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guān)門。

干脆的耳光聲和室內(nèi)的燈光一樣亮堂。

周恒清原本紅腫的臉再次向火燒一樣。

但他站在那，緩緩轉(zhuǎn)回被扇得偏過去，垂著眼簾，不語。

林月死死的盯著他，急促的呼吸，胸口劇烈的上下起伏著，心臟瘋狂的跳動著。

再利索的甩過去一個比剛才更狠的巴掌。

周恒清則依然像剛才那樣，默然承受。

一個個清脆的巴掌聲不斷回蕩在清冷、死寂的屋中，將曾經(jīng)在這里發(fā)生過的一切的美好擊碎。

七八個巴掌后，林月停了下來。

她急促的呼吸著，渾身顫抖，盯著周恒清惡狠狠的吐出兩個字：

“離婚?！?/br>
周恒清抬起了頭。盡管他做了一定的心理準(zhǔn)備，但還是有些緊張無措的看著不再熟悉的妻子。

林月看了后眼睛再次憤怒的瞪大了，抬手就毫不留情的再次扇過去一個巴掌，高喊著：“你裝什么！”接著另一只手再扇過去，大聲怒喝：“你他媽裝什么！”

他騙了她。

“我真沒想到??！怪不得你們走那么近！怪不得我開個你們兩個的玩笑你就那么緊張！

“沒想到你倆是真的！

“怪不得你對我那么好！我就說我林月何德何能的有個這么好的老公！我給誰都在炫耀‘我家的丈夫有多好’，鬧了半天，是為了騙我！”

林月沖著周恒清失控的尖聲大喊，卻像在演獨角戲。

她面前的周恒清，垂著眼，又回到了最初的樣子。反駁、解釋、狡辯，全部沒有，像死了一樣。

林月怒不可遏的瞪著周恒清，喘著粗氣，半晌后克制著情緒質(zhì)問：“多久了?！?/br>
見周恒清不語，她大聲再次問：“多久了！”

周恒清嘴唇輕動了下，卻又閉上。

他沒法說出來。

十年。

這是他和林月認(rèn)識之前很久的事了，加上認(rèn)識后，更是讓他無法開口。

“今年？！”

沉默。

“去年？！”

沉默。

“哈！”林月怒極反笑：“婚前？！”

周恒清沒任何的反應(yīng)。

“天吶！”林月大聲嘲笑道：“你居然讓跟自己上過床的男人當(dāng)伴郎！”

周恒清皺了下眉，垂著眼簾的微微顫了顫。

林月干笑了兩下，凄涼的緩緩道：“……我怎么會和你這種人結(jié)婚。

“和我一起住著，一天到晚要哄我。其實反感厭惡的不行吧？……

“和我做的時候，其實覺得很惡心吧？

“……那我告訴你，我現(xiàn)在也很反感，也很惡心！”

她再也無法克制，怒喊了出來：

“和自己的丈夫做/愛，結(jié)果自己的丈夫那會卻滿腦子是別的男人！我也很惡心！”

“如果是這樣干嘛要結(jié)婚！

“你怎么這么自私！不敢和他光明正大在一塊，你就把我拖下水！

“你竟然會是這種人！虛偽、自私、膽小如鼠的，懦夫！

“你怎么之前不告訴我！你要說了，也不會是現(xiàn)在這個樣子！我起碼，做你的朋友，還肯去幫你一把！

“你怎么是這種人！

“你怎么……是這種人！……”

林月大喊著，哽咽。眼淚順著臉頰一顆顆滾落下來。

周恒清看著她，半晌，猶豫道：“……我，沒有……”說著，緩緩抬起手，想去擦掉林月的眼淚。

林月毫不留情的將他的手狠狠揮開。

周恒清的手尷尬的停在半空中，最后緩緩落下。

“……和你在一塊我沒有反感厭惡?！彼粗衷戮徛曊f著，“和你在一塊，我很高興……”

林月擦著怎么也擦不完的眼淚，嘲諷的笑了下，說：

“那上床的時候呢？

“不反感么？

“不惡心么？

“不會想著他么？”

