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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甚至性命堪憂。 然而樊於期痛失親人,早就沒了理智,姬丹的勸說非但沒能讓被仇恨湮沒的他冷靜下來,反而更是在對方心頭點了一把火,巨闕猛然又是一施力,嬴政的“定秦”已然退無可退,劍刃倒向他的肩膀處,緊接著是血rou破開的聲音! “阿政!”姬丹再也無法無動于衷了,那是阿政留有舊傷的位置,那里曾經(jīng)為救她而留下一個深可見骨的傷口,而今,同樣的地方又因她而流血了…… 姬丹奮不顧身地沖上去徒手握住巨闕的劍鋒,用盡全力去抵擋,任自己的手掌鮮血淋漓也毫不在意:“樊於期,快放下你的劍!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殷紅的血刺痛了雙眼,模糊了視線,樊於期的眸光微不可查地閃爍了一下,像是神智回轉(zhuǎn)。 他看到自己被鮮血浸染的劍刃,看到姬丹血rou模糊的手掌,看到嬴政流血不止的右肩…… 終于,右手緩緩松開,力道逐漸撤回。巨闕的劍鋒隨著手臂的垂落而無力地摩擦過地面,樊於期踉蹌著后退了好幾步,大顆大顆的眼淚從通紅的眼眶里爭先恐后而出,順著臉頰滴落。 他略弓著背,徒勞地伸出另一只手掩住雙眼,卻無法抑制咬緊的嘴唇中不斷溢出的嗚咽,如泣如訴:“你還我的小妹……” 憤怒也好,失望也罷,那都是以前。 縱然再怎么想回到從前,都無法做到了。 也許幾年或幾個月前,甚至幾天前他還覺得有一絲可能,然而現(xiàn)在,他再不會那般認(rèn)為。 冰冷的封號、無用的哀榮,換不回年輕活力的生命。 他最疼愛的meimei,那個從小到大總愛圍著他轉(zhuǎn)的任性丫頭終究是回不來了。 可笑他這個哥哥為君鞍前馬后這么多年,到了最后連為枉死的meimei還一個公道的能力都沒有! 哀莫大于心死……比憤恨更可怕的是心冷,比失望更要命的是絕望。 而這時的樊於期,恰恰沉浸在心灰意冷與深深的絕望之中,舉目皆是灰暗,閉目盡為血色。 嬴政默默看著樊於期提劍搖搖晃晃轉(zhuǎn)過身去,又踉踉蹌蹌出了殿門。 “定秦”的劍刃只傷到了皮rou,可他卻覺得是那么的疼痛,錐心刺骨般的疼痛,比當(dāng)初硬生生挨了幾近貫穿的那一刀時還要痛得多。 樊於期的背影太落寞、太可憐,在嬴政的眼里,強(qiáng)大如他無異于戰(zhàn)神一般的存在,令人安心,讓人依賴,即便遭遇再大的打擊與痛楚,他也從未見過對方這般頹喪又生無可戀的樣子。 嬴政很清楚,樊於期這一去,便再不會回頭,他們之間所剩無幾的情義亦蕩然無存,再無挽回的可能。 望了一眼姬丹血糊糊的手掌,他背過身,不帶任何語氣地說了句:“讓寒若包扎一下……從今往后,若沒有我的允許,便不要踏出阿房宮了?!闭f完,抬腳便走。 “阿政!”姬丹不顧皮開rou綻的掌心,上前一把抓住嬴政的衣角,“阿政,你是打算囚-禁我嗎?” “我是在保護(hù)你……”嬴政望著樊於期頹然離去的方向,面無表情地?fù)]開姬丹的手。 樊少使一死,樊於期必不會善罷甘休,若放任下去,丹兒勢必會被推至風(fēng)頭浪尖。只有暫時將其關(guān)起來,才能保她萬無一失。 “阿政,不管你是否信我,也不管你心里是怎么想的,有什么話我們可不可以現(xiàn)在就攤開了說,不要藏著掖著!”