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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會想起程冽的眼睛。 她找不到很合適的詞語來形容,偏要說的話,大概就是那是一雙漆黑的眼睛,和他這個人一樣,他的眼眸也是富有力量感的,像冬日里的焰火。 他笑的時候很抓人。 許知顏知道今晚是做不成了,她把筆一放,干脆躺上了床。 但她不想這么一直想著程冽,百般無聊的,就靠在床頭看起了。 后來不知道到了幾點,許知顏迷迷糊糊睡了過去。 這一晚,她又夢到了程冽,而夢里的內(nèi)容實在是離譜。 夢里面,就在這間狹小的房間里,程冽裸著上半身,短硬的發(fā)濕漉漉的,他把她抱在懷里,墨黑的眼眸里有笑意,也有點下|流,寬厚的手掌貼在她背脊上,像熱炭。 他用十分黯啞的聲音問她:“你說跟著我走,真的想好了嗎?” 和前一晚的夢境結(jié)合,她回頭看見懸崖上的人,依舊如此。 她看向程冽,說:“想好了?!?/br> 兩個人貼在一塊,熱烘烘的,他扣住她的后腦勺,吻了下來。 再往下,內(nèi)容越來越離譜出格。 …… 夜晚那頭的程冽準備好明天給許知顏的題目后,開始整理客廳。 程揚已經(jīng)安然入睡,但程揚最近開始癡迷上用牙簽做數(shù)字符號,客廳里膠水,斷裂的牙簽棍兒,零散的紙張,落了一地。 收拾完,程冽抬頭看了眼掛在墻上的時鐘,十二點多了,程孟飛還沒回來。 程孟飛最近接了個新活,考慮到花卉盆栽的銷售渠道有點狹窄,經(jīng)別人介紹,認識了幾個單位的后勤,有些單位比起購置花卉,更想長期租賃。程孟飛就打起了這個主意,租花的價格會便宜一些,澆水施肥也都是自己承包。 一整天程孟飛都跑單位,簽合同。 還有這些天繼而連三的暴雨,差點淹了花圃,一伙人也是費了點精力,春夏的植物又長得飛快,定期修剪,育苗,施肥鋤草都很耗人力。 程冽洗完澡在客廳里坐著,陽臺的門開著,暴雨混著午夜涼爽的風徐徐涌入。 他翻了幾頁高考英語詞匯手冊,f字開頭的單詞已經(jīng)背的差不多了。 擱在茶幾上的手機忽然震動起來,屏幕亮起,彈跳出一封未讀短信。 是嚴愛,嚴愛問他睡了嗎? 程冽盯著這幾個字看了好一會。 他私底下一般和嚴愛沒什么交流,在學校里交集會多一點,因為坐的近,再加上嚴愛性格比較開朗,跟誰都能聊。 程冽回復(fù)她:沒有,有事嗎? 嚴愛沒有回復(fù)他,反而直接一個電話打了過來。 程冽怕吵到程揚,走去了陽臺上,關(guān)上推移門后他才接電話。 嚴愛的聲音很精神,問他:“喂,阿冽,明天你有空嗎?” “沒空?!?/br> “我是說晚上!” “……怎么了?你有什么事情?” 嚴愛嘆口氣,“前兩天不是和你們說了嘛,就演唱會啊,你們都不愿意去。可是我票早就買好了,季毓天那個混蛋還回老家了。我問了一天,都沒人陪我去!一個個,不是出去旅行了就是去補課,真沒勁?!?/br> 程冽懂了,他說:“但我也挺忙的,實在抽不出時間?!?/br> “奧……那…那……” “嗯?” 嚴愛暗戳戳的說:“那那天被我撞到的那個女孩呢?就是你的學生,她愿意去看演唱會嗎?” “什么?”程冽對嚴愛的想法感到詫異。 “就是……哎呀,反正我都找不到別人陪我看,我就想要不要請那個女孩看,畢竟我撞了她。她人也挺好的,一直說沒事沒關(guān)系,我心里頭有點過意不去。你不能幫我問問嗎?” 程冽試想了番,他對嚴愛說:“我覺得她應(yīng)該不會去的,你會接受一個陌生人的邀約嗎?要不你把票轉(zhuǎn)手賣了吧?!?/br> “演唱會是明天!明天晚上七點!我現(xiàn)在賣給誰去啊,我又不認識黃牛,又沒有什么人脈,而且我自己很想看啊,只是想有朋友陪著一起看嘛!我要哭了,這年頭怎么免費請人看都沒人愿意去呢!是我哥哥的名氣太小,不吸引人嗎?可是他們真的巨帥!比季毓天那混蛋帥一百倍的那種帥!” 程冽笑了。 嚴愛苦惱的問:“你笑什么?。课艺f認真的,你幫我問一下行不行?就當做是我給她的道歉,好嗎?” 程冽思忖片刻,說:“那我明天問一下她,不過你要做好準備,她應(yīng)該不會愿意去?!?/br> “好!謝謝你,阿冽!我手頭上有三張票,她如果去的話你也要記得來哦!” “再說吧?!?/br> 掛了電話,程冽倚在陽臺上抽了支煙。 嚴愛喜歡那個明星團體,他和季毓天都知道,她就是那樣一個人,做什么都風風火火,想到什么是什么。 不過那個團體確實不算太火,至少他和季毓天都不認識,這次的演唱會他們很早之前就聽嚴愛提過了,以為她只是嘴巴上說說,沒想到真買了票。 嚴愛買了三張,原計劃就是讓季毓天和他一起陪著去的。 但他對這些真的沒興趣,加上學期結(jié)束,暑假要做的事情一堆。幫程孟飛打理花圃生意,照顧程揚,兼職補習。 馬上也要高三了,他要做的事情更多了。 嚴愛的小心思他其實看的一清二楚,哪里是請他看演唱會呢,只是她自己不好意思單獨找季毓天一起看罷了。 也不知道季毓天怎么想的,說回隨城就回了。 程冽抽一半的時候想起許知顏,這個聰慧,卻對周遭的人都淡淡的女孩。 他如果開頭和她說這個事情的話,她應(yīng)該會一時半會反應(yīng)不過來,然后用那雙細長澄澈的眼眸看著他。 她會微微笑著,很客氣的拒絕嚴愛的邀請。 比起她這種疏遠又禮貌的微笑,他更喜歡今天白天她發(fā)自內(nèi)心的笑,目光流轉(zhuǎn),眼含春意。 程冽腦海中劃過許知顏對他說的一句話——“就覺得你人挺好的?!?/br> 就是這句話,讓他下午分心了很久。 從小到大,很多人都這么評價過他,長輩說阿冽是個好孩子,老師說程冽同學是個品德兼優(yōu)的學生,程孟飛說他的兒子心地好,成績也好,就連不太愛說話的程揚也曾抱著他,說哥哥你真好。 但許知顏好像不能和他們歸為一類。 他們的評價讓他覺得欣慰和滿足,許知顏的則讓他心緒紊亂,像一根羽毛,輕輕拂過心尖。 很久以后,程冽回想這一刻,他終于找到了合適的詞語來形容。 怦然心動。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在2020-08-03 15:13:25~2020-08-04 16:10: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