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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人施手相助的感激,百感交集。他眼眶炙熱,卻流不出眼淚來,可能心干涸至枯竭時,流出的也只有鮮血。“......我真傻,心里還有那么一點期待,爹爹或是哥哥們會看在情面上救我,可是卻是你來了?!?/br>“連公子,你出事之后,連盎就當(dāng)即辭官,準備回吳國養(yǎng)老了?!?/br>慕云門面有難色,可還是說出對連瑜晴天霹靂的情報。“我爹辭官......?怎么可能?”連瑜充血的眼球泛起明顯的血絲,一臉不可置信。慕云門沉默片刻,溫?zé)岬氖州p輕覆蓋在連瑜的手上,一字一句輕聲道:“連盎言自己教子無方,無顏面對皇上辭官回鄉(xiāng),整個連家現(xiàn)在是成十上百的馬車裝載行李。連公子,我覺得你被利用了,你爹爹......像是算好了時機一樣離開朝廷。”連瑜如雷轟頂,慕云門柔聲的音線無限延長,回蕩于他遲鈍的腦海里。剎那間,怒不可遏,猶如電光火石般從心中炸開,讓他一下子剎住了氣。“......慕大人,那黃金十萬兩,白銀三十萬兩非我所有,為了我個人的名譽,這是重要的證據(jù)?!?/br>連瑜沉默了很久,他想落淚,卻半滴也滴不出來。都說虎毒不食子,而連盎,卻毒辣地連自己孩子都利用!他將自己拾得的字條交給慕云門,男人接過看了一眼,臉色風(fēng)云變幻。“這是你爹的字跡嗎?”慕云門問,連瑜冷哼一聲。“化成灰我也認得?!?/br>慕云門手有些顫抖,看了這字條,所有的線索已經(jīng)串聯(lián)在一起。連盎讓柳如來藏匿賬款到醉顏樓,表面上看似在安撫柳如來做他的出頭鳥,可實際上是想禍水東引,引到與本家?guī)缀鹾翢o聯(lián)系的庶子連瑜身上!因為,連盎需要一個避難到吳國的理由,而自己的兒子成為最好的理由!只是,連盎萬萬沒有料到,柳如來會丟失這么重要的字據(jù),可自己兒子反擊的機會。“連公子,您這是哪里拾得的?”只要在關(guān)鍵人物身上,連瑜洗清冤屈的機會就大大增加了。“那日我請您去醉顏樓一聚,從打鬧的柳如來身上恰巧撿到?!?/br>慕云門身形一鈍,難道那日的機遇事件,也幫助連瑜獲得轉(zhuǎn)機了?!“連公子,只要證明這字跡確實有你爹爹親筆書寫,而不是他人仿制,不僅能抓住柳如來,甚至可以抓住連家?!?/br>慕云門終于明白為什么連瑜寧可讓自己承受冤獄的風(fēng)險,也猶豫是否要替自己澄清,他始終不愿走向什么大義滅親的路上。只是連瑜保有人性的善良,可連盎老早就蕩然無存。“很簡單,這墨有獨特的松香,而且摻有碎金,是我爹爹在未央城南,大寶齋所定制的唯一墨水,二十年來如一,刑吏衙可去大寶齋鑒定墨水,清查出貨記錄,就一目了然?!?/br>連瑜語氣陰沉,面如死灰,凄冷的牢房給不了他半點溫暖,只有從五臟六腑不斷竄起的森寒與濃烈的悲傷。“慕大人,我時常在想......為什么會出生在那個家呢?如果身分需要用親情來換取的話,那寧愿就是一個普通的農(nóng)家人也好啊?!?/br>他呆滯說道,讓慕云門不由得同情。“連公子,你還有很多愿意相信你的醉顏樓伙計姑娘們,還有我這個好友,家族是一個小天地,但每個人都還有一個更廣闊的天地,那里會有一個真正棲身之所在等你的?!?/br>就像一個高大淡漠,其實脾氣很倔的男人。慕云門對連瑜露出微笑,男人怔怔。不得不說,慕云門真的變了,比以前更加光彩熠熠。很美,像是浸身于歷經(jīng)辛苦的甘甜之中,柔和又堅毅。連瑜點頭,眼神燃燒堅定的火。他希望,終有一日,自己也能和慕云門一樣,苦盡甘來。*慕云門與連瑜會面后,連瑜交出重要的證據(jù)。書明醉顏樓截獲的黃金十萬兩,白銀三十萬兩屬于柳如來所有,其字跡經(jīng)連瑜指明,就屬連盎本人所寫,經(jīng)大寶齋鑒定墨水,以及查明二十年賬目,的確只有連盎一人定制的專屬墨水。凈官令出臺約兩個月,刑吏衙便已經(jīng)拔出十幾名貪官污吏,更甚者還牽連太常與御史大夫。皇帝震怒,判柳如來自縊,抄家充公,其余人士發(fā)配邊疆,抄家充公。御史大夫停職,接受清查。聽聞,柳如來自縊時,依然不敢置信自己遺失了堪比生命寶貴的紙條,諷刺的是,他為了貪,轉(zhuǎn)移賬款,同時也為了貪,讓連盎立了字據(jù),最后竟然變成送自己入黃泉的關(guān)鍵證據(jù)。“不可能!哈哈哈!不可能!”“我,柳太常不可能弄丟!”當(dāng)白綾掛在心若瘋癲的胡子男人身上時,他還邊哭邊笑在嘴里念叨著。而連家停職清查,卻沒有停止連盎趕往吳國的步伐,等待朝廷發(fā)現(xiàn)時,連盎與其大公子早已在半路上,帶走大部分細軟。刑吏衙無奈,只能先壓著來不及離開未央城的一家子妻妾和三個兒子進入大牢。封上所有家財庫房,甚至連其在任御史大夫時期各式賬本,都被下令追查。在一片清洗朝野勢力的血雨腥風(fēng)中,梅馥又收到更加不利的飛鷹傳書。吳國所在的刑吏衙,遭人暗殺,一夜血洗,七人全部命喪黃泉,因公殉職。第44章福禍福在梅馥接獲密信時,慕云門正在自己的書房起草禁鹽法的內(nèi)容??煲旯?jié),慕云門攜慕府上下二十幾口人住進梅府有段時間了。簡而言之,便是開始短暫的同居生活。禁鹽法在起草階段,屬于相對封閉的狀態(tài),除了皇上,大司農(nóng)要咨詢意見外,基本都由梅馥與慕云門親自討論cao刀。在一年前的吳國之行,慕云門與梅馥早已見識到吳鹽的珍貴性,已然到達黃金同等的價值,有些許鳳毛麟角的性質(zhì)。更不提吳鹽價格越來越高,可所有的定價,由吳國拍板定案。這么大的肥水,皇上絕不可能繼續(xù)坐視一個封王獨攬。首先,殷朝會禁止吳國繼續(xù)生產(chǎn)私鹽,只選定幾間資歷老的鹽商,直接以官鹽的名義產(chǎn)鹽,定價由中央調(diào)整,其中吳王獲得好處,只有千萬畝鹽田的地租,由朝廷支付給他。但比起他數(shù)十年從吳鹽中獲益相比,如同九牛一毛。慕云門思路通明,正下筆如有神時,梅馥滿臉凝重推門而入。“怎么了?”燭芯的黃色光暈,映射在問話的慕云門玉色衣衫上,為他帶來一抹暖色。可梅馥矗立在燈火未及的廊外,冷月的光從男人頭頂傾瀉,在高低不平的眉弓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