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100
,前面的二十幾年,是杭澈一個人睡,中間賀嫣一個人孤枕了一段時日,往后的日子,便都是共枕纏綿了。衣裳除盡時,先前在溫泉里歡/愛的痕跡暴露在眼底,斑斕的肌膚顯示之前在溫泉那次半清醒狀態(tài)下是何等激烈,兩人皆是一滯,撫上那些痕跡,都快要不能自已,手過處,不久前的痕上又添新痕。烙上再多自己的印記,也無法表達對對方強烈的渴望,他們一個激烈,一個霸道,只要有一個稍稍離開些,另一個便把人勾到懷里。根本分不開。難/耐的喘/息間,時不時有兩聲“嫣兒”。賀嫣在一迭聲的“嫣兒”里,精神上率先越過某個臨界點,腦海里一片燦爛的天光,緊接著把自己的子子孫孫全交代給了那位——熟讀藏書院第一排第四欄某方面書籍的——夫君干凈的唇齒間。賀嫣睡過去前想:“只等著洞房了?!?/br>賀嫣在溫泉閣里進入婁朗記憶的時間比杭澈長,牽動的情緒和念力也多,幾乎不等余蘊過去,賀嫣便沉沉地睡迷了。杭澈起身把夫人收拾干凈,躺下睜眼陪賀嫣躺到杭家晨讀的鐘聲響起。起身收拾妥當,在床頭沉靜地望著賀嫣睡顏,小心地放回賀嫣不老實挪到被外的手,耳語交代一句,去赴早課。別苑的禁制,以及那些執(zhí)著不散的記憶和情緒,都古怪得讓杭澈隱隱不安,饒是如此,他仍是平靜地忍過了早課,轉到春信君處。杭澈向他的曾叔祖父問了幾個問題。“曾叔祖父,婁朗是個怎樣的人?”“空山君為何最后是被婁朗強娶而走?”春信年輕時便逍遙世外,杭家第三代的大事他知道一些,但涉及空山君私事他其實知之甚少,反而是那位婁朗,他倒比別人知道的多些。在婁朗的時代尚未開始前,逍遙世外的春信君,偶遇過剛出山的婁朗師兄弟。那是一處桃花四季常開的峽谷,桃花瑩白可愛,世間難得一見。春信君那日正在桃樹上小憩,遠遠聽見兩人過來。“師兄,此處甚美,靈氣雖然不如山中充沛,卻比別處澄澈,我們何不在此處也建幾間草堂?”“才出來,沒走多遠你就不想走了?留在此處,與留在山中有何區(qū)別?”“那待我們外頭逛膩了,再來此處如何?”“我既已給自己取字為‘不歸’,又怎會走回頭路!小師弟,你非瞎起哄跟著我起表字,‘無晴’?我看你念舊得很,倒應該叫‘有情’才是?!?/br>“師兄,行走在外,咱換個名兒么?”“我婁朗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就叫婁朗,不改?!?/br>“那為何還要起個表字?”“將來給媳婦叫著用?!?/br>走近的二人你一言我一語往來嬉鬧,一聽便知師兄弟感情甚篤。那師兄弟二人皆透著股不羈不馴的優(yōu)越感,尤其做師兄的那位,分明早感知桃陣里有人,仍毫不忌憚地歡言笑語。春信君索性哼出小調,提示來人自己方位。待人近了,便現(xiàn)身,雙方點頭互相審視一眼。春信君那時已在谷中賞了幾日,他干脆地拱手別過,成人之美,讓了地兒給剛到的兩位。春信君與婁朗師兄弟那一面之緣只是萍水相逢,點頭之交,卻彼此各有默契,春信君不閑于世外,從不對人提起這兩人,婁朗似乎也篤定自己看人的目光,沒給春信君半句多余的警告。那時候,春信君只當那是兩位出山歷練的弟子,看起來比別的年輕人靈根強些,靈力深些,卻也沒往心里去。卻不想,其中一位后來開啟了一個時代。解驚雁起身之時,刻意放輕了動作,才打開月黃昏的門,便被人叫住。“小師弟?!?/br>除了他的小師兄,其他人根本沒能耐發(fā)覺他的動靜。小師兄的聲音到了,人卻肯定還在床上,解驚雁只好耐心地等自家小師兄起床。小半晌,主屋的房門才拉開,賀嫣雙眼迷離地出來,手上握著魂刃。解驚雁知道了,魂刃能感知靈魂動靜,越是靠近強大的元神,魂刃的反應越強烈,他小師兄的魂刃一旦出手,是個人便無處遁形。解驚雁提醒:“不告訴小師哥么?”賀嫣神色稍稍清明了些:“我給他留了手書?!?/br>解驚雁看了一眼自家小師兄對襟都沒對齊整的穿著,很難想象在剛起床那種迷糊狀態(tài)里,小師兄如何寫下的手書。大概寫的歪歪扭扭,不堪入目?實際上,賀嫣那手書寫的無比工整,杭澈打開看到那兩行落筆仔細的字時,安靜地坐下,端詳了很久。“吾心歸鄉(xiāng)處,明月照我還?!?/br>落款處,還有頭有尾地寫著“致遙弦”。一語雙關,文辭齊整,居然還會拽文了。杭澈托著紙端詳良久,而后細細將手書收好。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呆坐在桌前。好半晌,他取筆沾墨,寫下兩句話,收筆后目光只停在其中一個字上,久久不能挪目。那個字是——“嫣”。那兩句話是——“語笑嫣然婁不歸,駟馬難追何無晴”。春信君意味深長告訴他的最關鍵的兩句話。五十年前的修真界,沒幾個人知道婁朗的表字是“不歸”。同樣沒幾個人知道,婁朗那位來去無蹤的師弟“無晴”,其實不是姓“無”,而是姓何。所以賀嫣?既是何嫣。那位化名為無良子的何無晴費盡心思養(yǎng)大的徒弟,取了一個他隱姓埋名用的“賀”姓,又在名字里用了一個嫣字……杭澈深思良久才把那兩行字收進衣襟,然后只身去了一趟連墓島。未能登島,在離海數(shù)離的海面上,便被島上濃重的瘴氣逼得停了劍。立冬已至,年關不遠,五十年之期將至,鎮(zhèn)魂印雖有松動,仍強悍到生人難近,能落下如此封印的婁朗,近乎神鬼。杭澈頂著瘴氣筆直往島進,越往里瘴氣越重,近到一定程度隱有鬼哭之聲,一聲蓋過一聲凄厲;再往里那聲又沒了,連同所有聲音都沒了,連海水拍岸的聲音都聽不見,四周寂靜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