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棍棒嚴(yán)陣以待,誰也不曾合眼,不敢入眠。 第280章 番外 邯鄲憶8 秦趙之戰(zhàn)自秦國出兵伊始, 到趙國割讓上黨,再到秦國獲勝,共耗時(shí)三年有余。 經(jīng)此一戰(zhàn), 趙國元?dú)獯髠?nbsp;精銳損失殆盡, 再無力與秦國全方位抗衡。 長平之戰(zhàn)后又三年, 秦軍乘勝追擊,兵分三路東奪武安、西取皮牢、北占太原, 意圖一鼓作氣滅趙吞韓,邯鄲岌岌可?!?/br> · “政兒,政兒……”一名高挑美艷的女子提著菜籃子,站在街邊舉目四望,臉上寫滿了焦急。 雖說是少婦的打扮, 但她那姣好的五官猶帶著幾分少女的清純明麗,看著也不過十八九歲的年紀(jì), 正值青春正好,芳華曼妙。 少婦正心急如焚,驀然被一只rou嘟嘟的小手扯了扯衣袖,她一低頭, 頓時(shí)長舒了一口氣, 趕緊將孩子摟進(jìn)懷里:“政兒,你跑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娘親差點(diǎn)急死了!” 孩子指著不遠(yuǎn)處一個(gè)賣糖葫蘆的小販,小聲嘟囔,目光里帶著懇求:“娘親, 我想要那個(gè)……” 少婦一摸兜里所剩無幾的銀錢, 想了想還是嘆了口氣,撫了撫孩子的發(fā)頂:“娘親沒有帶夠錢, 下次再買,好不好?” 話音剛落,背后傳來男子的聲音:“政兒乖,父親給你買?!?/br> 琉煙轉(zhuǎn)過身,見是子楚,眉梢微微一蹙:“你出來做什么?趕快回去,莫叫人給認(rèn)出來了?!?/br> 自長平一役后,子楚為求自保不得不深居簡出,局勢緊張時(shí),連呂不韋都被迫關(guān)停了數(shù)家在邯鄲的店鋪。 盡管已經(jīng)過了三年,然而徹骨的仇恨并不會隨著時(shí)間的推移而消弭淡去,時(shí)至今日,子楚依然如履薄冰,不敢堂而皇之上街趕集。 “我喬裝了一下,應(yīng)該沒人認(rèn)得出來。剛剛?cè)チ艘惶瞬傻帲o你買了幾盒胭脂……”子楚笑呵呵從衣服里拿出脂粉盒子塞進(jìn)妻子的掌心里,又牽起兒子的小手,笑呵呵勸說著,“孩子想吃糖葫蘆,你給他買一串就是了,才幾個(gè)錢?!?/br> 琉煙冷冷地看著他,似乎不太高興:“你是不持家不知道柴米油鹽貴,如今邯鄲的物價(jià)都快竄上天了,昨兒個(gè)麥子還是三貫錢一袋,今早就漲到了四貫。我?guī)Я苏欢点y子,結(jié)果只買了這么點(diǎn)?!?/br> 見妻子絲毫不領(lǐng)這個(gè)情,子楚也不生氣,瞅了一眼菜籃子,只見里頭還有一尾活蹦亂跳的鮮魚,不禁睜大了眼睛:“還買了魚?” 琉煙偏過頭,囁嚅道:“政兒正在長身體,再苦也不能苦了孩子……” “謝謝你,慕華。是我無能,讓你和政兒受累了?!毕肫鹌迌阂?yàn)樽约旱纳矸荻艿綘窟B,子楚內(nèi)心很是過意不去。 好在這樣的日子不會太長了,秦軍眼看著就要攻下邯鄲,到那時(shí)他便可名正言順地帶著妻兒回到咸陽,與母親團(tuán)聚。 意識到自己剛剛的話說重了些,畢竟對方是她的夫君,更何況又沒做錯什么……指尖捏著胭脂盒邊緣的棱角,半晌后,琉煙才嘀咕了句:“與其亂花錢買這些東西,倒不如省下來多購些米面鹽巴……” “我想讓夫人每天都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怎么叫亂花錢?