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還記得楚星身上有好些傷疤，說起傷疤這事兒，她立刻就聯(lián)想起來。

    于是手摸到他傷疤處，又替他呼呼一遍。

    時間不知不覺又過亥時，城月困倦得眼睛都睜不開，還與他說話。

    “楚星……”

    —

    這一夜，城月睡得很安穩(wěn)。

    她越發(fā)嗜睡，早上睡醒的時候，楚星已經(jīng)去了早朝。

    彩蝶進來伺候她梳洗，城月伸了個懶腰，看向外頭。今天天氣沒有昨日好，陰沉沉的，黑云壓壓，看著駭人。

    雪蕊恰好從外頭進來，也說起這天色。

    “外面瞧著要下大雨了，待會兒叫她們把東西都收進來?！?/br>
    “昨天還出太陽?！背窃鹿闹鶐妥樱栈匾暰€。

    “嗐，天氣這種事兒，誰也不好說。不過說來也奇怪，以前冬天都難得下雨的。這看著還是場大暴雨呢?！?/br>
    雪蕊放下銅盆，擰干巾子，替她擦臉。城月不動，乖巧地讓她擦臉，而后道：“我想吃雞腿。”

    她說完，又想起昨兒晚上的渾話，面上一熱。城月捂住臉頰，又重復(fù)一遍：“待會兒吃雞腿，好不好？”

    雪蕊和彩蝶不知道她為何如此，只覺得有些奇怪，不過她反正行事和常人不大一樣，也沒什么尋常。

    彩蝶應(yīng)聲：“好，馬上叫他們?nèi)プ觥！?/br>
    城月松開手，扇扇風(fēng)透氣。她皮膚才，臉上的紅色也格外顯眼。

    彩蝶替她梳好頭發(fā)，又伺候她換好衣服。今天穿的是寶藍色的交領(lǐng)大襖，再配一個小金鎖。

    “好了?！辈实嫠砗靡骂I(lǐng)。

    城月聞言，興奮地起身，跑向外頭。黑云又沉了分，頃刻間一道驚雷落下。

    城月剛跑到門口，被這一聲嚇了一跳。她神情微愣了愣，似乎被嚇懵了。

    彩蝶忙追出來，要拉她進門。

    雨滴忽而砸下來，落在院子里的地磚上，豆大的印子。

    城月緩過神來，拍了拍胸口，“打雷好嚇人?！?/br>
    彩蝶將她往檐下帶了帶，看著這雨皺眉：“這雨也下得太大了?！?/br>
    城月聽話地站在她手邊，點頭：“是啊，好像有神仙在渡劫一樣。”

    雪蕊從房里出來，手上撣著換洗的衣服，聞言笑道：“哪有什么神仙?。磕锬镎f笑話呢?！?/br>
    城月睜著大眼睛，“真的沒有嗎？”

    “沒有的。不過這雷打得，確實有些駭人。我以前曾聽聞過一個傳說，說是打雷是為了懲罰做錯事的人?！?/br>
    城月偏頭：“這才像假的，這么多做錯事的，也沒見誰被雷劈到了。”

    她們說著話，忽然眼前的天邊落下一道閃電。

    幾個人皆是嚇得一驚，雪蕊道：“咱們還是快進門去吧?！?/br>
    城月點頭：“嗯，進房子里去?！?/br>
    雷聲又轟隆隆過去，緊接著，雨聲也大起來，噼里啪啦敲在屋檐上。這聲音，聽得城月心里突突跳，她名人取了紙筆來，自己在那兒練字。

    忽然又想起，這雨下得這么大，等楚星下了朝，豈不是就過不來了。

    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才停。她咬著筆頭，又偏頭去看窗外。

    天色一下子暗下來，好像時間倒退了一個時辰。

    雨水飄進走廊，打亂了大家的所有計劃。

    彩蝶從走廊走過來，進來的時候，衣裳濕了些，“這么大的雨，娘娘的雞腿怕是送不過來了?！?/br>
    “沒關(guān)系啦?！背窃碌皖^，繼續(xù)寫字。

    恰好寫到一個“家”字，她又抬頭和彩蝶說話：“對了，你上次問我那個問題，我最近有空的時候想了想。如果我的家人還活著的話，我應(yīng)該不想找吧。因為過去很久了，反正大家都不認識。

