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變，失聲道：“是誰？暮雨？”

青琴搖頭：“暮雨是三王爺送來的，的確只為討好殿下，別無他意。三王爺生性膽小怕事，只想頤養(yǎng)天年，不想卷進(jìn)來。長音本也是周丞相送來的禮物，也沒有什么，只有青琴的確是身懷嚴(yán)命而來。”

李越聽他這個時候還在維護(hù)長音，不禁搖了搖頭：“你倒是一往情深。好，你說出那人是誰，本王就放你們走?！北緛硭膊幌朐诟锪粢粋€如此龐大的男寵集團(tuán)。攝政王覺得多多益善，他可不。

第14章誰是jian細(xì)

書房內(nèi)一片寂靜。半晌，啪的一聲，一本起居錄擲在桌上，打破了沉寂。李越抬眼看一下始終默然肅立的簡儀，手指敲敲桌面：“怎么不說話了？”

簡儀一直垂目望著地面，此時轉(zhuǎn)到書案前，一撩衣擺跪了下去，緩緩道：“簡儀私出西園違了規(guī)矩，請殿下責(zé)罰?！?/br>
李越哼了一聲：“規(guī)矩？現(xiàn)在想起規(guī)矩了？”

簡儀沉默一下，道：“西園的規(guī)矩是簡儀手抄，時刻不敢忘記?！?/br>
李越啪地一拍桌子：“簡儀，你可是認(rèn)定本王不會罰你？”

簡儀猛然抬頭：“簡儀不敢做此妄想！但無論如何，呂笛身死，長音脫不了干系！難道在殿下眼中，呂笛隨殿下出生入死，還比不上一個玩物？”

李越怒瞪他：“本王幾時說過這話？”

簡儀不答，跪著不動。李越看他一會，終于嘆口氣：“起來吧?！?/br>
簡儀嘴唇微微顫動，猛地伏在地上，壓抑不住地哽咽出聲：“殿下—”

李越長長嘆了口氣，走過去把他拉起來，輕輕摟在懷里：“別哭了。我知道你是為了呂笛。本王自然不是偏袒什么人，只是查無實(shí)據(jù)，怎能隨便就定了他的罪？”

簡儀嗚咽道：“殿下從前可不說這樣的話，為什么到了長音青琴這里，就，就—”

李越有口難言。他哪里知道從前那個真的攝政王是怎么做的？腦筋一轉(zhuǎn)，柔聲道：“你這么聰明的人，怎么也糊涂了？青琴為了保長音的命，才說出這秘密，你若殺了長音，他還會說么？”

簡儀仰面看著他，道：“殿下的意思，難道早已想到這西園里……”

李越暗暗叫苦，只好硬了頭皮往下編：“本王這些年得罪的人豈在少數(shù)，早已不知是多少人的眼中釘rou中刺。那些個當(dāng)朝權(quán)貴表面上欲投本王所好，其實(shí)是為了什么，你也明白。若不是你和呂笛守得緊，還不知怎樣。他們達(dá)不到目的，又豈肯善罷甘休？”

簡儀果然中計，注意力立刻轉(zhuǎn)移，憂心道：“但青琴說不出此人是誰。殿下看他說的可是真話？”

李越回想一下，點(diǎn)頭道：“看他的樣子不像說謊。他對長音倒是真心實(shí)意，想來不敢拿長音的性命開玩笑?！?/br>
簡儀雙眉微微一豎，道：“若他真的不知，殿下也用不著他了，如何處置才好？”

李越微微一笑：“本王不是答應(yīng)讓他倆雙宿雙飛了么，怎好食言？”

簡儀怔怔地看著他，眼神迷惑：“殿下您真的—”

李越連忙道：“這事且放放再說，目前首要是查那jian細(xì)?！?/br>
簡儀眉梢一挑，淚汪汪的眼睛里殺氣畢露：“簡儀這就去查。查出來，我要親手剝了他的皮！”