她看著再度挪開視線不語的周恒清，掛著眼淚笑著，問：“你是不是喜歡他?！?/br>
“不是?！敝芎闱蹇粗衷?，平靜卻直接的回答。

“呵！”林月譏笑，“那你和他上什么床！”嘲諷：

“周恒清，你是在騙我，還是在騙你自己?！?/br>
周恒清看著她愣了下，卻稍縱即逝，又沒了沒任何反應(yīng)。

之后林月像是冷靜下來了，沒有哭，也沒有再喊鬧。冷眼看了一陣周恒清，沒有任何語調(diào)，扔下一句：“關(guān)于離婚協(xié)議的內(nèi)容，我想好后告訴你。”接著轉(zhuǎn)身離開。

周恒清看著林月離去的背影，一陣恍惚后悠悠喊了聲：“……林月?！?/br>
林月停了下來，背對著他。

他望著林月的后背，半天才開口：“……別告訴爸媽，我的事……”

他聽見林月冷冷笑了下，接著是冰冷的語調(diào)：

“你要像騙我一樣騙他們一輩子？

“周恒清，你真是個懦夫?！?/br>
然后她毫不猶豫的離開。

夜里周恒清躺在沙發(fā)上。他頭枕著靠墊，還穿著進(jìn)門時的衣服，什么也沒有蓋。

林月在臥室，他不敢進(jìn)去。

他睜著眼，望著客廳里朦朧的夜色，背靠著窩在沙發(fā)的最里面，蜷縮著。

緊貼著沙發(fā)，他想起去年的暑假在涼爽的空調(diào)下他和宋煜城在這沙發(fā)上做過的那些令人燥熱的事。

他們曾差點被林月發(fā)現(xiàn)過。

他們曾在這里靜靜的擁抱過，接吻，離開。

而現(xiàn)在……

他不知道自己該去想些什么。

那些都是充滿未知的像黑洞一樣的不久的未來。

他幾乎一晚上沒睡著，也不知道是多久后他的精神已經(jīng)無法支撐他緊繃的神經(jīng)，渾渾噩噩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睡著沒，鬧鐘就響了。因為工作日，他就像往常一樣的又起了床。

臥室那邊傳來床的輕響，接著又靜了。周恒清不知道林月睡著沒，也不知道對方醒了沒。他不敢去臥室看對方，只是默默的將早餐準(zhǔn)備在桌上，離開了。

這一天他在學(xué)校里心神不安。盡管他在不斷的安慰自己順其自然，但是還是小錯不斷，恍恍惚惚，別人叫他他也半天才能反應(yīng)過來。任何人的眼神都讓他緊張，生怕對方知道了什么他那背后骯臟的事。

很多同事都注意到了他明顯的不在狀態(tài)，關(guān)心的問他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他勉強(qiáng)的笑著，說沒事。

怎么個順其自然，即將發(fā)生的沒一個不是他擔(dān)心害怕的。

中午的時候周恒清靜靜的在辦公室呆著，偌大的辦公室只有他一個人。他趴在桌上，暖氣和空調(diào)似乎根本不頂用，他冷的手腳冰涼。

桌上的手機(jī)震了起來。他像受了驚一樣的猛的坐了起來，恐懼的盯著旁邊的手機(jī)。

上面是顯示著“宋煜城”。

他瞬間放松了些，但依然緊張不安著。慢慢拿過手機(jī)，接了電話，卻一聲不吭。

“怎么樣。”

傳入耳中的是那邊熟悉的男聲。低沉中透著疲憊，卻很平靜，讓他安穩(wěn)了些。

他想笑一下，哪怕是嘲弄的，也可以表示自己其實沒關(guān)系。但他笑也笑不出來，只能干巴巴的說：“林月要離婚?！?/br>
宋煜城那邊靜了會，低低說了聲：“對不起?！?/br>
“做了就別說‘對不起’?！?/br>
周恒清像當(dāng)年一樣淡淡說道：

“起碼你不用對我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