    而且我已經(jīng)過得很好了，何必給自己徒增煩惱呢?！?/br>
    她笑，“嘻嘻，是吧？”

    彩蝶一愣，低著頭拍去自己身上的雨水：“可……若是她們還在思念著你呢？”

    城月?lián)u頭：“應(yīng)當不會吧，這問題太難啦，不想這么多了。你看我最近學(xué)的，是不是寫得還挺好看的？”她指著自己寫的字給彩蝶看。

    彩蝶點頭：“是。”

    她的雞腿比平時略來得晚了一些，送菜來的人盡管打著傘，還是渾身都濕透了，城月趕忙讓他們進來烤烤火。

    “雨怎么這么大？”她看向外頭，雨似乎又大了一些。

    看來楚星一定要遲到了。

    城月這么想著，揭開了食盒的蓋子，食物的香氣撲面而來。她嗅了嗅，“好香。”

    剛要伸手，便聽見一陣腳步聲由遠及近。

    城月抬頭，看見了楚星。

    她放下手里的筷子，起身奔過去，聲音里帶著喜悅，“你怎么來啦？下好大的雨?！?/br>
    楚星邁過門檻，把斗篷解下來，斗篷濕了大半，他身上倒是沒怎么濕。

    “剛才打雷了，我記得你怕打雷?！背窃谂赃呴缴献聛?，有宮女端茶遞水，還有宮女遞上干凈的布巾。

    城月接過布巾，替他擦拭水漬。

    “可是下好大的雨，你都淋濕啦。這樣會生病的。”她絮絮叨叨。

    手被楚星握住，聽見他說：“風(fēng)雨凄凄，雞鳴喈喈。既見君子，云胡不喜?！?/br>
    是她昨天晚上念過的。

    城月把布巾遞給宮女，在楚星面前蹲下來，“是什么意思？”

    第62章 雷雨聲

    她手搭在楚星膝蓋上, 一雙杏眼由下往上看，烏黑明亮。

    楚星握住她的手腕，將她拉起來, 放在腿上，“意思就是, 雖然今天下很大雨, 但是我想看月兒, 看見月兒就覺得很高興?！?/br>
    城月了然地點點頭，笑意漸深：“我也高興?！?/br>
    楚星虛摟著她, 額頭相抵，溫存了會兒，才放眼去看桌上的東西。

    “還沒吃東西？”楚星眉頭微低。

    城月點頭：“正打算吃?！?/br>
    楚星松開手，放她下來，城月便在一旁乖巧坐好吃飯。楚星隨她一道坐下, 他是吃過東西的, 只看著她吃。

    外頭雨勢減弱, 不過仍舊下得很大，殿內(nèi)點了炭火, 溫存熱意從炭火盆中一陣陣往外。但是楚星身上熱意更甚，城月賴在他身邊，有時候玩鬧，有時候什么也不做。

    到中午時候，雨勢又忽然加大，緊跟著雷聲與閃電。城月聽見轟隆隆的雷聲，心里有些發(fā)怵, 蓋了床毯子，靠在楚星身上。

    楚星哄她睡覺, “睡一覺雨就停了?！?/br>
    他的手輕拍著城月的胳膊，頗有種哄孩子的架勢。

    雪蕊誤入殿中，只瞥見一眼，又迅速退出來。與身邊的人小聲說：“娘娘似乎睡著了，咱們待會兒再去吧?！?/br>
    “好。”她們便一并退出去。

    宮內(nèi)大雨滂沱，連同整個京城一起，都被雨幕緊緊包圍住。

    雨滴噼里啪啦，落在檐瓦之上，一聲驚雷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