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張力到底在說什么，木然開口：“……大一?！?/br>
“是不是你第一次就是他?！?/br>
“對。”

“你還和誰上過床?！?/br>
“我妻子?！?/br>
“繼續(xù)說！”

“……你。”

“還有誰！”

“沒有了。”

黑暗中，只有急促的呼吸聲。

“問完了？”周恒清淡然的問道，“有意思么？”接著毫無起伏的語調(diào)：“你要做，就做；不做，就松手。”

張力卻依然沉默著，也沒有一點(diǎn)松手的意思。半晌后問：“你們做過幾次?！?/br>
周恒清聽后只是嘲弄的笑了下。他哪記得他們做過幾次。

“是不記得了還是不想回答?！?/br>
“不記得了?！?/br>
“你最后一次和他是什么時候?！?/br>
周恒清皺著眉，沒說話。畢竟和林月已經(jīng)結(jié)婚了后還和宋煜城那樣混著，他實在不好說出口。但張力卻不給他這樣的機(jī)會，沉聲道：“就是不記得了也給個大概的回答！”

“今年九月。”周恒清平靜的說道，像是自暴自棄一般。

張力怔了下，涼涼的笑道：“普通床伴的關(guān)系怎么可能持續(xù)這么久，況且你都已經(jīng)結(jié)婚了?！?/br>
周恒清身子僵住了。

張力可能是察覺道了，停頓了一會，笑著問：“你怕我告訴師母么？”

周恒清皺著眉，沒說話。

其實也不是多怕，只要沒有證據(jù)，他完全可以推翻張力所說的話。

當(dāng)然，他不希望出現(xiàn)這種糟糕的狀況。

張力淡淡笑了下，緩緩道：“我不會說的，我和你說好了，不給別人說?！?/br>
周恒清不由的放松了些。

“你現(xiàn)在和他還有沒有那關(guān)系?！?/br>
靜了一會，周恒清平淡回答：“沒有?！?/br>
“他可以，為什么我不行？”張力微微苦笑著，“明明，是我喜歡你?！?/br>
周恒清沒告訴張力。宋煜城之所以可以，反而是因為他們沒那種感情。

第五十四章幻

耳朵被張力用嘴唇摩擦著，周恒清聽見對方的低語：“叫我的名字吧，老師?！?/br>
他扯著嘴角笑了：“不可能。”

“你能叫他的名字，為什么不能叫我的?！睆埩p輕笑了下，問道。

“沒為什么。我對其他同性沒反應(yīng)，就這樣?！?/br>
“那你剛才——”

“——你非要把話說得明白？”周恒清打斷了張力的話，冷笑著，“我把你當(dāng)他，就是這么簡單?！鳖D了下，嘲諷之意更濃：“你現(xiàn)在可以開燈試一下，我一點(diǎn)反應(yīng)都不可能有。”

無所謂了。

如果真的是開了燈，那他完全可以把眼睛一閉，把那當(dāng)強(qiáng)/jian。

偷雞不成蝕把米。

有些事，不行就是不行。

和宋煜城的關(guān)系是他自己說膩的，所以這種事可能在那刻就已經(jīng)再沒發(fā)展的余地了，哪怕是他想從其他地方再延續(xù)。

他已經(jīng)不再報什么期望了。

自嘲的想了想，看來自己就是好好過日子當(dāng)盡職盡責(zé)的丈夫的料。

然而張力沒有開燈。

周恒清猜張力是怕賭輸了。畢竟挑逗半天卻沒一點(diǎn)反應(yīng)這種事會讓主動方很沒有成就感。

過了一會，張力松開了周恒清。周恒清以為這事就這么完了的時候，張力將他又翻了過來，伸手輕撫著他的臉，啞著嗓子緩緩道：“……別喊他的名字。”

