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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3章

    煙燃盡時程孟飛回來了，攜著一身的風(fēng)雨和疲憊。

    程冽聽到動靜后，從陽臺進(jìn)來，問程孟飛：“吃過飯了嗎？”

    程孟飛見兒子又在等他，說：“大半夜不睡覺等我干什么？你老爹是三歲小孩？飯倒是還沒來的及吃，不急，我先沖個澡，等會用熱水泡點(diǎn)飯吃行，剩飯有吧？”

    “有是有，要不我給你把冷飯用雞蛋炒一炒吧？”

    “別費(fèi)那功夫了，你趕緊去睡覺吧?！?/br>
    程冽沒聽他的話，兀自進(jìn)了廚房開始忙活。

    程孟飛看了眼程冽的背影，笑笑，轉(zhuǎn)頭進(jìn)了浴室。

    這座老舊的小區(qū)陷入了夏天的黑夜中，幾戶只有他們一家還亮著燈。

    程孟飛洗完出來，扒了幾口熱騰騰的飯，長舒了一口氣。

    到底是年齡四字開頭了，漸漸有些扛不住這樣奔波和晝長夜短的生活，程孟飛眼袋耷拉著，閱盡滄桑的眼睛布了幾道紅血絲。

    程冽坐在他對面，輕聲問道：“你說的那幾家單位都談妥了嗎？”

    “妥了，明天人家就把錢打過來。人還給我指了條路呢，你猜，除了那些單位的大廳需要，還有什么地方需要？”

    “一些活動場合？”

    兩個人說話的聲音都很輕，怕吵著程揚(yáng)。

    程孟飛嘿嘿一笑，“到底是我兒子，猜的那么準(zhǔn)。人和我說，租擺花卉呢，還有很多地方需要，比如一些會議啊，慶典啊，或者喜慶活動。那些場合不都需要植物來裝飾嘛。以前都是買的，現(xiàn)在人越來越精明了，覺得買不劃算，都想租來著。但租花說實(shí)話，總沒有賣來的舒坦。不過也算一條生意路?！?/br>
    程冽想了想，“現(xiàn)在的生意不是比以前好做了很多嗎，租擺其實(shí)是個不錯的方案。時代節(jié)奏越來越快了，便捷快速高效率的東西是現(xiàn)在需要的?！?/br>
    “所以說嘛，社會在進(jìn)步，人的思想啊，也要跟上，等這事弄完了，咱家的名氣出去了，你老爸還想再往別的城市試試。我看他們都搞快遞，想著可以拓寬下范圍，借用物流生意。”

    隨著網(wǎng)購的普及，這幾年快遞業(yè)確實(shí)興起了。

    程冽給程孟飛倒了杯溫水，笑說：“您今年怎么跟拼命三郎似的，其實(shí)慢慢來不也挺好的?！?/br>
    程孟飛：“你小子一點(diǎn)都不懂得未雨綢繆，先不說之前虧的錢還沒還清，就拿現(xiàn)在來說，小揚(yáng)的病我知道就這樣了，但康復(fù)治療不能斷。你也要上高三了，再過一年就大學(xué)了，上大學(xué)了不就得討老婆了？不趕緊弄點(diǎn)錢，哪個姑娘愿意跟著你，這社會，別提多現(xiàn)實(shí)了?！?/br>
    程冽第一次發(fā)現(xiàn)程孟飛心思是細(xì)膩的，以前從不知道程孟飛會想的這么久遠(yuǎn)。

    程冽說：“那些事還早，以后我靠自己就好。我只是希望你稍微顧著點(diǎn)身體?！?/br>
    程孟飛笑的更開心了，“行了，老爸知道你孝順，你有這份心，我就算是爬著送貨都是歡喜的?！?/br>
    程冽笑了兩聲，轉(zhuǎn)了話鋒，說：“明天那面包車?yán)钍逅麄円脝幔俊?/br>
    “面包車？不用，他們明天都不出園，你要用？”

