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攔著我……”阿寧為自己小聲地辯解著。

寶禾先生被她這副樣子弄得是哭笑不得，道：“這么說來這還要怪我嘍？”

阿寧的頭垂得更低了。

“難道不該怪你嗎？”曹大夫反問道，雖然他覺得這三個(gè)人的關(guān)系看上去怪怪的，但還是下意識(shí)地維護(hù)起“寶禾先生”和“阿寧”，“如果事事都要先生自己做，那還要你這個(gè)徒弟做什么？”

第33章玩笑草（九）

寶禾先生被曹大夫的話唬得一愣，連火氣都降下去了不少，過了半晌才想過來自己現(xiàn)在在旁人眼里是“劉子安”，于是笑道：“是啊，我什么都不會(huì)干，出門在外還得讓先生勞心照顧。你說我這么沒用，先生下次出門還帶不帶我呢？”說完，朝“阿寧”挑了挑眉毛。

“帶，一定得帶！”“阿寧”急道，“先生出門我跟著可以拿行李，還可以看地圖……”

“先生出門還用得著看地圖？”“寶禾先生”嗤笑道。說完，好像突然想起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劉子安”的表情，見他朝自己笑了笑，表示不介意，才一副松了口氣的模樣。

“你們……”饒是曹大夫再蠢笨，這下也看出不對(duì)勁兒來了，更何況他本也不笨，只是在阿寧面前有些木訥罷了。

“讓曹大夫見笑了?！卑幥辶饲迳ぷ樱瑢W(xué)著寶禾先生平日里的樣子，向曹大夫行禮道。

曹大夫連忙還了一禮，抬頭恰好對(duì)上“寶禾先生”的眼睛。

“阿寧？”曹大夫不確定地喚道。

“蠢，竟然連我都認(rèn)不出來?！卑幰娮约罕蛔R(shí)破了也就不再裝模作樣，用手敲了一下曹大夫的頭，佯怒道。

曹大夫“呵呵”地傻樂，也不急也不惱。

“這曹大夫到了阿寧面前跟換了個(gè)人似的，要不是他在看見‘我’時(shí)還是那么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樣子，我都懷疑眼前這個(gè)是他兄弟?！眲⒆影颤c(diǎn)評(píng)道，“跟個(gè)呆頭鵝似的?！?/br>
寶禾先生并沒有接劉子安的話，而是感嘆地說了一句：“年輕真好啊?！?/br>
“先生為何有此感慨？”劉子安有些不明就里。

寶禾先生輕笑了一下，答非所問道：“若不是親眼所見，我都不知道自己能這么活潑?！?/br>
劉子安順著寶禾先生的目光看去，只見“寶禾先生”在那里跟曹大夫撒嬌撒癡，上躥下跳，真是說不出的“活潑”和……說不出的礙眼。

“破鳥，你消停會(huì)兒，在這么下去先生的里子面子可都讓你給丟光了?！眲⒆影渤鲅蕴嵝训馈?/br>
阿寧這才想起來現(xiàn)在的自己不是“自己”，臉騰地一下紅了，一把把曹大夫推開，惱羞成怒道：“拉拉扯扯地像什么樣子？你也不提醒我?！?/br>
曹大夫還是一味地傻樂，那副蠢樣簡直讓人不忍直視。過了老半天才緩過神來，問道：“這到底是……”

話還沒說完，背后的門突然被打開了，一個(gè)滿臉怒容的漢子喝道：“吵吵嚷嚷的干嘛呢？！”等看清是寶禾先生一行人，便換上了一副笑容可掬地模樣，道：“我還奇怪今天早上怎么喜鵲叫個(gè)不停，原來是有貴客臨門。寶禾先生您別介意，咱這鋪?zhàn)优R街，平日里有不少雜七雜八的人聚在這里，而且您平日里來也沒這么大動(dòng)靜……喲，您這衣服怎么成這樣了，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趕緊進(jìn)來。”說罷便閃身到門外，伸手做了個(gè)請(qǐng)的姿勢。

“勞駕您了。”寶禾先生頷首道，同時(shí)輕輕推了阿寧一下。

“啊，有勞了。”阿寧道。

“您跟我這兒還客氣什么啊，快請(qǐng)進(jìn)吧。這幾位是您的朋友吧?！狈讲拍莻€(gè)漢子笑問道。

“是啊?！卑幰贿吇卮鹬贿呌醚凵裣?qū)毢滔壬笾?/br>
“梁老板，最近賣的怎么樣？風(fēng)評(píng)如何？”寶禾先生看“自己”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覺得十分好笑。

“二位出去的這段時(shí)間又印了好幾批，但依然有好多人買。至于風(fēng)評(píng)……先生大概自己心里有數(shù)吧?！绷豪习宕鸬馈?/br>
“大抵知道些吧?！卑幉恢滥橇豪习逶诖蚴裁磫≈i，只覺得他話里有話，但又不好不回答，只得含糊道。

“那些地方的確是我，跟先生親身去過的，并不是杜撰?！睂毢滔壬櫫税櫭?，答道。

“買書的人怎么看那是他們的事，您只管寫，我只管賣，反正又沒短著咱們的錢，怎么都好說不是嘛?！绷豪习鍢泛呛牵瑵M不介意地答道。

寶禾先生皺了皺眉，并沒有說些什么。

“對(duì)了，先生這次是來交書稿的吧，又去了些什么地方？”梁老板問道。

“多是些稀奇古怪的所在，您也知道，我……我家先生的書里凈寫這些東西。”寶禾先生嘆了口氣，接著道，“不過書稿恐怕還得再拖上幾天，您也知道，出門在外難免遭遇不測，之前整理的書稿就這么沒了?！?/br>
“莫不是讓賊偷了去？”梁老板關(guān)心地問道，“這年頭偷什么的都有。”

“誰知道呢，我們這次過來就是求您能寬限些時(shí)日，讓先生能把書稿補(bǔ)齊?！睂毢滔壬f出了自己的目的。

“這……”梁老板神色有些為難。

“先生也因?yàn)榇耸率蛛y過，您看，這都一天了，還一副精神恍惚的模樣呢?！睂毢滔壬噶酥敢荒槻恢频陌幍?。

梁老板看了看“寶禾先生”，苦笑道：“我還說先生今天怎么不大對(duì)勁兒呢，連話都說得少了，原來是為了這事。罷罷罷，再寬限些時(shí)日吧，讓寶禾先生養(yǎng)好了再動(dòng)筆，別回頭落下病根?！?/br>
“人人都道梁老板是菩薩心腸，果真是如此?！睂毢滔壬Φ?，“先生這次出去還帶了點(diǎn)兒小玩意兒，下次給您帶過來瞧個(gè)新鮮。”

“我也不缺那點(diǎn)兒東西，不過既然是先生的心意那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绷豪习迓犃诉@話，雖然嘴上說著不在意但臉色明顯好了不少，轉(zhuǎn)頭對(duì)阿寧說，“寶禾先生，我看著劉小少爺頗得您真?zhèn)靼。@話說的，跟您一個(gè)樣，估計(jì)過兩年就能出師了吧。”

阿寧“嗯嗯啊啊”地胡亂應(yīng)和著，并不愿與這個(gè)市井氣十足的書商多說。

梁老板看“寶禾先生”一副愛答不理的樣子，只當(dāng)他傷了神，因此也就沒有多做挽留，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后就讓他們回去了。

“那書商真是勢利，不就晚交幾天稿嗎，至于把臉黑成那樣嗎！”再回去的路上，阿寧一邊走一邊憤憤不平道。

“他是個(gè)商人，本就該利字當(dāng)先。更何況沒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