李越看他眼睛紅紅的樣子，忍不住笑著輕輕抹去他眼角尚存的淚痕，道：“你又糊涂了。查出來，又怎么樣？青琴，長音，不都是眼線？你難道要一個個殺了？”

簡儀急道：“但這個jian細(xì)若不查出，豈非養(yǎng)虎為患？”

李越笑道：“你呀，這一會怎么轉(zhuǎn)不過來了？你殺了一個，他們還會送進(jìn)來一個，難道你要天天查？累也累死了?！?/br>
簡儀眼色一黯，似乎想說什么又咽了回去，低聲道：“那殿下的意思是—”

李越放開他，負(fù)手踱了幾步，微笑道：“要查，但不可打草驚蛇。即使查出來，也不要動他?！?/br>
簡儀愕然。李越看他呆呆張大了雙眼的樣子十分可愛，心情大好，伸手輕輕在他鼻子上刮了一下，笑道：“傻了？別動他，悄悄盯住了，看他想干什么。把他掌握在手里，豈不比查那一個接一個送進(jìn)來的人省事？”

簡儀也是個聰明人，只是關(guān)心則亂，聽李越這一句話，立時明白過來，連連點(diǎn)頭道：“殿下說的是！是簡儀糊涂了?！?/br>
李越仰頭想了想：“簡儀，依你看誰的嫌疑最大？”天知道，園子里的那些男寵他還沒認(rèn)全呢。

簡儀蹙眉道：“青琴入府甚早，在他之前只有長音和如意；后面倒有九人—簡儀本來以為暮雨嫌疑最大，他是三王爺送來的人，一進(jìn)府就著意爭寵，三王爺與太后走得又近……但青琴偏偏說他并非jian細(xì)……不知他的話是否可信?！?/br>
李越沉吟道：“他已經(jīng)說了十句真話，犯不著再留這一句假話。除了他，難道就沒別人有嫌疑？比如說，衛(wèi)清平？”

簡儀遲疑道：“衛(wèi)清平當(dāng)初全家在先王手下獲罪，滿門抄斬。因他少年便做了御前侍衛(wèi)，護(hù)駕有功，幸免一死，投入大獄。他，他在獄中……是王爺巡視大牢時將他帶了出來，怎么說，也比在大獄中好得多。再者他從未有爭寵之舉，反而……一向淡泊，實(shí)在不像個jian細(xì)?！?/br>
李越明白他的意思：要為太后打探消息，只有走出西園；要走出西園，須得攝政王寵愛召幸；衛(wèi)清平既從不爭寵，自然不像個jian細(xì)該做的事。然而偏偏攝政王死時，是他在床上……當(dāng)然這件事，卻是對簡儀說不得的。

簡儀自然不知道李越心中想的是什么，顧自沉思道：“西園這些人中，除了衛(wèi)清平和靳遠(yuǎn)出身官宦世家，還有賞眉玄波幾人是京城平民子弟外，都難以徹查身份。尤其是吉祥，青樓那種地方，買人賣人，不知經(jīng)了幾遍手，連家鄉(xiāng)籍貫都查不清，若是中間有人插上一手，實(shí)是神不知鬼不覺?！?/br>
李越剛才已經(jīng)翻過了起居錄。西園中前后有過十七名男寵。最早的一個是攝政王從邊疆軍中帶回來的，可惜身體太弱，西園剛剛建好就病逝了。第二個便是如意，攝政王逛小倌館時買回來的清水倌人，也頗得寵過一段時間，后來長音青琴雙雙入園，才沒原來那么風(fēng)光。再后來便是簡儀呂笛先后自請入了西園，只是如今呂笛已去。接著攝政王又在街頭買了逃荒至京賣身葬父母的徐氏兄弟徐春鴻、徐春柳，只是他喜新厭舊，只新鮮了幾天便扔在一邊，徐春柳耐不住寂寞，居然與后進(jìn)園的章樸私通，被呂笛捉j(luò)ian在床。攝政王當(dāng)場在西園里將二人凌遲處死，以儆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