刮了江己寒的車便一直待在車?yán)铮荒樃袆拥赝汉?/br>
    江己寒面無表情地看著勞斯萊斯緩緩駛?cè)肟仗?，沿著流暢的車身順便看了眼奧迪A6的車牌。

    江己寒隔空問：“陳承呢？”

    賀睨倒車完畢，閉合的車窗停在半空中，留了一條供聲音穿透的縫隙回答：“一路開進來沒看見他人呢，我這就聯(lián)系他?！?/br>
    陳承：……

    如果沒有記錯，他這車還是去年江己寒發(fā)給自己的年終獎，甚至這車還有幸載過江總幾回，車尾號雖然沒有江己寒五個‘8’這么牛逼，但好歹也帶了三個‘6’，最為關(guān)鍵的是這車牌還是江己寒動了關(guān)系拍下給他的！

    陳承剛剛才建立起來‘是江總自己人’‘江總在乎自己’的信念有些崩塌。

    賀睨話音落地，引擎聲歇止了。他從車?yán)镢@出來，鎖了車門后給陳承撥去一通電話，下一秒陳承握著振動的手機從車?yán)镢@出來。

    陳承尷尬地看了一眼江己寒，后者卻絲毫未受到影響：“帶路。”

    陳承剛往前邁出去一個腳步，賀睨低頭看了眼手機又抬頭看了眼單元樓貼的號碼：“9棟3單元702，是這里?！?/br>
    說罷就以探路者的身份引領(lǐng)江己寒走進單元樓內(nèi)。

    陳承：“……”

    小區(qū)的低檔次在無電梯這一點再次印證，樓道里每節(jié)階梯十二級，每層樓兩節(jié)樓梯。方文住在七樓，于是這爬樓的時間就顯得有些漫長，特別是隨之一起爬樓的還有江己寒，時間就更加沉重，每一分每一秒都像在抽絲剝繭。

    陳承想了想說：“江總，辛苦您大老遠……”

    賀睨先陳承一步偏頭對江己寒說：“江總，您紆尊降貴特意來這，也算那姓方的小子的榮幸?！?/br>
    江己寒冷笑一聲，不置可否。

    陳承開口：“那個方文……”

    賀睨再一次先陳承開口說：“江總，據(jù)我了解，這個方文也就是圈內(nèi)預(yù)言家這幾年靠黑瘋娛的藝人賺了五十萬?！?/br>
    江己寒常鍛煉，爬起樓來如履平地，大氣都沒喘一個。他是瘋娛名義上的總裁，不費余力地向大眾證明何為‘名義’，此時聽了賀睨的話連個表情也吝嗇擺出來。

    這倒讓一直跟在江己寒身邊的賀睨覺得稀奇了，按慣例，江己寒是不屑管娛樂圈特別是瘋娛的破事，微微一思索得出結(jié)論：“江總，您是為了休語……”

    話沒說完，一記寒芒掃了過去。

    賀睨立即閉嘴。

    跟在二人身后的陳承絲毫沒察覺異樣，見自己終于有見縫插針的機會，忙不迭地開口：“江總，其實您不用為了……”

    ‘我’字還沒說出口，陳承就接收到了江己寒帶著肅殺的目光，后者毫不留情地說：“不是！”

    陳承：“……”

    心碎了一地。

    空氣降了溫，空氣中裹著粘稠的沉默。

    陳承和賀睨對視一眼，彼此從對方眼中看到一絲慶幸——到終點了！

    七樓里一共兩戶人家，逼仄的樓道中兩道鐵門對面而立。

    賀睨抬眼看見門牌號，指著左側(cè)的鐵門放低聲音說：“是這里?！?/br>
    話音未落，江己寒叩響了門。

    砰砰砰——

    砰砰砰——

    砰砰砰——

    敲門聲在樓道傳開，幽幽往上下樓蕩開。

    過了許久，就在江己寒考慮用強硬手段開門時，門開了。

    當(dāng)鐵門起初只有一道小縫隙時，一股兒酒精味飄了出來，熏了門外三人一臉。江己寒臉沉了些，陳承倒是想起初衷來，又做出擼袖子的動作在手臂上無形地一抹，準(zhǔn)備進去教訓(xùn)方文。

