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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穿著件碎花長裙,遠遠的看不清傷勢,在陽光下優(yōu)雅絢爛,看不出曾經(jīng)受過什么樣的傷害。她正在給幾棵薔薇剪枝,然后轉(zhuǎn)過頭,看到了夏天。他看到她臉上的傷還沒好,雖然加強治療可以在兩個小時內(nèi)解決問題,可是他們就讓她這么傷著。他朝她走了兩步,又停下來,她逆著光,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然后放下剪刀,走到他面前。“抱歉。”她說,看著他的眼睛,“我不想表現(xiàn)得這么沒禮貌,只是……我希望我們不要再說話了?!?/br>旁邊,他的幾個同伴看上去突然對花枝產(chǎn)生了興趣,退回幾步遠的地方,裝作沒聽見這場談話。夏天下意識反手背在后面,想讓自己顯得有禮貌一點,他說道:“如果我之前冒犯你了……”“不,不,我很感激。”她說,朝他盡力露出個笑臉,“你救了我,我當(dāng)時……我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種事,我很高興你殺了他。只是……這是場……比賽,夏天,我們都知道‘史先生’希望看到什么?!?/br>——在公共攝像頭下,不能直接談?wù)搱鐾馐录?,只能以自己的身份說話。她看著他茫然的眼神,吸了口氣,接著說道:“我很確定,我在那里碰到那家伙,不是偶然的?!?/br>夏天盯著她,沒說話,拳頭緊緊攥著,周圍的空氣都像凝滯了。“他找上我,是因為你約了我,而我給了你號碼?!卑残°y說。夏天瑟縮了一下,那句話像把刀子一樣刺穿了他,他呆呆站在陽光下,渾身冰冷,甚至沒想到去抓住武器——他受刺激時總是這樣——他無助地站在園林中,仿佛每一處的鮮花和美景都能刺傷他。“這不會是私人的事,沒有私人的事,我居然……忘了?!卑残°y說,“他們不會放過任何人的,這地方……沒有任何的快樂和希望,那個……幽靈,它會注意到所有的苗頭,然后……“我想它喜歡你,它想看到更戲劇性的場面,它喜歡你殺死他的樣子,喜歡你看上去這么的……痛苦……對不起,我不能參與這個……”夏天費了很大力氣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因為他覺得自己得說點什么。最后卻只說出一句最愚蠢的:“對不起,我不知道……”她用力搖頭,他沒再說下去,她悲傷地看了他一眼,有一瞬間似乎想碰碰他,可是接著又緊緊把手絞在一起。她移開目光,然后轉(zhuǎn)身走開了。夏天沒跟過去,他們知道他不會再過去的。庭院風(fēng)景優(yōu)美,微風(fēng)拂過,帶來不遠處溪流清涼的氣息,這里的一草一木都經(jīng)過精心的照料。夏天獨自站在那里,面無表情。白敬安走到他跟前,沒有說話,只是拍了下他的肩膀,夏天跟著他往回走。氣氛倒不顯得悲傷,只有一片壓抑與憤怒。第67章找麻煩灰田看著屏幕中的夏天。他看著一身是傷、快步離去安小銀的背影,鏡頭有一會兒停在他的眼睛上,那一刻那雙眼中的一些東西令她心悸。那……太真實了,這種真實和心碎仍是你在電影上無法找到的,世上真有一個人經(jīng)歷如此傷痛,這也是殺戮秀一直以來的噱頭。這些天里,粉絲們對處決事件和夏天小隊的第四輪首殺做出了強力的反饋,這才沒幾天,第三和第四次處決接連發(fā)生,存在于虛擬空間“戰(zhàn)神殿”里的祭品正在快速增加。灰田想起昨天去總部,碰到浮金七臺的策劃部負責(zé)人,那家伙得意洋洋地向她大談明星是粉絲們的另一個自我的話題。“他們認同他的痛苦,就是認同他們自己的痛苦,”他說,“而他們可以用這些痛苦賺錢?!?/br>他們的確賺了很多,財政部門的數(shù)據(jù)呈現(xiàn)出陡峭的上升趨勢,媒體也是歡天喜地,天天都有大新聞,樂得跟哪個殺戮秀的超級明星炸了浮金電視臺辦公大樓一樣。現(xiàn)在,她看著屏幕里夏天的面孔,心里想,也許我感到如此難過,為此投入和咬牙切齒,是因為我認同他的痛苦。因為我也失去過重要的人,感受過絕望、無力和無處發(fā)泄的憤怒。那么,會有很多人認同這樣一種痛苦嗎?認同這種無力和不公,并感到憤怒嗎?他們會為之獻上貢品嗎?雅克夫斯基覺得夏天如果真得到自由,大概會想殺了他們所有人的。他這會正盤腿坐在地板上,開著戰(zhàn)神殿的虛擬實境,于是像坐在荒野和大片的尸骨之中。他耳邊的頻道里,策劃組的人們正在大喊大叫,術(shù)語交織成一片,背叛、死亡和強暴清晰可聞。雅克夫斯基想起第四輪開場宴會時,夏天策劃組的幾個人興奮地討論派對的事,還有新來的問他去不去,然后被同事拉走了。雅克夫斯基從不見他策劃的明星。他一個人留在冷靜的辦公區(qū),又開了一瓶酒,冷颼颼地想,別看他們一副歡天喜地的樣子,他不信等到了會場,他們敢往夏天跟前站。雖然策劃們有時候的確會被星光迷惑,但他們都本能地知道,在宴會打個招呼、喝一杯——對方一般會很友好——是一回事,但絕對不能和那些明星單獨呆在沒有攝像頭房間里。他們計劃、批準(zhǔn)和執(zhí)行種種折磨那些人的行為,建造一個足夠血腥的華麗地獄……安小銀的方案到雅克夫斯基手里后,他思考了大概六秒鐘就批準(zhǔn)了。沒有不批的理由。他是總導(dǎo)演,這類事見過很多次了,殺戮秀要的就是這個。這本就是一場建立在血和暴力上的狂歡,明星腳下的神廟由死人骨頭堆起,一切的光輝都建立在尸體之上。雅克夫斯基坐在滿地的尸骨中,又喝了口酒,抬頭看神像。在這里,刀子一般的熱風(fēng)舔去了尸體的血rou,留下潔凈宛如祭品的骨頭。那些信徒——他們稱之為粉絲——聲稱在舊日的時光中找到它,他想那一定是個像骸骨一樣殘酷和簡單的時代,在那里,死亡規(guī)則仍黑暗巨大、不可直視,并統(tǒng)御一切。每次看到網(wǎng)上那套“安全、謹慎和理智”的聲音,他都覺得可笑。他們是上世界,這里從來都沒有那玩意兒。他們就活該有這樣的神。用艾利克的話來說,眼下的情況是這樣的。他們來到一個恐怖故事,一個邪惡的鬼魂看著一切,對所有的生命都滿懷惡意,并在一片深海中的小島上可著勁兒折磨他們,考驗人性。最后,它會選出最可怕的那個當(dāng)繼承人……想想上一輪那個中世紀(jì)兇神,他們這位新Boss似乎就是想拍恐怖片,并讓所有人都死得很難看。夏天坐在沙發(fā)上,手里拿著杯酒,陰沉地盯了該有二十分鐘。白敬安坐他旁邊,試圖安慰他,或是換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