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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沒聽也沒等姬丹解釋便急匆匆進了內(nèi)室。 他同樣在害怕,害怕自己那個活潑爛漫、偶爾使點小性子的meimei從此在這世間消失,害怕一進去看到的亦是一具冰冷的尸體。 片刻后,內(nèi)室里響起男人悲慟的嘶喊慘嘯。 姬丹閉上眼,失去血色的嘴唇微微顫抖著,內(nèi)心哀極慟極…… 第183章 心如死灰 嬴政登上步輦, 右手扶額,眉宇間滿是疲憊。 從昨晚開始他便不曾休息,連夜與幾個高級將領商討攻韓事宜, 拿下韓國是他實現(xiàn)天下一統(tǒng)的第一步, 亦是他成就一番千秋偉業(yè)的敲門磚, 容不得半點差池。 趙高在旁邊問道:“看王上乏得很, 要不要找個地方歇息一下?還是,像往常一樣去阿房宮?” “算了。阿房宮太遠, 下午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嬴政擺了擺手,“隨便走走吧?!?/br> 抬轎輦的內(nèi)侍應了聲“是”,趙高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彎起一抹弧度。 轎輦一路向西,前方就是樊少使的住所。 嬴政本打算命人轉(zhuǎn)道往別處走,驀地, 遠處傳來的打斗聲引起了他的注意。 嬴政立馬讓人落轎,身側(cè)的趙高蹙眉道:“好像是從樊少使宮里傳出來的?!?/br> “你們留在這里, 寡人一個人進去看看?!辟f著,從步輦上起身。 趙高連忙勸阻:“情況未明,王上萬萬不可……” 話音未落,便遭到嬴政的瞪視:“寡人的話不管用了是吧!” 于是, 趙高只好閉嘴。 · 大殿內(nèi), 樊於期手持巨闕追著姬丹胡亂揮砍,毫無章法。 本來按照他的身手,對付一個孕婦根本不在話下,然而親眼目睹meimei的死狀令他悲憤交加、難以平復心緒, 巨闕握在手上也發(fā)揮不出平常十中之一的威力, 從而使得姬丹每次都能堪堪躲避他的攻擊。 “樊於期,你冷靜點!”姬丹閃到廊柱后, 試圖喚回對方的理智,“我懷有身孕,功力大減,怎么可能無聲無息地殺死這么多人呢?!更何況這其中還有四名全副武-裝的侍衛(wèi)!” 樊於期冷笑,眼眸里迸射出仇恨與滿滿的殺意:“正因為如此,他們才會對你疏于防范!兇器就在你手上,你還如何抵賴!”說著,又揮出一劍。 姬丹被他逼得步步后退,仍不忘辯解:“匕首是我在與兇手搏斗的過程中奪下來的,不是我的……” “你當我是小政,那么容易受你的蒙騙?!你既有身孕,又如何能赤手空拳從他人手中奪下兇-器?難道一個殺人于無形的高手還能打不過你?!” 姬丹心想完了,這下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且不論她的話樊於期根本聽不進去,就算真的查起來,自己怕是也百口莫辯。 樊於期趁對方分神之際,使出十足內(nèi)力灌入巨闕。 姬丹一抬眸,獵獵破風忽至,額前的發(fā)絲被拂向兩邊,瞳孔里的劍鋒寒芒越來越大,幾乎就要占據(jù)了她的全部視野…… “咣——”一聲,耳畔響起一陣刺耳的嗡鳴,震得人腦殼隱隱作痛。 姬丹本能地閉上雙眼,恍惚中似乎看到什么人擋在她身前。 身體并未感到明顯異樣,很顯然,她并沒有被巨闕傷到……盡管如此,強烈霸道的劍氣還是差點將她沖倒。 