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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心相對,感情甚篤。此番和親,他會立我為皇貴妃。” 顧湛聽她親口說著和別的男子的親密過往,神情晦暗陰翳,脖頸處青筋直跳,喘息有一瞬間的粗重。 “我今日來,是同你告別的,以后天南海北,咱們各不相干?!?/br> 陸茗庭說完最后一個字,撕心裂肺之感排山倒海的涌上來,她伸手扶住牢房的柵欄,轉(zhuǎn)身提步欲走,再也沒有勇氣多看他一眼。 顧湛沉默許久,陰冷的聲音從背后傳來,“我最后問你一句,我在你心里,到底算什么?” 她腳下步子一頓,兩行淚唰地滑落下來,她強抑制住喉頭的哽咽,面無表情道,“一開始,我被迫侍奉你,后來是茍且吞聲的委身你,現(xiàn)在你失勢下獄,我終于可以嫁給自己心愛的人了。顧湛,這就是實話?!?/br> 她話語中滿是惱恨怨懟,恨不得將他剝皮飲血。原來他的似海深情,在她心中,卻成了蝕骨的折磨,以往那些繾綣溫存、執(zhí)手衷情,原來都是虛情假意,口是心非。 顧湛咬牙冷笑道,“好一個被迫,好一個茍且?!?/br> 他生平第一次傾心,打定主意要珍她重她一輩子,先前她被下毒,徘徊生死一線,他慌得神魂皆亂,打定主意要坐上九五之尊之位,把整個天下捧到她面前。 可如今,她把他的真心扔在地上踐踏,一字一句,比淬了毒的利劍還要傷人。 顧湛閉上眼,緩緩?fù)鲁鲂刂械臐釟?,?fù)睜開鳳眸,眼中滿是凜冽陰鷙。 他一把拽下腰間的錦囊,拋于半空之中,而后拔劍出鞘,一劍將錦囊劈成兩半,“陸茗庭,此生你我如同此錦囊,死生不復(fù)相見?!?/br> 昭獄里靜謐無人,錦囊被劈開的裂帛之聲顯得格外清晰,錦囊里塞著的艾草香料也崩破而出,洋洋灑灑傾瀉一地。 陸茗庭聞言,雙腿如灌鉛一般,定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面上淚痕交錯,不敢轉(zhuǎn)身把這副樣子展露給他,目光瞄到地上裂成兩半的錦囊,一顆心如墜入萬丈冰窟。 那只錦囊是她親手繡的,銀緞地彩的綢布,鶴鹿同春的紋樣,玄墨色的絲絳,一針一線縱橫交錯,橫也是“思”,豎也是“思”。 而如今,一切都徹底結(jié)束了。 眼淚奪眶而出,她拼命忍住,幾乎是逃也似的快步走出昭獄。 昭獄之外,晴天朗日,陽光刺目。 珍果見她神色隱忍,眼眶也頓時一紅,并不過多言語,攙扶著她上了鳳攆。 那鑾駕通體漆金雕花,頂上一朵鑲東珠的寶相蓮花,自頂上垂下三丈長的帷帳,用來遮擋貴人的儀容。 直到轉(zhuǎn)過一處朱紅色的宮墻,陸茗庭才抬手掩面,嗚嗚咽咽地底泣出聲。 以往他處處顧忌她,如被繩索束縛的虎豹,總是不能肆意施展拳腳。 如今她用一樁婚事,換他一條生路。往后他再也不用顧忌她,再也沒什么能束縛他…… 淚水漣漣滾落,仿佛無窮無盡,不知疲倦,她含淚低笑——明明心愿達成,為什么她卻心如刀割? ☆、第 71 章 昭獄里寂靜無聲, 一名滿臉絡(luò)腮胡的獄卒垂首穿過重重牢獄, 立在天字一號囚籠之外,躬身喚道, “將軍,滇王和西北節(jié)度使的人馬已經(jīng)在城外埋伏妥當(dāng)?!?/br> 男人背對他而立, 一張俊臉隱匿于晦暗的陰影中,閉了閉鳳眸, 才“哐啷”一聲扔了手中長劍, 沉聲道,“明日依計行事?!?/br> 昭獄里的獄卒和兵吏大多是他原先的下屬,雖主上蒙難, 也畢恭畢敬、有令必從, 更何況顧湛此次落難入獄,本是虛晃一招的欲擒故縱之計罷了。 這絡(luò)腮胡正是喬裝打扮之后的副將王朗,望了眼主子的背影,思及方才陸茗庭來探監(jiān)的事,萬千猜測涌上心頭。 景國兵馬壓境,分明是赤.裸裸的挑釁,皇帝昏庸,寧可割地賠款,令親女和親, 也沒膽量發(fā)兵相抗,簡直是大慶朝開國以來的奇恥大辱。 這等民怨沸騰、外敵虎視眈眈的緊要關(guān)頭,正是主子一舉翻身, 取而代之的大好時機。 可自打顧湛對陸茗庭傾心,屢屢做出失控之事,史書上的記載不在少數(shù)——妲己、飛燕之流,禍國殃民,擾亂君主心智,可謂紅顏禍水。在一眾部下心中,撇開陸茗庭長公主的尊貴身份,她和那些絕世妖妃的威力并無什么不同。 王朗本來還憂心顧湛會因陸茗庭的緣故而手軟,此時見他一身陰沉煞氣,猜到兩人剛才定是不歡而散,心頭竟稍稍安定了些。 他正欲抱拳離去,不料男人一揮掌風(fēng)揮來,將地上兩片物什掃到他面前,冷聲道,“扔出去?!?/br> 他內(nèi)功深厚,這一陣掌風(fēng)用了五成內(nèi)力,那裂成兩半的錦囊?guī)缀跏侵刂卦业酵趵拭媲啊?/br> 他垂眸一看,瞧出那撕裂的物什是顧湛日日佩戴于身的銀緞地彩錦囊,臉色頓時有些驚駭。 俗話說“君子割袍斷義”,這錦囊是兩人定情信物,割錦囊怕是意味著……兩人的情分再無轉(zhuǎn)圜之地了。 王朗的驚只停頓了一瞬間,便恢復(fù)如常了——明日之后,顧湛會把整個大慶收入股掌之中,屆時陸茗庭一屆前朝公主,和顧湛之間橫亙血海深仇,想要再續(xù)前緣,怕是不能了。 眼下若能斷的干凈,也不失為一件好事。 思及此,王朗肅了肅神色,忙撿起地上的錦囊,應(yīng)了聲“是”。 …… 次日,秋高氣爽,萬里無云,欽天監(jiān)夜觀星象,說今日乃是宜遠行,宜出嫁的良辰吉日。 一大早,陸茗庭在禁廷祭拜過了皇上皇后和天地祖宗,便坐上了出嫁的鸞鳳車輦。 元慶帝平定戰(zhàn)事心切,和親之事一切從簡,但自持大國氣度,在聘禮上不肯丟了顏面,從國庫里撥出數(shù)百擔(dān)嫁妝,湊夠百里紅妝,送長女遠嫁他國。 今天是禁廷長公主和親景國的日子,京城百姓聞聲出動,萬人空巷,在御道兩側(cè)夾道歡送,從京城朱雀門外一直排到京郊十里長亭。 外頭的熱鬧喧囂仿佛是另一個世界,鑾駕之內(nèi)處處雕著鸞鳳和鳴、并蒂菡萏,而新嫁娘一張瑩白的芙蓉面上,卻不見半點喜慶之色。 陸茗庭垂眸絞著朱紅色的喜服,桃花目中著積著一層淚光,欲墜不墜。 她