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7
只是沒想到會這么快,而且還是凌繼修來找他。與上次不同,這次凌繼修一身尋常打扮,甚至因為騎馬趕路看起來有些風(fēng)塵仆仆,但依舊是個風(fēng)度翩翩的貴公子,氣勢半點不減。而他身邊跟著一個隨從模樣的人,從身形看得出也是個練家子,這兩人的模樣看來頗有點“微服私訪”的意思。陳沐城上下打量了凌繼修一番,覺得即便真是一身粗布舊衣也蓋不住這人的風(fēng)華。他放下手里的布巾,笑道:“凌大人,好久不見啊。”他們根本不熟,說出這話根本是調(diào)笑,甚至于諷刺了。凌繼修擠出一絲微笑,心中暗自咬牙,“是啊?!?/br>“不過才回去兩個月怎么又來了?”陳沐城故作驚訝地問,“不會又是來剿我的吧?我這段時間可是什么都沒干啊……”難道他想就這樣光著上身和他說話?凌繼修皺眉,剛要開口,陳沐城又來一句——“難不成大人是覺得龍頭山風(fēng)景好,回來游玩的?”凌繼修忍無可忍,“你能不能先把衣服穿上?”陳沐城愣了一下,隨后仰頭大笑出聲,“凌大人,你不會見男人的身體也害羞吧?”凌繼修在軍營混過,自然看過同袍打赤膊cao練的樣子,也不以為意,只是他從小家教甚嚴(yán),絕對不允許自己衣衫不整的見人,特別是要正經(jīng)談話時,但轉(zhuǎn)念一想,陳沐城本就是個土匪,自己跟他計較禮儀規(guī)矩也沒意思。“我剛練完功,身上都是汗,總是想涼快涼快?!标愩宄墙z毫不覺得自己光著膀子有什么不對,但還是隨手拿了件衣服穿上。凌繼修深吸一口氣,上前幾步站到陳沐城面前,“我有話同你談?!?/br>“難道皇帝真又派你來剿匪了?還是凌大人是來找我聊天的?好啊好啊,坐下說?!?/br>凌繼修深吸一口氣,心中已將眼前人抽了幾百鞭。坐下之后,有人裝模作樣地送了茶來,兩只粗瓷的大碗公,裝了滿滿一碗不知道是什么東西煮出來的深褐色的水,聞著倒有一絲青草香氣。“喝吧,山里的草藥煮的,敗火?!标愩宄亲约簡问帜闷鹨煌胙鲱^就是一大口,異常的豪邁。凌繼修現(xiàn)在的火的確很大,但他沒喝那茶,換上一副客套又冷漠的面孔問:“你為什么沒來報名參賽?”“報名?參賽?”陳沐城一頭霧水,等聽凌繼修說了京城馬上要舉辦射箭比賽,更加不解地反問:“這與我有什么關(guān)系?”關(guān)系大了。凌繼修差點拍桌怒喝。深吸幾口氣,他決定打開天窗說亮話,他將背上的弓拿下來放到桌上,看著陳沐城如同下戰(zhàn)書一般,一字一句道:“我想同你再比一次?!?/br>陳沐城樂了,“你想比我們隨時隨地可以比,現(xiàn)在就……”“不,”凌繼修打斷他,斬釘截鐵地說:“一定得到京城比。”陳沐城一挑眉,眼睛一轉(zhuǎn)就明白了,敢情將軍大人一直在為上次輸給他的事耿耿于懷啊,這次是要一雪前恥,非得在眾人面前贏了他才肯罷休。“這樣啊……”他皺了皺眉,一只手托著下巴,半邊身子跟沒了骨頭似的歪在桌上,似笑非笑地看著凌繼修,問:“我為什么非要同你比呢?”凌繼修看著眼前人一副懶洋洋、漫不經(jīng)心的樣子,益發(fā)不能接受自己輸給這樣一個人。“你有什么條件盡管開口,只要不是大逆不道、違背良心道德之事,我都可以答應(yīng)。”陳沐城笑了,笑過之后微微瞇起眼,如鷹一般的眼神盯著面前的人,低低喃了一句,“凌大人,該說你是太過正直還是……”“什么?”凌繼修沒聽清楚。陳沐城笑而不答,直起身坐正了,“好啊?!?/br>一聽他答應(yīng)了,凌繼修瞬間松了口氣,心里甚至有幾分快意起來。不過陳沐城答應(yīng)得如此爽快還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他本以為對方會更難纏、更不好說話一些。“之前也說過想去京城看看,這倒也是個機(jī)會。不過……”陳沐城緩緩站了起來,這次輪到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凌繼修?!氨荣愝斱A暫且不管,這次,凌大人你是真欠我一次了,一切結(jié)束之后,連著上次的你得一起還給我。”凌繼修揚(yáng)起下巴,與生俱來的傲氣散發(fā)出來,“好?!痹谒磥?,對方一個土匪,要的不過是錢財之物罷了。見他如此爽快,陳沐城笑意更深,拿起大碗公舉到凌繼修面前。凌繼修看他一眼,也將自己面前那碗拿了起來,與他對碰了一下之后,喝了一大口,倒是意外的甘甜,不似以往喝過的名貴茶葉,卻有股沁人心脾的清涼……凌繼修主仆到龍頭山的時候已將近傍晚時分,山里天又黑得早,等凌繼修從陳沐城屋里出來準(zhǔn)備走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外面天都已經(jīng)黑了。天邊只剩最后一絲霞光,好像茍延殘喘一般,讓人莫名的心慌……“今晚在這里住下吧。”身后陳沐城突然來了一句。凌繼修愣了一下,一臉謹(jǐn)慎地回頭看他。陳沐城一個沒忍住笑出聲,“夜里山路難走,你們又不熟悉這一帶,很容易遇到危險,比如失足連人帶馬一起掉下山什么的……”凌繼修皺眉,知道他說的并不是沒有道理,只是他一個做官的住在土匪窩里,怎么想怎么荒謬。而這時陳沐城突然湊近他低聲問:“你就不怕山里的鬼狐精怪把你抓去了?”他聲音里帶著笑意,說的也是句玩笑話,但卻讓凌繼修一個激靈。當(dāng)然他并非怕什么鬼狐精怪,只是這話由陳沐城嘴里說出來,總讓他有種莫名的聯(lián)想。“如何?”陳沐城笑盈盈地看著他,“還是,你怕住這里不安全?”在山中趕夜路和在這土匪窩里留宿一夜到底哪個更不安全……的確是耐人尋味。凌繼修嘴角扯出一抹嘲弄的弧度?!按螽?dāng)家,你說你同鬼狐精怪比起來,哪個更可怕?”四目相對,陳沐城的一雙眼在夜色中的確如野獸般,透著難以捉摸的光,在凌繼修被盯得整個人緊繃起來時,他笑了一聲道:“鬼狐精怪可能會抓了你不放,而我,還得跟你去京城比賽呢,是不是?”是啊,都已經(jīng)到這兒了,還有什么可怕的。凌繼修不是傻也不是天生膽子大,只是他十三歲便隨著長輩一起到邊關(guān),見過那刀光劍影的對峙和血rou模糊的廝殺,對他而言還有什么好怕的?“今天你安心住在這里,明早我跟你一起出發(fā)往京城,兩全其美啊?!标愩宄浅麛D擠眼,“我說話算話,吃不了你?!?/br>最后一句雖然聽起來是玩笑,卻也帶了一絲挑釁。微微冷笑,凌繼修原本邁出去的步子不動聲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