    “嗯，明天晚上可能會很晚回來，不過也不一定?！?/br>
    “行，沒事，明天我也不出園，晚上我給小揚(yáng)燒飯。”程孟飛見程冽心不在焉的，笑道：“干啥啊，明天晚上要出去約會？”

    約會這兩個字戳中了程冽的笑xue，他斂了斂眼睫，“不是，就有點(diǎn)事?！?/br>
    “隨你，你要開就開?！?/br>
    “好?！?/br>
    ……

    次日清晨，許知顏從大汗淋漓的夢中驚醒，睜開眼的剎那，天旋地轉(zhuǎn)。

    夢里炙熱的體溫和干涸的渴感久久不散。

    她盯著天花板，抬起手，難堪的捂住了眼睛。

    以前上生物課時，大約了解過男生女生在青春期的變化，也聽班里那些喜歡開玩笑的男生說起過，大多數(shù)男生都會有過這樣的夢。只是她現(xiàn)在才知道原來女生也會。

    只是為什么這種夢的對象是程冽，又為什么會做這種夢？

    許知顏躺在床上百思不得其解，而夢里一幀幀的畫面總是會情不自禁的占有她的思緒。

    按照于艷梅給的生活作息表，許知顏每一天都在遵守，只有這天早晨，她像被黏在了床上一樣，不想動不想起。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著，她覺得自己想了很多，可又好像什么都沒想。

    直到于艷梅來敲門，許知顏才深吸一口氣起床。

    她站在洗漱臺前，看著鏡子里的自己，眼神閃躲了起來，而且她的耳尖到現(xiàn)在還是紅的。

    吃完早飯，許知顏因?yàn)槌藤龑?shí)在頭疼，剛想回房間，于艷梅很突然的叫住了她。

    于艷梅從自己的臥室里拿出了這些天她一直在忙活的成品，一件秋冬穿的黑色毛衣。

    于艷梅在許知顏身上比劃了一番，點(diǎn)著頭，說：“大小差不多，我給你洗一洗，入秋了就可以穿了。”

    許知顏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她，往后退了一步，低聲道：“我知道了，我先進(jìn)房間了?！?/br>
    許知顏?zhàn)叩椒块T口時回頭看了眼坐在沙發(fā)上的許志標(biāo)，他正在看報紙。

    她自嘲的笑了笑，進(jìn)屋，關(guān)上門，把自己和他們隔絕。

    這個房間，黑色的床被，黑色的書柜，深灰色的窗簾，衣柜里黑灰色系的秋冬衣物，所有一切都不是她的喜好。

    ……

    這一上午許知顏都把自己關(guān)在房間里刷題，當(dāng)然，整個許家一如既往的安靜。

    于艷梅和許志標(biāo)是不會吵架的夫妻，相敬如賓，兩個人也都有各自的興趣，互相不打擾。不過在許知顏看來，其實(shí)是許志標(biāo)更包容一點(diǎn)，這種包容讓許知顏既覺得乏力又難得。

    這個家庭，有很多地方不如意，有很多地方讓人心生疲憊，但這種靜謐又冷漠的環(huán)境，是她喜歡的。

    于艷梅早早的收拾好了要去寺廟的行裝，也和往常一樣，幫她把晚飯準(zhǔn)備好了放在冰箱里。

    因?yàn)槿ニ聫R的路要繞一段，吃過午飯后，許志標(biāo)就載著于艷梅走了。

    許知顏看著時鐘滴滴答答的走，又看不進(jìn)書了，還有一個小時不到，她要見到程冽了。

    這讓她又想起那荒唐的夢，她有點(diǎn)難以面對程冽。

    如果是程冽做這樣的夢呢？一個成年男人做未成年的補(bǔ)習(xí)女學(xué)生的夢，怎么想都令人覺得生理不適。

    如果是她給程冽補(bǔ)課，然后這樣子呢？

    想著想著，許知顏覺得很對不住程冽。

    十二點(diǎn)四十分時門鈴響了，程冽這次比前兩次都要來的早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