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要我們的孩子有錯嗎？！”

面對對方的蠻不講理，聞人燕只覺太陽xue發(fā)脹生痛，卻說不出反駁的話來。抽出被聞人鶯握著的手，他跪下行禮道：“微臣不敢。微臣不打擾皇上與娘娘進膳了，微臣先行告退?！闭f完也不等李傅批準，徑自退了出去。

此時已是傍晚時分，還有半個時辰皇城城門就要關(guān)閉，聞人燕實在不愿再在宮內(nèi)逗留，施展輕功就往城門奔去。走了幾步，卻聽得不遠處一個老太監(jiān)在教訓(xùn)打翻水盆的年親太監(jiān)：“作死的東西！小小事情都做不好！還是你成心跟老身擺架子？你以為你還備受主子待見嗎？捧著水也不知照照自己現(xiàn)在的樣子！”一邊說還一邊拿著戒尺狠狠打在對方身上。

聞人燕聞言心中一動，不禁走了過去。只見被教訓(xùn)的那個太監(jiān)低著頭一言不發(fā)，邊收拾被打翻的水盆邊承受老太監(jiān)的打罵，那身子肌rou繃緊，竟不像一般太監(jiān)般弱不禁風(fēng)，倒像是練過家子的。聞人燕更加好奇，逐漸走近，終于看清了那太監(jiān)的容貌。

竟是自那天后便再沒見過的藍鈺。

這個年紀的少年本是長得最快的。他不但長高了不少，臉容也長開了，不再是清秀俊美的少年，而是一名成年青年的模樣了。然也許是少年時過于縱欲荒唐，也許是近來被勞作折磨，他褪去了以前的光華，變得平庸粗糙。

“住手！”聞人燕制止道。

那老太監(jiān)認得聞人燕，嚇得跪在地上：“見過聞人大將軍。大將軍你千萬別誤會，這個奴才實在可惡……”

“夠了，”聞人燕打斷他，摸出一錠銀子丟給老太監(jiān)，“這是我舊識，希望你老人家以后不要跟他一般見識。”

老太監(jiān)何等機靈，立馬把銀子收到懷里點頭稱是，又退了下去不打擾二人說話。

藍鈺自見到聞人燕起，那雙渾濁的眸子里就冒出怨毒的精光，緊緊盯著聞人燕，待老太監(jiān)走開，便冷笑道：“好一個大將軍，你是來看我笑話嗎？”

聞人燕沒有生氣，只是問：“你……你怎么變成這樣了？”

“哈哈哈哈哈哈！”藍鈺像是聽到了什么笑話般仰天大笑，“你真是問得好笑。以色侍君，色衰而愛馳，因長大而被他拋棄的孌童有多少你不是最清楚么？！這世間，能得他長久之愛的永遠只有一位！因為他死了！他再也不會變老變丑了！哈哈哈！在皇帝心中，永遠只有他是最美的！哈哈哈哈哈！”

聞人燕渾身一震，似是被觸及了什么禁忌，他一言不發(fā)地轉(zhuǎn)身繼續(xù)往城門方向走去。夜快黑了，再不走就離不開了。

藍鈺瘋子般的聲音卻依舊在身后傳來：“炎朱！你不要得意！我們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我跟他都在看著呢，看你還能風(fēng)光多久！哈哈哈哈！”

聞人燕終是在城門關(guān)閉之前出了去，然到清蘭雅筑時，天色也已晚了。陳白素沒想過他會在這個時分回來，微有訝色，卻識趣地沒問他不在宮中留宿的原因，只是問道：“大哥回來了？用過膳沒有？”

聞人燕搖搖頭：“我不餓。”