    然而后衣領(lǐng)被江己寒無情地拽住，他把陳承扯回來，皺著眉說：“讓開?！?/br>
    語畢，抬眸。

    方文怔怔地看著門外三人，因喝過酒而混沌的腦在看清江己寒面容那刻忽然清醒——江己寒偶爾會出席商業(yè)活動，媒體的鏡頭下他并不是稀客。

    方文有想過瘋娛會找自己麻煩，但沒想到那個不干人事的瘋娛總裁會親自下凡。頓時，他腿一軟跪了下去。

    “江……江總……”方文是標(biāo)準(zhǔn)的現(xiàn)實唯唯諾諾，網(wǎng)絡(luò)重拳出擊，見了江己寒后慫得不行：“不管我的事啊，都是李宣引誘我！她告訴我有關(guān)于休語的真料，我一時糊涂，就就就……”

    就了半天沒說出個所以然來，方文心中叫苦連天。干他們這行的，粉絲越多越掙錢，而吸引粉絲的就是那些雜七雜八的爆料。這幾年他在真真假假的爆料里一直謹(jǐn)慎行事，分析推斷出最接近真相的爆料，好不容易攢了些粉絲開始接單賺錢。沒想到一朝貪心不足蛇吞象，被今日這一出整得涼了個透。

    “我但凡腦子里少裝點屎，也不會聽了李宣的話?！狈轿哪税研了釡I，他是真的想不過，所以借酒消愁，而方才陳承看到的翩翩起舞其實是他自嘲——他在模仿電視機里的機器人。

    江己寒從方文這顛來倒去的兩句話抓到了重點——休語身份并不是完全暴露，他居高臨下看著方文：“發(fā)通稿?！?/br>
    方文抬頭看著江己寒，對上男人帶著冷意的眼時不禁打了個寒顫。

    “所有矛頭對準(zhǔn)李宣?！苯汉哌M屋內(nèi)，賀睨和陳承也緊隨其后。早在開門那刻，江己寒就看見茶幾上的筆記本電腦，他在茶幾旁站定，玻璃茶幾才到他小腿高度。

    方文目光緊緊跟著江己寒，只見這個由內(nèi)而外散發(fā)壓倒性氣勢的男人側(cè)腰以雷霆之勢把筆記本電腦猛地合上，他手就撐在電腦亮起的logo上，目光穿透空氣直逼方文，卻是與賀睨對話：“查李宣背后的公司?！?/br>
    陳承趕緊說：“我知道，我知道，是傳祺娛樂。”

    江己寒這才說：“編一套傳祺娛樂往……休語身上潑臟水的陰謀論，給你三十分鐘時間，寫出來的東西如果不讓我滿意……”

    江己寒手上用力，電腦發(fā)出一聲脆響，那是屏幕碎掉開裂的聲音。

    天涼王破！?。∨阍岚桑。。—q如此物?。?！

    陳承和賀睨不約而同地想到這幾個詞。

    屋里空氣漸漸變得凝重，江己寒不語，其他人也不敢說話，只剩電視里傳來的臺詞：

    ——こんにちは、私はあなた専用のロボットです（您好，我是您的專屬機器人）

    ——私の名前はTiziです（我的名字是‘Tizi’）

    ——私は外國人です（我來自外星球）

    ——來ないで（你別過來?。?/br>
    這是方文在‘機器人’上摔倒后特意找的一部有關(guān)機器人的電影用來自我嘲諷，恰巧此時畫面中機器人剛具有意識主動開口說話，男主受了驚嚇，慌張?zhí)优懿簧鞅唤O倒摔了個四腳朝天。

    陳承忍不住笑了一下，笑過后立馬板正臉當(dāng)無事發(fā)生。

    方文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