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臉掩不住驚愕,“蹭”地站起來抬手指著皇帝陛下:“你——”李圣平剛才將一碗guntang的黃粱飯團扔在他臉上,看他這么配合繼續(xù)給他制造罰他的理由,順手又砸了一碗rou塊出去,潑了他一身。“君要臣死,臣尚且不得不死,何況朕只是提醒你,朝會時,別忘了禮儀,你竟然敢指著朕?你這是在質(zhì)疑朕的做法么?”李圣平冷哼一聲,吩咐侍衛(wèi)頭兒:“楊阿,把他拖下去,你親自動手,杖責三十,以儆效尤!”“是,陛下!”楊阿出列,上前三步,一招手,四個身強力壯的侍衛(wèi)立刻出列擒下王之絳,不等他反抗就直接拖出殿外去了。☆、夫妻相護王之絳的父親宜鄉(xiāng)侯王賢、祖父王元安馬上跪了,他們一跪,王之絳的那幾個叔叔兄弟也不得不跟著貴了,王元安已經(jīng)七十多了,他這顫巍巍地一跪,馬上就有人來攙扶他。李圣平將捏在手里的筒杯轉(zhuǎn)一轉(zhuǎn),制止內(nèi)侍的動作,道:“王翁要跪,就讓他跪,朕且聽聽,您老要說些什么?”王元安一愣,按理他這個七老八十的老家伙跪下來,皇帝陛下于情于理,都應該緩和語氣吧?怎么李圣平還是陰測測冷森森的語調(diào),他直覺不好,可事已至此,不容他反悔,他只好硬著頭皮說道:“陛下!臣孫年幼不懂事,并不是故意沖撞御前,求陛下看在他體弱的份上,饒了他這條命吧!陛下!陛下!”“三十杖,死不了人的?!崩钍テ綉醒笱蟮卣f道。王元安噎了一下,王賢不死心,繼續(xù)哭求:“陛下——老臣的幼子年幼體弱,三十杖不就等于要他的命么!實在太重了?。∏蟊菹吗埩怂?,饒了他!老臣回去一定好好管教他一定教好他!”“教好?他今年也該弱冠了,朕不覺得他還能教好?!崩钍テ降溃安贿^你說得沒錯,三十杖,真讓楊阿那個沙場上下來的煞神往死里打,也不是打不死,嗯,那這樣吧,春峰!”春峰趨步上前:“小人在?!?/br>王賢以為李圣平要饒了他兒子,一喜,卻聽李圣平道:“讓楊阿把人拖到殿里來,就在朕跟前打,打重了,朕會提醒他,以免不小心打死了王之絳,讓太上皇的老臣心寒。”“是,小人遵旨?!?/br>李圣平特別咬重了“太上皇的老臣”六個字,像一把刀狠狠劃在王元安父子心上。一朝天子一朝臣,新帝登基,老臣找不準自己的位置的話,就是死路一條了。不多時,被打得哭爹叫娘的王之絳就被拖到了朝堂上,李圣平讓接著打,就當著朝廷文武、皇室宗親的面,一杖一杖,打掉他們的顏面、尊嚴。李圣平讓楊阿堵上王之絳的嘴,慢慢地打,一面又端著聲音繼續(xù)說道:“俗語云,養(yǎng)不教,父之過,王翁教不好孫子,王侯教不好兒子,我這個人君只好暫代父職了。希望這三十杖,能讓他記住,什么事可以做,什么事不能做,什么人可以招惹,什么人不可以招惹,以免日后闖下更大的禍來。這次是朕念他初犯,所以輕罰,下次在犯錯,就不是杖三十,而是斷人頭了。眾卿可記住了?”被血淋淋的行刑場景嚇得面色發(fā)白的朝臣連忙行禮:“臣等謹記陛下諭旨?!?/br>傻子才會以為李圣平說的錯是指御前失禮,消息稍微靈通些的,都知道李圣平這是為暮守一出氣。李圣平的心腹很多,出身低微如暮守一者,真只有這一個。幾個在士林中卓有名聲的不提,一般人招惹不起,郝富貴雖是農(nóng)家子弟,至少也是良民出身,其他人也有小門小戶的,也有世家子,只暮守一是賣身為奴的,偏偏李圣平又死活不肯放了他的賣身契,而他又升遷最快、風言風語最多的,所以他才會被放在風口浪尖上,種種不滿苛責都沖著暮守一去了。王之絳被打了二十杖,叫也叫不出來,整個快昏過去了。王賢也快倒了,王賢的次子、先皇后的兄長王之薔怒視暮守一,在父親身邊跪下,道:“久安侯,沖撞于您,是家弟的錯,但是家弟只是酒后放浪,誰家子弟,沒有這年少輕狂的時候?求久安侯看在家弟體弱、家父年老的份上,向陛下求個情,此恩此德,我們王家必結(jié)草銜環(huán)以報!”暮守一見王元安幾欲昏厥的樣子,再看王之絳一個翩翩公子,被打得血透衣擺,早已有不忍,然而不等他求情,李圣平輕笑道:“王大夫這話,朕不懂,朕打他是因為他御前失禮,和大將軍什么關系?守一,莫非此人曾經(jīng)冒犯過你,而你竟然敢隱瞞不報?”王之薔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說錯了話,可話已出口,再收不回來,暮守一也不好再求情。李圣平反而揪著不放了:“暮守一!你自己說,還是讓朕去查!我可告訴你,若是讓朕查出來什么,王之絳這條小命,朕可不保了啊!”李圣平說著叫停楊阿,此時還有八杖,如果李圣平要王之絳死,楊阿一板子就能完成任務。王賢父子的心都提到嗓子眼里了。暮守一膝行一步出列,抬手為禮:“陛下,陛下新立,國法重慎,與之前殊異,長安舊臣,一時不適應,行為些許差池,也是有的。”李圣平掃視群臣,最后朝王賢冷笑:“朕的愛將這么說了,朕就賣守一一個面子,看在守一求情的份上,不追求其他,楊阿,繼續(xù),別把人打死了?!?/br>“是,陛下?!?/br>一聲又一聲,木杖揮舞、擊打的聲音,很沉悶,很慘烈。李圣平讓春峰撤走自己跟前的食具,又道:“你們王家勢大,在朕跟前,也敢稱家稱族?怕朕不知道你背后有涿州王家撐腰?還是擔心朕想不起要收拾你背后的豪強?早在南方征戰(zhàn)時,就曾聽聞太上皇有四個小舅子,王家有龍虎之子王之昌,象虎之子王之薔,豹虎之子王之祥,虎虎之子王之絳。第二個虎字,都是虛的,沒實意,第一個字才是真意。龍之子,哈,知道的人倒是明白,這是太上皇疼你們家,不知道的,還以為王之昌是太上皇的兄弟呢!”他話音剛落,楊阿三十杖打完了,上前復命,李圣平揮手叫人把王之絳丟出宮門,再嘲諷地看王賢父子一眼,道:“既然你們攀折朕的愛將,那么朕不妨在這里,為朕的愛將再說話。自朕懵懂之時,守一即常伴朕左右,上下里外大小事務,均由守一一人打理,二十年來,密不可分。向者倭寇、越人作亂,攻入鳳州,朕全家戰(zhàn)死,在座世家、宗親、藩王,坐擁兵甲無數(shù),誰又肯為朕援手?”李圣平翻了一下舊賬,底下所有人都老實了。鳳州之亂時,掌著兵權(quán)、有兵力的人確實不曾對鳳州王施以援手,李圣平不追究也就罷了,追究起來,即使現(xiàn)在不發(fā)作,將來也必有后著。“是暮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