短短不過半個時辰的時間竟幾經(jīng)遭逢變故,姬丹幾乎快要承受不住,心神大亂的她并未領(lǐng)會到嬴政的苦心,只是單純地以為對方不再相信她了,甚至……不要她了。 “好啊,那就攤開了說。就算樊少使的死跟你沒有關(guān)系,那你敢說這次跟我回來是自愿的嗎?沒有一點別的目的嗎?”姬丹的那句“不要藏著掖著”惹惱了嬴政,明明便欺騙被蒙蔽被耍得團(tuán)團(tuán)轉(zhuǎn)的人一直是他,事到如今還有何資格要求他坦承一切?! 姬丹無言以對,阿政沒有說錯,她是帶著目的而來,但并不是阿政想的那樣。 她已然鑄成大錯,唯一能做的只有盡量去彌補(bǔ)、去償還,哪怕用自己的余生,哪怕搭上自己這條命。 可這些,她無法說出口……又或者,即使說了,阿政也未必相信,反倒會增添更多的變數(shù)和麻煩。 “我沒有害人,更不會害你。就算你懷疑我的動機(jī),可我無論如何也不至于拿肚子里的孩子來涉險。退一萬步,我若是真兇,殺掉三寶堂的掌柜足以滅口,為何還要多此一舉去殺樊少使……”和嬴政一樣,姬丹亦一貫信奉“知我者謂我心憂”,從來都不屑于解釋,了解她的人自會一如既往地知她信她,然而此刻,她卻無比急切地想要說清楚、講明白。 樊少使的死雖非她所為,但也與她有關(guān),姬丹本就無意將自己撇得干干凈凈,阿政如若為此而心懷責(zé)怪,她亦不會推脫。 可此次入秦宮盡管非己所愿,但她也從未做出任何傷害阿政的事,她不求對方能夠理解她的苦衷,只希望看在孩子的份上,阿政可以靜下心來聽她一言。 “誰說那個掌柜是被滅口的?你殺死他,不過是為了吸引樊於期的注意,而你要樊少使的命,真正的目的是激怒樊於期,從而讓他與我徹底決裂。因為你了解我,你很清楚在那樣的情況下,我定會先保住你……”嬴政呼出一口氣,回過頭嘲諷地看著面前的愛人,“現(xiàn)在你得償所愿了!我是不是該恭喜你,太子丹殿下?” 姬丹滿心酸澀,直勾勾地凝望著嬴政的背影。 那一聲“太子丹殿下”對她來說無異于萬箭穿心。 半生做戲半生寥落,她終究仍是活成了一個影子,連同那份小心翼翼呵護(hù)的真心亦注定被現(xiàn)實無情擊碎、碾落成泥…… 姬丹眨了眨眼睛,伴隨著喉嚨口涌起一股甜腥。 眼前瞬間一黑,失去意識前,她仿佛聽見了嬴政失措的呼喊……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 安沫冷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184章 腥風(fēng)血雨 一場深秋寒雨不期而至, 從午后一直下到天黑,打落在殿門外的石階上。 晚來風(fēng)起,吹得木窗不停地開合, 沙沙的響。 丁香關(guān)好窗, 而后取了傘來到室外。 杜心蘭披著蓑衣, 彎著腰, 還在專注為她那一畝三分地上的草木花卉遮風(fēng)擋雨,聽見丁香的腳步聲, 頭也不回道:“快好了,還差一點點就完工了……” 庭院石階外的花花草草都被麻布做成的罩子罩住,當(dāng)然那罩子也是杜心蘭自個兒做的,丁香自然了解自己主子的小怪癖,這些活兒她從不讓別人插手, 貼身侍女也不例外。 不出片刻,杜心蘭終于起身, 稍稍擦了擦衣服上不小心沾的泥點子。 丁香果然開始絮叨:“良人也太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了!這么大的雨,即使穿了蓑衣也未必?fù)醯米?/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