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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廷,其中的利害關(guān)系他們不一定清楚,還是讓洪大人幫忙參考才行。果然去到衙門,洪大人正和盜無相談。“你怎么來這里,不是去查小乞兒幫的事了嗎?”盜無見他進來,不解相問。花滿樓隨口應(yīng)了一聲:“陸兄去了,他一個應(yīng)該就行?!辈簧瞄L說謊的花七少輕飄飄的語氣,還有微微避開的眼神,簡直就像在告訴人家我們倆吵架了。雖然這架并沒有吵起來,純粹是他一個人在瞎糾結(jié)。盜無沒有再問下去,雖然看慣了他和陸小鳳走在一起同進同出,但兩個人也不是連體嬰,不必要時時刻刻都呆在一處。更何況這是人家兩個人的糾葛,以他的脾氣個性,自然不會管這等家常事。“對了世伯,那個叫邱寧福的犯人放了嗎?”花七少企圖岔開話題掩飾自己的反常。早知道今天就不出來了,但又不想被大哥纏著問那件事——唉,原來談個情,果然是讓人柔腸百轉(zhuǎn)為難不安的一件事。洪階可不知道他們這些小輩人的愛恨情仇,累了好幾日的他一出來就又聽說秀女遇害的事,真是一顆老心都要cao碎了,擺擺手道:“沒呢,不過也就在這幾日了。”花滿樓點點頭,疑慮道:“他若是漢王派來的探子,難道這幾年都沒人來救過他嗎?”“救?”洪階粉腦袋藏在官帽下,捋了一把胡須,寫滿了清正廉明的臉上閃過一絲狡黠,“他們?nèi)羰莵砭鹊巩斦婧昧恕!?/br>如今漢王和趙王勢大,而皇帝尚且年輕,雖然朝中有諸如花滿舍洪階之類的大臣輔佐,但削藩之事勢在必行。如果漢王朱煦當真為了這顆落下的棋子動手,正好給了朝廷一個征討的機會??蛇@朱煦雖然自大急躁,但他手下有一軍師卻是有幾分真才能,所以能看穿皇帝故意透露兵部的消息給邱寧福,卻又讓他下獄的真正目的。以至于一直等了兩年,對方也毫無動靜。“那這次放虎歸山,世伯可安排好了?”花滿樓略一思索,了解其中關(guān)鍵。盜無在一旁開口:“再好的安排也只能在京城附近起起作用,一旦回到封地,對方想做什么就不是我們能看得住的了?!?/br>所謂鞭長莫及,這話委實不假。三個人正說著呢,忽然衙差來報,說是大牢里出事情了。洪階捶了捶自己的腰嘆口氣——真他么一會兒都不讓人省心!順天府的大牢是全京城最‘奢華’的,據(jù)說是上上屆順天府尹的功勞,他跟皇帝據(jù)理力爭什么犯人也是有人權(quán)的,總之說盡了一大堆百官聽不懂卻又忤逆十足的諫言,太宗皇帝不堪其擾,又憐其才,最后只好同意讓他大修順天府,所有牢房都用磚瓦修建,干干凈凈的,而且除了十惡不赦死不認罪之人,不得動用私刑,一些表現(xiàn)好的犯人,工閑之余還有機會被帶著到街上逛逛。雖然聽上去很離譜,但據(jù)說他任府尹期間,所有的犯人都乖乖聽話,一心改過,從沒有越獄事件的發(fā)生。不過現(xiàn)在洪府尹面前的這一間牢房,卻是一點兒都不干凈了。靠墻鋪了稻草褥子的床榻之上,一具尸體背對著牢門斜坐著,雙腿盤曲,頭顱低垂,身前卻有一大灘血跡,一直蔓延到床下,似乎還未凝固,整個牢房之內(nèi)充滿了濃重的血腥味兒。“怎么回事?”洪階氣得胡子一跳一跳。這件牢房關(guān)押的不是別人,正是讓他們這幾日頭疼不已的邱寧福。