周恒清在黑暗中靜靜的笑了。

他知道張力這一句話一出來，就輸了。

“克制不住?！彼蓯u的驕傲的笑著，像是很光彩的事一樣。

張力勉強(qiáng)的勾了下唇角：“老師你和師母做的時候難道也喊著他的名字？”

周恒清無所謂笑著：“但現(xiàn)在我難道不是被上么？”接著又補(bǔ)充了句：“別叫我老師?！?/br>
他問自己何必要這般為難這個十六歲的少年。

明明對方是喜歡自己，自己卻一定要這個樣子。

還要將將最不齒、最放/蕩、最陰暗、最骯臟的一面展現(xiàn)出來。

他想不通自己有什么好的。

和別的同性上過床，而做的時候想著、也喊著那個人的名字，現(xiàn)在還非拖一個未成年人下水陪著他玩這個惡趣味的游戲。

他為張力感到不值，希望對方難以忍受到從此斷了這些對他有的沒的的念頭。

但張力什么也沒說，只是靜默良久后吻住了他。

他突然想起四個字：關(guān)心則亂。

怕什么，什么就會成為把柄。

張力的局限太多。這可能是因為“他都可以，我為什么不行”，也可能是因為“我喜歡你”。

周恒清在想如果這不是張力而是宋煜城會怎么樣。

應(yīng)該是要么直接開著燈做，要么直接走人。

以宋煜城的性格，才不管喜不喜歡或者對方有沒有反應(yīng)，只要對方同意，他就能上。但不可能能忍受上床的時候?qū)Ψ胶爸鴦e人的名字。

要不然宋煜城當(dāng)年不可能就那么把自己上了。

這么想來，宋煜城的確也夠濫了，其實是和誰都可以。

……

周恒清不斷地想著宋煜城的事，以從剛才的清醒慢慢過渡到再一次的自己的世界中。

恍惚之間他又有了感覺，呼吸漸漸急促起來，整個人也不知不覺的纏到了對方的身上。在緊貼的身體的摩擦之下，微微張開嘴喘息著。

宋煜城，

宋煜城，

宋煜城，宋煜城，宋煜城，宋煜城……

“宋煜城……”

和以前和宋煜城做時一樣，周恒清毫無顧忌的低吟出了聲。

身上的人明顯的僵了下。接著他就被對方吻住了。

他所有的聲音都在喉嚨中破碎，變?yōu)殛戧懤m(xù)續(xù)的輕哼。

良久，周恒清的嘴不再被對方吻所堵住，他大口的喘息著，呻吟之中，還是喊著宋煜城的名字。

斷斷續(xù)續(xù)，不停的喊著，像是來自內(nèi)心深處，想要說出什么話一般。但最終也只是重復(fù)“宋煜城”這三個字而已。

就這么的三番兩次，他最后，直到快高潮時，喊得都是宋煜城的名字。

在高潮時之所以沒喊出來，因為在他身上不是宋煜城的那個人用吻堵住了他的嘴。

做完后，周恒清靜靜的望著被窗簾遮擋掩飾的窗戶。身后的人輕輕的摟住了他，拉著他的手，親吻了一下他的后背，然后把頭靠在他的身上。

沉浸在安靜的溫暖之中，周恒清精神上一直空缺著的地方似乎在此時被不多不少的填滿了。他不再焦慮和煩躁，一切的混亂和暗涌慢慢沉淀，只有平靜和安逸。

他終于明白自己能忍張力的最主要的原因是什么了。

——這個少年身上有他一直從宋煜城身上得不到的，那個能填滿精神上空缺的東西。

但這個東西，他又卻只想從宋煜城身上得到。

必須是宋煜城，其他人的他不想要，也不在乎。

現(xiàn)在他得到了。雖然是個山寨貨，但也可以支撐他一陣。

他閉上眼，什么都不再想，貪婪的感受著這難得的感覺。

靜靜的躺了一會。周恒清估摸著可能已經(jīng)有些晚了，才默默的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后扶著床頭柜下了床。

張力也匆忙下了床，扶著周恒清問：“你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