陳白素笑道：“怕是慶功宴上吃膩了吧，但是不餓也得吃點，我去下個面給你吃?！?/br>
聞人燕揉揉額頭坐下：“不急，來，陪大哥說說話?！?/br>
陳白素看他神色就知道他有心事，怕是跟宮中那位又鬧別扭了，便到他身后邊替他揉捏按摩肩膀，邊柔聲道：“大哥若是累了，在家里好好歇息一下也好。說起來，大哥回京前，朝廷就來了人，說皇上賜了祥安大街一處宅子當(dāng)將軍府，連丫頭小廝婆子都備好了。但我想著大哥是個愛清靜的，便一直沒收拾搬過去?！?/br>
聞人燕想了一下，道：“我長期在軍營之中，這清蘭雅筑地處山谷，你一個女人家住著怪害怕的，還是搬過去吧?！?/br>
陳白素笑了：“什么一個女人家，現(xiàn)在不是來了客人了嗎？”

聞人燕眉頭一挑：“哦對了，他人呢？”

“還是呆在房間里不大愿意見人，胃口倒是好，可憐的孩子，也不知是否都沒吃飽過。大哥要去看看他嗎？”

聞人燕想起他的臉，只覺心亂如麻，搖了搖頭：“恐怕他已經(jīng)休息了。你去給我下個面吧?！?/br>
陳白素答應(yīng)著到廚房去了。

屋子一下子靜了下來，山谷幽寧，窗外只余蟲鳴與月色輝映。腦海中，李傅的話語變得無比清晰響亮——“誰叫你生不出孩子！朕想要我們的孩子有錯嗎？！”

那一晚，他闖進自己的新房，把自己的新娘趕了出去的時候，又何嘗考慮過自己也是男兒，也曾渴望傳宗接代，擁有自己的一點血脈？

——“炎朱！你不要得意！我們的下場就是你的明天！我跟他都在看著呢，看你還能風(fēng)光多久！哈哈哈哈！”

他可以把費盡心思討好他的藍鈺棄之舊履，他甚至可以把他唯一真心付出的子夕殺掉，自己又算得上什么？

護國大將軍歸來京城沒多久，便稱戰(zhàn)傷復(fù)發(fā)請病不朝，一時間朝臣中流言四起，說那聞人燕居功自傲又手握兵權(quán)，便不把天子放在眼里了。最大的證據(jù)便是，他稱病不朝，府邸賓客卻絡(luò)繹不絕，連丞相張末也在將軍夫人生辰時送上厚禮。

事實上，聞人燕并沒有親自應(yīng)酬那些趨炎附勢的官僚，都是陳白素代病中的夫君接見。這天，她卻迎來了一位與眾不同的客人。那女子只帶了一名丫鬟前來，敲開了將軍府的側(cè)門，披著紗笠掩蓋了容貌，那寬大的披風(fēng)卻依舊掩蓋不了她隆起的腹部。

“jiejie，你怎么來了？”聞人燕看見聞人鶯時不禁吃了一驚，“你身懷六甲，皇上怎么會讓你出來？”

聞人鶯沒有回答，看了看陳白素，陳白素識趣地退了出書房。她門剛關(guān)上，聞人鶯就哭了起來：“阿燕吶！我的好弟弟，你這是要jiejie的命?。　?/br>
聞人燕被她哭得心慌，忙道：“jiejie莫要激動，小心動了胎氣。你這話是從何說起？”

聞人鶯哭意稍止，道：“你稱病不朝，皇上派來探病送藥的人又全都被你拒之門外，皇上心情不好，jiejie如何能有好日子過？比起那些官宦千金出身的妃嬪，jiejie我無權(quán)無勢，能倚仗的就只有你一個弟弟而已。你跟皇上慪氣弄得人盡皆知，后宮的妃嬪和皇太后怎會放過這樣的機會折騰我？”

聞人燕臉色一沉，淡淡道：“原來jiejie是來當(dāng)說客的?！?/br>
“阿燕，jiejie知你惱恨，你要惱恨jiejie也是應(yīng)該的?？墒俏腋怪泻簠s是無辜的，少了皇上的看顧，皇太后趁機天天命人送湯藥點心過來，jiejie我連一口都不敢嘗，可是躲得了初一，又如何避過十五，阿燕你念在我們姐弟一場，救救jiejie吧?！?/br>
“我并沒有惱恨，只是有點累了，想靜休一段時日。jiejie你懷著的是皇上目前唯一龍脈，他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