再說了,你平日里不是最喜歡采蝶軒的香粉嗎?” “那是以前,現(xiàn)在物價(jià)飛漲,一盒胭脂抵半斤多口糧呢……”望著妻子那張絮絮叨叨的小嘴,子楚恍然間感覺,若他們倆只是一對尋常夫妻似乎也不錯。 呂不韋晌午要過來一趟,說有要事相商,子楚便又給了琉煙一些碎銀,讓她盡管拿去花,另外多備些rou食葷腥什么的。 “哪里又得了這么多錢?”掂了掂手中沉甸甸的錢袋,琉煙疑惑道。 子楚笑道:“當(dāng)然是呂先生給的?!?/br> 琉煙皺著眉,似是不太高興:“人家的錢也不是大風(fēng)刮來的,你不要總給人添麻煩。”說完,提著籃子朝街東的集市走去。 看時(shí)辰還早,子楚便抱著孩子在街上多逛了一會兒,買了政兒愛吃的糖葫蘆和蜜棗,父子倆開開心心滿載而歸。 · 呂不韋登門時(shí)子楚尚未回府,琉煙在灶房里忙活午膳,明月與清風(fēng)于一旁打下手。 “牛尾多燉一會,一定要燉得軟爛入味,出鍋時(shí)記得淋上酸甜的醬汁,晾一會再盛上來裝盤,如此口感才最好。河魚要清蒸、不要紅燒。還有,炙羊rou別做了,把你們之前剝好的蝦仁拿給我……”琉煙邊說邊擦了一下額頭上的薄汗。 兩個(gè)侍婢面面相覷,明月不解地嘀咕了兩句:“可是,公子并不喜歡酸甜的口味啊……而且炙羊rou不是公子平常最愛吃的一道菜嗎?” 琉煙有些不耐煩:“讓你們打個(gè)下手,怎么這么多話?!” 婢女們不敢多嘴,立刻低頭照做不誤。 遠(yuǎn)遠(yuǎn)注視著那圍著鍋臺打轉(zhuǎn)的纖瘦人影,呂不韋斂了眉目,默默嘆息了一聲。 · 午間,子楚方才帶著兒子姍姍來遲。 政兒吃了好些零嘴,肚子鼓鼓的不覺得餓,琉煙一邊絮叨一邊接過孩子,抱著去后院玩耍。 “這些都是慕華做的。來,老呂,嘗嘗看她的手藝如何?!眱扇私允悄嬷?,自是省去了那些禮節(jié)客套,子楚因身體緣故不宜飲酒,便讓對方隨意。 蝦丸滑嫩,魚rou鮮美……呂不韋飲食一向清淡,不喜牛羊rou,卻對魚蝦河鮮情有獨(dú)鐘,而眼前的飯菜無一不是遵從他的口味。 “怎么樣,慕華的廚藝不錯吧?” “甚好,公子好福氣?!蓖映唤?jīng)意間流露出些許顯擺與得意的小眼神,呂不韋由著贊嘆的同時(shí),心中卻莫名有點(diǎn)不是滋味,除此之外更多的還是羨慕。 稚子在懷,嬌妻在側(cè),每一天都過得平淡而舒心……如果當(dāng)初不曾踏出那一步,那么眼下這便是自己唾手可得的生活了。 “你今天找我有何事?”二人各自用膳片刻,子楚忍不住問了句。 呂不韋聞言,隨即用方巾擦了擦嘴,從袖中掏出一卷布帛遞了過去:“前線傳來的最新戰(zhàn)報(bào),我動了些手段搞到的?!?/br> 子楚抖開布帛一看,不禁臉色大變:“秦軍大敗?怎么會這樣!” “范雎從中作梗,加之秦王滅趙心切、一意孤行,未能聽從白起的建議。” 子楚咬著下唇,掌心不由自主地將布料揉成皺巴巴的一團(tuán):“祖父半輩子處于宣太后的壓制之下,獨(dú)攬大權(quán)后極少聽得進(jìn)旁人的意見。武安君軍功卓著、威望甚高,為人又剛正不阿,是以朝堂上眼紅者眾多,難免不被小人視為眼中釘rou中刺……邯鄲打輸了,只怕他在朝中也……” “我的公子,你怎么還有空在這里替別人瞎cao心?現(xiàn)在處境最不妙的是你?。 眳尾豁f說道,“秦王這兩年來身體已大不如前,早朝時(shí)都是靠參湯吊著精神,很難想象這樣一封戰(zhàn)報(bào)傳到咸陽時(shí),他的身子還能不能撐得住。說句大不敬的話,萬一秦王哪日駕崩,安國君繼位,可那時(shí)你若不在咸陽或出了什么岔子,又該怎么辦?” 子楚明白呂不韋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