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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入宮覲見了?!?/br> 顧湛沉吟不語,陸茗庭詫異道,“帶著御前侍衛(wèi)?父皇分明是逼忠義伯夫人入宮呢!” 她一顆心突然狂跳起來,仿佛昭示著某種不祥,她勻了勻氣息,道:“忠義伯夫妻一向恩愛,忠義伯夫人又對湛郎有恩,湛郎要保忠義伯夫人安然無恙才是。” 殿中的燭火“噼啪”作響,顧湛從床畔起身,自桌上拿起鎏金剪刀,剪去一段燈芯,俊臉被燭光映的多了些溫潤意味。 “忠義伯夫人會無事的。”他淡聲道。 ☆、第 69 章 等顧湛離開茗嘉殿, 已經(jīng)午夜時分。 岑慶抖開織金大氅, 遞到他手中,“東南王的人馬已經(jīng)抵達京城一百里外, 只等將軍一聲令下,便可攻入京城。滇王和西北節(jié)度使的人馬在路上出了點問題, 最近連綿多雨,他們?yōu)檠谌硕? 專挑崎嶇山路行軍, 途中遇上山體滑坡,須耽擱數(shù)日……” 顧湛單手系著衣領(lǐng)處的襟扣,擰眉問, “忠義伯人到哪里了?” 岑慶一怔, 欲言又止。 “伯爺剛進朱雀門。將軍,此番集結(jié)人馬的事情,忠義伯全程參與其中,如今皇上以忠義伯夫人為要挾,明顯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屬下怕……伯爺護妻心切,會貿(mào)貿(mào)然落入皇上的圈套,說出什么不該說的話,透露明日起事的機密安排?!?/br> “你親自去一趟, ” 顧湛翻身上馬,一雙鳳眸在夜色之下亮若寒星,“告訴伯爺, 萬事以伯夫人性命為重,不必顧忌太多?!?/br> 岑慶大驚,忠義伯夫人對顧湛有恩情是不假,可這報答的法子也太沉重了些,分明是在拿前途和命運做賭注——賭忠義伯是否忠肝義膽,是否能抵得住元慶帝的威逼利誘。 他苦著臉勸道,“將軍須以大局為重!” 顧湛深深看他一眼,“軍令如山,讓你去便去,其他的事,我自有考量?!?/br> “既然滇王和西北節(jié)度使的人馬不能按時抵達,便不必等,明日照原計劃起事?!?/br> 岑慶只得應(yīng)“是”。 …… 同夜,忠義伯攜夫人自長鳳殿中惶惶而出,乘馬車連夜駛出禁廷,令家仆閉門謝客。 翌日,天光大亮,破曉時分,東南王率兩萬精兵圍困京師,身穿玄鐵甲胄的兵將兵分四路,如洶涌潮水般殺入京師重地。 顧家軍自郊外軍營傾巢而出,與之里應(yīng)外合,如入無人之境,徑直殺入禁廷城門之下。 陣前,顧湛身披金甲,手握三尺青鋒劍,直指朗朗乾坤,號令數(shù)萬之師。 戴英連早已接到元慶帝調(diào)遣,連夜從河陰趕來,領(lǐng)兵救駕,東宮太子亦披掛甲胄,于陣前迎戰(zhàn)。 顧家軍是常年征戰(zhàn)沙場的虎狼之師,戴英連和太子麾下的將士多為轄地屯兵,兩廂交手,高下立現(xiàn),只得連連潰敗。 千鈞一發(fā)之際,自城墻上閃出數(shù)千弓箭手,射出漫天羽箭,一時間兩軍哀嚎慘叫連連。 禁廷,朱雀門外。 一渾身是血的小卒慌張打馬前來,“秉副將,禁廷早已步下羅網(wǎng),將軍的人馬中埋伏了!” 副將王朗揮劍砍去飛到面前的箭矢,怒喝道,“即刻沖入禁廷,布陣救駕!” 杜斂策馬而來,“東南西北四個城門內(nèi)皆有伏兵,就連從護城河遁入禁廷的一路精兵也遭到了攔截?;噬巷@然是在引我等入甕。” 王朗將手中羽箭掰斷成兩截,罵道,“他娘的!怪不得忠義伯從昨晚就聲稱閉門謝客,原來一早就把咱們的謀劃告訴皇帝老兒了!白瞎了這些年兄弟出生入死的交情!” …… 起事如山來,兵敗如水逝。 東南王的兩萬精兵折損一半,被戴英連活捉,鋃鐺入獄。輔國將軍身陷弓箭手包圍,身中數(shù)箭,亦被押入昭獄之中。 不料屋漏偏逢連夜雨,景國大軍壓境,百姓惶惶不可度日,顧湛身為大慶武官之首,卻身陷囹圄,無法上陣殺敵。其麾下顧家軍乃虎狼之師,誓死只聽從顧湛一人號令,就連元慶帝的圣旨都指使不動,萬般無奈之下,只得派驃騎將軍和威武將軍領(lǐng)兵迎戰(zhàn)。 二人昔日曾為顧湛麾下之將,才干計謀皆在顧湛之下,再加之景帝籌謀過人,數(shù)場戰(zhàn)事下來,大慶連連潰敗,被景國大軍打回長城以南。 眼見得敗仗連連,文武百官焦躁難安,奏請元慶帝允許顧湛戴罪立功,命他帶兵上陣殺敵。奈何元慶帝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寧可屈膝求和,也不愿意繼續(xù)養(yǎng)猛虎于枕側(cè),當場便駁回了眾臣的奏請。 三日后,元慶帝派使節(jié)前往北地,向景國卑躬求和。 景帝款待使節(jié),并開出議和條件——求娶長公主,再加上大慶疆域涼州以北的三十二座城池,以此為籌碼,方可平息戰(zhàn)火,免去此戰(zhàn)。 滿朝文武聞訊,在金鑾殿上爭吵不止,老臣們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哀嘆“祖宗基業(yè)不?!保鋵兣l(fā)沖冠“要同景國大軍決一死戰(zhàn)”,文官們斥罵“將江山安危系于女子之身,非君子之所為”。 其中也不乏主張求和的官員,將長公主比作前朝的文成公主或王昭君之流,滿嘴仁義道德,將和親割地之事硬生生美化成不世功名。 而九龍御座上的元慶帝,始終沒有表態(tài)。 是夜,帝王于太廟中長跪不起,直到子時,方起身出殿。 隼州失守,云州失守……邊境日日傳來急報,如一道道催命符,宣告著景國大軍步步緊逼的事實。 陰雨連日瓢潑,這個秋天還未真正來臨,肅殺的氣氛便已經(jīng)席卷了整個禁廷。 茗嘉殿里,亦是一片愁云慘淡。 陸茗庭伏在引枕上,一雙桃花目紅腫如桃。 原來那晚他便在謀劃篡位之事,偏偏一臉云淡風(fēng)輕的樣子,連蛛絲馬跡也愿意不透露給她!聽聞元慶帝以忠義伯夫人為要挾,逼迫忠義伯泄密,從而布下陷阱,將眾人引入甕中殺之……他那樣驕傲的一個人,如今身負箭傷,身陷昭獄,怎甘受辱? 一個謀逆之罪,便足以顛覆九族。更遑論,他以往的仇家政敵不在少數(shù),如今見他失勢,一個個如虎豹豺狼般嘶吼著撲咬上來,恨不得把所有罪名都安在他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