剎那的靜寂,凝固的空氣。 四周靜得可怕,仿佛只剩下自己“嘭嘭”的心跳,急躁紛亂如同沒有規(guī)律的鼓點。 須臾后,姬丹緩緩睜開眼睛,巨闕在離她的臉咫尺之遙處堪堪停滯不前,另一把玄鐵長劍橫攔在她的面前,抵擋住了來勢洶洶的劍鋒。 那長劍,正是“定秦”。 “阿政?” 嬴政喘著氣,胸口不住地起伏……樊於期那一劍用了十成十的內(nèi)力,若非自己拼盡全力一擋,再加上手握的是當世名劍“定秦”,恐怕他和姬丹已經(jīng)被巨闕劈成兩半了! 樊於期紅了眼睛,只說了兩個字——“讓開”。 “樊於期,你知不知道你在干什么!” 嬴政話音剛落,樊於期大吼道:“她殺了我meimei!” “放肆!”嬴政沉下臉,“一切尚未查證,無憑無據(jù)豈能隨意指控?!” 樊於期冷哼一聲,瞥了眼沉默不言的姬丹:“人證物證俱在,你還要為她開脫?!你若不信,大可以去三寶堂看一看。我早已派人在那家店暗中布控,結果她今天前腳進了店,緊跟著掌柜的就死了!我覺察到不妙,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小妹她,已慘遭毒手……” 姬丹暗自心驚,三寶堂的掌柜竟然死了?! “難道王上不應該給我、給我的meimei、給我們樊家一個交代嗎?”樊於期抬眼,眼眶里蓄滿了淚水。 男兒有淚不輕彈,像樊於期這樣的鐵骨硬漢,更是寧流血不流淚。 可這是他世上唯一的骨rou血親了,如今卻在深宮被人所害,兇手就在他的面前,他卻不能手刃對方為meimei報仇…… 嬴政何嘗不知樊於期此話是在指責,指責嬴姓一族欠樊家太多,指責自己為了穩(wěn)固王位就任憑他的父親樊空羽死得不明不白,指責自己明明目睹了這一切卻執(zhí)意包庇,只因那人是心中所愛。 一偏頭,目光淡淡地掠過姬丹失了血色而猶為蒼白的臉,嬴政的眼睫微微動了動,而后,望著眼前的樊於期一字一句道:“少使樊氏,純良姝容,隨侍君側(cè),莫不盡心。然天不遂人愿,如花年歲,身染惡疾,藥石無醫(yī),終玉殞香消。寡人痛心不已,著追封其為‘八子’,擇日厚葬?!?/br> 隨著嬴政逐字逐句,不帶任何感情的陳述,樊於期不可置信的睜大了眼,眼神由驚愕變成荒唐,再轉(zhuǎn)變?yōu)榭坦堑?、無法磨滅的憤恨,聲音也因極度的悲憤而顯得喑?。骸白贩??厚葬?原來,這就是你所謂的交代……原來,這就是我忠肝義膽半輩子換來的結果!” “樊於期!”嬴政暴喝。 “嬴政!”這是樊於期頭一次直呼君王的名諱,他的雙頰微微顫抖,嘴唇囁嚅著,“你這還是人話嗎?!那是我meimei,我僅剩的唯一一個親人!你憑什么不讓我報仇?!憑什么三言兩語就把一條人命輕飄飄地帶過!她在你眼里究竟是什么?我又是什么?!” 樊於期眼瞳赤紅,咆哮著質(zhì)問面前的嬴政,他孤勇一腔、跟隨效忠了半生的王,聲聲哀慟,字字泣血。 此時的他眼里只剩下恨意,無邊無際的滔天恨意;此刻的他只想殺人,殺了眼前的兇手,殺光所有阻止他報仇雪恨的人。 巨闕繼續(xù)施壓不減,定秦被壓制得離嬴政的面門越來越近,與此同時嬴政的右手手背青筋突出,手臂的顫抖愈加明顯。 “樊於期,無論你相信與否,樊少使確非我所殺,阿政也并不是偏袒包庇于我。你身為臣子,怎可對君王刀劍相向?!”姬丹急不可耐,只因她看得出阿政很快就要撐不住了。 巨闕勢大力沉,樊於期被恨意蒙蔽了心智,難保不會下狠手,倘若他們二人繼續(xù)這般對抗下去,最后阿政必定不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