看起來非常溫和。他的長相讓人一看就覺得非常舒服,特別是那雙狹長漂亮的眼睛,掃過你身上的時候總會給你一種如沐春風的感覺。美中不足的是他的雙腿不能行走,只能靠輪椅行動。是顧云歸。想到顧云歸與自家舅舅的關系,高競霆禮儀備至地接待了他,只是在稱呼上有點兒犯難:顧云歸看上去很年輕,喊“顧叔”的話可就有點埋汰人的感覺了。顧云歸最擅于觀察,一下子就看出了高競霆的為難,他笑著說:“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你可以叫我一聲顧哥?!?/br>高競霆覺得這個稱呼也有些不妥,可見到顧云歸平靜的臉色,他心里的怪異感覺也消失了,爽快地喊:“顧哥?!?/br>顧云歸沒有拐彎抹角,直接就跟高競霆說明來意:李敘嚴見他身邊沒人,暫時將他借過來。轉(zhuǎn)達完李敘嚴的意思后顧云歸笑了笑,說道:“其實他是覺得我的身體負荷不了他那邊的工作,讓我轉(zhuǎn)過來休養(yǎng)休養(yǎng),所以我可能根本幫不上什么忙,只是來你這邊混飯吃的?!?/br>高競霆本來還怕自己這座小廟裝不下顧云歸,聽到這話以后就放心了。顧云歸身體差是有目共睹的,也難怪自家舅舅要讓他過來歇歇——換成是阿裴,高競霆非得綁著他讓他別再勞心勞力。自家舅舅心疼人嘛,他懂的。高競霆對自己想出來的理由非常滿意,高高興興地接納了顧云歸。第128章海州是帝國最西端的一角,本應是最佳的交易港,可惜因為這些年來自由者肆虐,海路交易基本被堵死了。容裴忙完交接事務后第一件事就是去視察碼頭,海州的海岸線很長,岸邊停泊著一艘艘殘舊到近乎廢置的貨輪,只有寫著“鄭”字的一批新貨輪還齊整地并列在一起,給整個死氣沉沉的海港添了點兒生機。與容裴同行的還有他的幼年至交鄭應武,這個家伙的老婆懷孕了,日子越過越滋潤,早年帶著點煞氣的五官都笑成了一團,都快從“笑面虎”變成了“彌勒佛”。容裴和鄭應武早早就認識了,那時候鄭應武還是個毛頭小子,坑蒙拐騙什么行當都干,后來還為了保護母親而殺了人。容裴把他送去自首,卻又跑上跑下為他申訴,最后他終于被釋放出來送母親走完最后一程。在鄭應武心里頭容裴就等于是他的弟弟,比親的還親。知道容裴遲早要發(fā)展海州,鄭應武早早就過來扎了根,一來這邊確實機會多多,而來也為容裴打好底子。見容裴神色莫測,鄭應武直截了當?shù)貑枺骸鞍⑴崮愕降资窃趺聪氲???/br>容裴笑著說:“現(xiàn)在不是我們急的時候,師兄和林寒池剛剛把軍權(quán)分完,恐怕馬上就要開始較勁了?!边@也是容裴開口讓謝云夕過來幫范立云的原因,林寒池這尊大神可不是吃干飯的,跟著來到海州必然會有一番作為。范立云在軍方才剛剛起步,要是不好好布置的話肯定會被林寒池壓下去。當軍人不比當政客,再不好的處境都可以巧舌如簧地逆轉(zhuǎn)——軍人是用拳頭說話的,你拿不出令人刮目相看的實力,那就什么都別想了,乖乖縮回去吧。鄭應武想想也是,軍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