如今他突然暴斃,在場卻沒有人松一口氣,尤其洪府尹,立即命令衙差們把現(xiàn)場隔離起來,旁邊牢房的犯人暫時關(guān)押到別處,而且暫停釋放,先進去其他牢房的,一點都不能讓這里的消息傳出去。順天府有名的焦仵作很快過來,衙差們把邱寧福的尸體搬下來,抬起他的頭一看,脖子上一個茶碗大的傷口,難怪流這么多血。花滿樓雖然平日愛好整潔,但不是西門吹雪那樣有潔癖的人,所以他也一道站在牢房里,聽焦仵作敘述尸體的狀況。查看完脖子上的傷口,焦仵作讓人把尸體轉(zhuǎn)過來,花滿樓覺得腳上忽然落了樣?xùn)|西,很輕很輕,但以他敏銳的觸感,自然感覺得到,彎腰撿起來,卻是一根微卷的枯葉,他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眉頭一皺,然后悄悄地把東西收到了袖子里。其他人忙于檢查尸體和現(xiàn)場,并沒有注意他。只有盜無看了一眼,但是也沒開口。“脖子上的傷就是致命傷,身體其他地方暫時沒有傷痕,也沒有死后移動彎曲的痕跡。而脖子上的傷口呈圓形,周圍有遍布的細長小傷口,所以兇器應(yīng)該是鐵蒺藜骨朵之類的東西?!苯关踝髯屑毧戳艘槐榈?。捕快們也搜完了牢房,別說他說的東西了,連能傷人的物件都沒有。“這之前有人來過嗎?”洪階問看守的獄卒。“回大人的話,這幾日都在按批次釋放犯人,有些犯人的家屬等不及了,天天都來看,所以人很多很雜,至于有沒有進過這間牢房,小人也說不清楚。”獄卒雖然害怕,但條理還是很清楚,可見洪府尹平時治下有方。洪階在牢里辦公幾日,自然知道他們的辛苦,也不便怪罪什么,只好先吩咐挨個盤查,試圖找到經(jīng)過這里探監(jiān)的人有哪些。盜無走到花滿樓身邊,低聲問他:“有什么需要幫忙的嗎?”方才看到花滿樓拾起枯葉的那一幕,大概能猜到他可能掌握了些線索,只是未查明之前不好告訴洪大人。花滿樓正想著自己的心思,聞言竟然稍稍恍惚,他以為還是陸小鳳在問自己。聽出是盜無的聲音,臉色微赧,搖了搖扇子才開口:“我想看一下尸體。”盜無把他帶到尸體旁邊,遞給他一副手套。“讓我看看他脖子上的傷口。”畢竟眼睛看不見,他只能讓盜無幫忙。總捕頭大人雖然平時不近人情一臉兇煞,但只要是為了破案,他還是相當溫順的,遂扶著花滿樓的手,放在尸體脖子的傷口上。花滿樓摸了摸,的確如焦仵作所說,傷口呈圓形,而且周圍有細小的傷口,果然是帶刺的鐵球刺入其中的痕跡,可是摸著摸著他覺得又有不對,如果鐵蒺藜骨朵是迎面砸來,那一旦失力落下,對方不應(yīng)該呈盤坐的姿勢,而且這個傷口,似乎是從上往下?lián)糁械?,而且似乎血rou都是外下翻出的,連那些細碎傷口都有兩條印子,感覺就像是從比尸體放的位置低的地方,快速地擊打進去然后又立刻收回,才能造成這樣的傷口。更讓人不解的是,尸體是面對著另一面墻壁而坐,與牢門遙遙相對,兇手為何要走進來站到對面才動手?更何況這樣在狹窄的牢房中擊出鐵骨朵的力道和速度,除非是內(nèi)力已臻化境可運用自如的高手,或者像陸小鳳那樣,手上的功夫極其厲害才能做到。京城的江湖門派眾多,高手如云,但什么高手能與邱寧福扯上關(guān)系?“盜無,你幫我看一下,對面的墻壁上可有什么特殊的痕跡?”他摘了手套起身,對盜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