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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性不好,沒留神讓礁石劃了一下?!遍L安有些赧然地承認了自己這方面不行,然而他頓了頓,又抓不住重點地補充道,“要是在陸地上肯定就沒這事了?!?/br>華沂的眉頭大皺特皺,見他身上果然是帶著一層寒氣,大概是下?;貋碛窒戳藗€澡,頭發(fā)都沒干透,伸手一摸,還帶著一點潮,頓時氣得用手指狠狠地戳他的額頭:“你吃錯藥了么?大冷天的下海,你是嫌你死得不夠快,還是嫌我死得不夠快?”長安卻忽然捉住他的手,往他手心里放了一個涼颼颼圓滾滾的東西,華沂吃了一驚,低頭一看,只見手心上是一顆圓滾滾的海珠。華沂幾乎忘了他帳子里還有沒走干凈的人在探頭探腦的圍觀,怔了片刻,神情古怪地問道:“這是給我的?”長安點頭,說道:“布冬的小兒子出海的時候打過好多珠子,我讓他帶我去的——你喜歡不喜歡?”華沂當即不知說什么好,心道這他娘的,我又不是大姑娘頭上戴花、頸上帶串,要珠子干什么使?這貨都這么大人了,也沒個大人模樣,沒輕沒重得要命,大冬天下海,這辦得都是什么鳥事?華沂又是心疼又憤怒,恨得想把他按下打一頓屁股。然而他看著長安那滿懷期待的模樣,又不忍心叫他失望,一張臉青了又紅紅了又青,訓(xùn)斥的話幾次三番地在嗓子眼里冒了頭,又硬生生地給咽了回去,噎得要命,好半晌才含含糊糊地憋出一句:“嗯,挺好的?!?/br>一圈漢子一起嘆為觀止,甚至有人若有所思地打量起了首領(lǐng)的屁股。華沂見長安傻笑起來,連忙將珠子揣進懷里,拎起長安的后頸,幾乎是拎著他扔到了小榻上,三下五除二用獸皮和棉被把他裹成了一個rou蟲子,又在他頭頂上使勁按了一下,恨不得連腦袋也給他按進被子里。長安艱難地冒出了個頭來:“我喝過驅(qū)寒的草藥了?!?/br>華沂臭著臉道:“再喝幾碗?!?/br>長安:“當飯吃么?”華沂:“你哪來那么多廢話——還有你們,都看什么看,還有正事沒有?沒有都給我滾!城墻不用人看著?城防不用人巡邏?”眾人圍觀了一出首領(lǐng)如何被人送珠下聘的奇觀,心滿意足,見他惱羞成怒,登時哄堂大笑,作鳥獸散。第60章青良半夜里的時候,連滾帶爬地闖進了路達的屋里。路達還心事重重著,睜著眼沒睡著,就被這一陣沖腦袋的寒風給吹得一激靈。只見青良的臉色青得像個小鬼一樣,被門檻絆了一個大馬趴,四肢并用、形如王八地撲到路達床邊:“我……我我我看……看看見……”路達從床上撐起身體來,臭著臉皺眉道:“看見你死鬼老爹啦?”“我……我半尿起來出去撒夜……不不不是,是半夜起來……”路達不耐煩地道:“行了,我知道你怎么撒尿,到底看見什么了?”“看……看見那個鮫、鮫人,他他他他不是人??!我看見他在吃人rou,滿嘴都是血,牙,那個牙!有這么長,一直戳到下巴上,吃的那真是人rou啊,我……我都瞧見腦袋了!”關(guān)于鮫人是不是人這件事,確實有待商榷。路達聞言一挑眉,拿起他的尖刀,從床上翻下來。青良深吸一口氣,他說了出來,便略微冷靜了一些,試圖思考起來:“師父……長安呢?我們得先去找他……”“不過就是一只鮫人,找他做什么?你還要吃奶么?”青良的思考顯然沒有得到路達的贊許,他瞪了青良一眼,推搡著他的肩膀道,“帶路,我跟你看看去?!?/br>兩個少年躡手躡腳地出了屋,順著青良的指引往后面山前的小河溝里跑去。小河溝里面一直是活水,除了最冷的時候,一般是不怎么結(jié)厚冰的,尤其這幾日氣溫稍微回暖,它便更是跟大海一脈相承,流淌得十分活躍了。鮫人不怕冷,夜間便喜歡變回他本來的人身魚尾模樣,在河溝里面翻騰。路達與青良躲在一塊山石后面,探頭望去。這天的月光亮得詭異,果然,他們見到那眉目端正秀麗的鮫人正化身魚尾在水里,嘴邊還有沒擦干凈的血跡,拿著一條大腿rou,啃得正高興,觀之令人毛骨悚然,簡直就是個不知哪里跑出來的惡鬼。路達見慣了鮫人的窩囊樣子,猝不及防地見到這幅模樣,登時吃了一驚。然而鮫人“啊啊啊”的窩囊樣子畢竟深入人心,他只是驚了一下,并沒有怎么害怕,反而睜大了眼仔細望去,這時,路達便看清了,鮫人附近的水面上正起起伏伏著一顆人頭,大約是不好吃,被鮫人扔在了一邊。獸人少年目力極佳,屏住呼吸觀察了一陣子,正好一陣水波涌過來,“嘩啦”一下,將那顆人頭浮到了月光下,路達一眼便認了出來,這死人的尸體正是他那日見過的老瘋子。他經(jīng)過了這一件事,仿佛心里驟然多開了幾個竅,心事變重了不少,一眼認出,心里轉(zhuǎn)了好幾個彎。稀奇的事并不是鮫人吃人rou,鮫人化魚時,有那樣的利爪與尖牙,若說他們是吃素的恐怕才奇怪。稀奇的是,這才和他說過幾句話的老東西,竟然這么快就被人偷偷處理了。此處靠近住宅處,這兩日城防正緊,連青良都能撞見,難道巡夜的都是瞎子?那就是……他們?nèi)夹恼詹恍?/br>路達想到此處,一拉青良,低聲道:“走。”青良從來以他馬首是瞻,不敢說別的,老老實實地跟在他身后。走出了好一段,他才聽路達低聲說道:“鮫人自然是吃rou的,他們那一支人本就不開化,每日生活在水里,叫海水把腦子都擠沒了,以為投到了水里的東西就是給他們吃的,恐怕是把尸體當飯吃了,到了岸上他不敢,你放心。”青良幾乎讓他給嚇了一跳,他十天半月地也得不著路達幾句問聲細語的話,頓時受寵若驚得有點找不著北了。路達只是隨口跟他說了這么一句話,心不在焉得很,其實沒往心里去,一路也不管青良,就這么心事重重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間,關(guān)上門,兀自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那個人已經(jīng)死了——路達深吸了一口氣,在心里對自己說道。那還有什么可搖擺的?那不過是個莫名其妙、瘋瘋癲癲、隨意就能被處決掉的老瘋子,聽信他的話還能有對的?因為這么一個老東西,跟師父首領(lǐng)他們生出嫌隙來,這不是腦子有毛病么?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